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侬我侬
男人回头,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久久的思索。
“你的生日,应该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男人低低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
“倒也不是大雪纷飞,只是我出生那日立冬,我母亲喜欢雪,便取了寻雪的名。”郜寻雪淡笑道。
立冬,也不远了。
疏忽便到了日子,南宫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根银丝,弯成漂亮的手环模样,系在了她的手上。
银丝很小巧,但上面刻着精致的平安符,一看便花了不少心思。
“这手环我做了十条,每年你生日,便给你系上一条,给我也系上一条。”说着,某男抬手,露出手臂上银手环,和她手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等我给你系上5条,便足够了。”低声道。
闻言,郜寻雪低头抚摸着自己手上小巧的银手环,有些困惑。
“为什么是五条?”
“我不能困你一辈子。你曾经似乎最喜欢的便是行走与天下,我不能这么自私地将你圈养在身边。”
此话,让郜寻雪心中一动。
“若是你,其实圈养也可以。”她摸着手上的圆环,眼睛很亮如天上的繁星。
她以为,这世间最珍贵的事莫过于自由,可莫名的,她又觉得比起自由,她更想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未来会面对皇权,和种种是非算计。
皇族难为,她若不走,便无法置身事外。
“只要你未来没有别的人,我便一直陪你。”她轻声说。
没有别的人。
她终究还是那个执拗的人,虽然知道一心一意很难,对于皇族更难。
“我怎么舍得禁锢于你。”南宫玥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脸上看不清光泽。
“哪里是禁锢,在你身边我很开心,想到要离开,我心里却又莫名地慌乱。”头一次,她主动抱上了南宫玥,轻声道:“以前我总是不屑于某些情感,更不相信自己会遇见所爱。后来的后来,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世俗之人。只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还有别人,如果……”
她的如果还未说出口,便被某男堵住了嘴。
唇齿缠绵,带着莫名的惊喜。
他真的很意外,脸上也浮现着不自觉地欢喜。
她说,她遇见了所爱?
他伸手,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
“你若信我,我必不负你。”
必不负你。
这是玥亲王的承诺。
日子就这样平稳下来,转眼便是年关。
朝中的局势并不稳当,虽有皇帝撑腰,但太子终究还是太平庸了些,不足以服众,反对的声音依旧还有,更多的人开始想要拥护玥亲王入主天下。
只是,南宫玥依旧悠闲,偶尔带着王妃上街买菜,或者躲在屋内看书养花,顺带收罗历朝历代的法典。
好在,皇帝身体还算康健,顶得住朝臣的压力,除了性情易怒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郜寻雪分外不喜朝中礼节,趁着年节还有几月之期,南宫玥便打了个奏折,以避寒为名再一次住进了山间别院。
皇帝此前正烦恼着,瞧着他心意已决,也不想多生事端,便准许他带着王妃入住山庄,唯一要求便是在年关前赶了回来。
他们带的行李很简单,除了必要的衣物用品外,便是历朝历代的法典,整整装了两个马车。
旁人只以为这是玥亲王的心血来潮,只有二人知道,他们两人是想趁着这暑期,干一番大事业,不为立名,只为天下苍生。
“闲杂人等进不了山庄,朝廷而今火热朝天,父皇更无心思避暑,届时山庄只有你我二人,安全静谧,可商大事。”南宫玥如是说。
原本,郜寻雪以为不过是坐落在山顶的别院,却不想竟然真的是整整一连座的山脉。
她站在阁楼的最顶端眺望风景,有些咋舌,饶是紫云商会最鼎盛的时期,也最多在这一带买上一两个庄子,如皇家这种将整个山脉都封起来的,还是没有的。
或者说,再大富大贵之人,也无人敢这么大胆招摇。
南宫玥派人将山庄仔细打扫一番,便将仆人全部驱散,只留下侍卫在山脚守护。日常用品有专人运送,定时定量。
别院之行,倒让郜寻雪和南宫玥过上真正的二人世界。
无人打扰,无需言语便能清晰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样的默契,原来是真的。
郜寻雪有些感慨,曾经所一直向往的,竟然就这样过上了。
新法典的修订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
他们想要做的,是可以直接拿出来用的法典,因此,不仅仅需要舞文弄墨,更多的是实地走访。
原本以为是瞎看的古籍,没想到而今竟然派上用场。
郜寻雪拿出纸墨,将曾经闲暇时看的那些闲书中的经典论据写了出来,其中还有不少实用的表格,原本以为这些表格都是鸡肋,没想到真正用时居然一目了然。
这些表格,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对南宫玥而言,却是莫大新奇的玩意。
“原来这些东西可以用这种列举的方法来分析,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他惊为天人。
郜寻雪只是羞赧一笑:“都是前人的智慧罢了,你自小都看那些圣贤之作,这些村野之书还入不了皇家的书库。”
表格定制完成,商量了大概的计划,最终他们将“样本”取在了京城周边的地区,那里民风淳朴,却又紧靠繁华,素来是最不好管的地区,意外也总是非常多。
法律是门世俗的学科,倘若没有矛盾,则没有存在的意义。
经常的,南宫玥和郜寻雪打扮成寻常夫妻,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去看家长里短,婆媳争论还有房屋地产金钱的纠纷。
他们去过最繁华的市区,去过最贫瘠的土地,见过富有而狭隘的人,也见过贫穷却保留风骨的人。
他们上过最高的山峰,下过最远的湖底,见过最美的晚霞,行过最陡峭的悬崖。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他们争吵得面红耳赤,为刑名之术,为量刑之法。
但他们两个又是很拎得清的人,争论完并没有隔夜仇,转眼便又你侬我侬,翻滚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