第一百一十二章 痛哭质问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掉了?
郜寻雪站在门口,单手扶着门框,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失望。
她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云淡风轻提起所爱之人,也可以云淡风轻接受他冷淡的态度。
可是,她错了。
她终究是个渴望人关爱的女子,在面对这样的事情以后,她多么希望回到家里可以有一个温热的怀抱。
闻言,南宫玥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困惑,以及汹涌着的惊疑。
他很疲惫,疲惫到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都废了很大的力气。
“出什么事了?”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以最冷静的声音询问。
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在危机面前,任何的脆弱和无助都是白扯,唯有冷静,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可这种冷静,听在郜寻雪的耳中,更多的却是冷漠和寡淡。
“你就是这个态度吗?你就是这么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吗?”她声泪俱下,头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莫名的委屈。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愤怒和委屈来得莫名,因为这一切本身就是她自己铸就的。
可她真的很难过。
她把他放在心中,所以,他既是她的铠甲,又是她的软肋。
她可以在外人面前所向披靡,可在他的面前,她依旧是个渴望温暖的小女孩,有着一腔的委屈想要寻求安慰。
可他冰冷的语气,让她仿佛置身冰窟,身体里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喧嚣着寒冷。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就算……就算他什么都不知情,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至少给自己一个拥抱吗?
愤怒中的郜寻雪忘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想要给她拥抱,也根本给不了啊!
他的腿脚不便,从床上到屋门口,常人做起来分外简单的事,于他而言,难于上青天。
“你别哭啊……”看着她的眼泪,素来冷静自持的南宫玥头一次感受到心慌,以及自己的无能。
被褥之中,双手紧握成拳。
他多么想此刻自己可以上前给她拥抱,可他浑身无力,甚至连撑着坐起来都分外难受。他只能无力地看着郜寻雪缓慢蹲在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双腿之中痛哭。
无能为力。
这个词,从他断腿以后便伴随左右,可这是第一次,他后悔曾经做出的选择。
良久,哭累了的郜寻雪忽然站起来,眼睛干涩地生疼,泪痕也花了妆容。
她缓步走进屋内,自顾自地将妆奁打开,娴熟地打理着狼狈的妆容。
南宫玥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看见她站起来的瞬间,心便提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她感受到某人的目光,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开口。
语气很平淡,没有怨愤也没有喜悦,如同白开水一般平淡。
她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其实跟他无关。
期望越高,失望便越大。
她这么难过,不过是摆错了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未来改正,便是了。
钻牛角尖,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听着这话,南宫玥蹙眉。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这一刻的她是那么遥远,仿佛下一瞬,他便会失去她。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心也不住地发慌。
“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他嘴唇微抿,说得很郑重。
东楚国的玥亲王,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他很少轻易许诺,尤其是从来没有在摸不清现状的情况下,给出承诺。
可这一次,他莫名的慌了。
“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我不应该责怪你。”郜寻雪低头,铜镜中倒映出的自己,眼眶红红的,但已不再狼狈。
“我说,以后绝不会出这样的事。”床上,南宫玥双拳紧握,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以及不容反驳的威严。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所以郜寻雪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他,只一眼,她的心疏忽便软了。
他的眸中有光,头上还有细碎的汗珠,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眸中的疲惫不容忽视,可那种认真和郑重,让她心中莫名一动。
他……应该很累了吧。
“所以,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最近在做什么吗?”她微微咬牙,鼓起勇气问道。
她一直都想知道,他每天早出晚归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的他这么奇怪。但她没有问过,除了想要他自己告诉以外,更多的是害怕被拒绝。
她那么高傲的人,忽然将一个曾经全然陌生的人放入心中,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哪怕……哪怕她总是故作坚强,可她真的没有安全感。
她不知道他将自己放在什么地位,也害怕万一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害怕,所以不问,宁可自欺欺人,就这样顺其自然。
此话,让南宫玥忽然心中一紧。
不为别的,他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忐忑和小心,听得出那种小心翼翼,这样的她,让他很心疼。
只是,他才刚想要开口,却见管家出现在门口,眼眸微缩,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王妃,这是府内这个月的账本,丝绸坊和摘星阁的账单也都送了过来,请您过目。”管家恭敬地将东西送了出来,余光却不住地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郜寻雪淡淡看了眼管家,目光微眯。
“走,去帐房看吧。”她接过账本,站起身来,缓步朝着屋外走。
“这……”管家明显有些犹豫。
“怎么?”郜寻雪淡淡转身,黑色的眸子审视地看着管家,不怒自威。
瞬间,管家便如被人看穿了一般,冷汗疏忽湿了后背。
“是。”他低头,一脸恭敬。
“走吧。”郜寻雪没有多说,转身朝着帐房走去。
管家不敢多留,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屋内床上的南宫玥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这妮子……
她明显是看出来管家想要来打探自己的情况,才故意拉了他去帐房。她也明显看出管家想要找借口留下,便用气势将其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