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春风

  滴答一声，一滴小雨落在地上，与边上沾沙的石板的相得益彰，也与石板上的血迹融汇在一起，即平和又狰狞。

  不一会儿，雨势大了起来，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雨滴很像一颗颗晶莹透明的珍珠，好看极了。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

  “姑娘，能劳烦您扶我一下吗？”楚寒瘫在地上无力的说道。

  叶雨柔站在边上，目睹了刚刚的一切，仅仅就那一炷香间，她的面前就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有满地的血，杀人者便摊在地上还让她扶起来。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毕竟楚寒之前说了，自己是卫言一派来的，她走上前去，扶起楚寒，向学院的客房里走去。

  楚寒摊在客房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然后缓缓开口：“我是卫兄派来保护你的，卫兄说东宫欲要对叶大人下手，对叶大人下手必然先要抓你，于是，我便来了。”

  叶雨柔听着他这一番话，虽并无漏洞可寻，但令人难以信服，不过想想那门外大雨里血泊中的鸠达信，也不得不信。

  “那，他除了让你来杀那僧人，还对你说过什么没有，或者，要给我带什么口信。”叶雨柔撇过头去，看着那扇未关的纸窗打进雨滴来。

  楚寒躺在床上，默默不语，沉默许久，道出一句未有。

  少女听闻后，并没有太多动作，缓缓开口。

  “我与他有旧。”

  未等楚寒发问，少女便接着说了下去。

  “那年，我十三，他十五，我跟随父亲的队伍上山打猎，因声势太过浩荡，惊动了万律山中的金雕，金雕一声叫吓跑了马，我那时还不怎么会骑马，控不住，马儿便乱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马摔了下来，马跑了，父亲的人也还未找到我，我那时渴极了，身上又无干粮，迷迷糊糊走到一个山谷中，那里有个少年，一身布衣，正在摆弄着什么，我刚想张口，便昏倒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他坐在一旁，看着我，他缓缓开口，询问我如何了，而不是询问我从何而来，我们聊了很久，他不动声色地把我的底摸透了，我未开口他也并未说出要送我回去，我们在谷里住了一个半月，刚开始他每日给我做饭，洗衣，讲书，后来我渐渐学会了做饭，洗衣等，一个半月后，我父亲来接我了，我父亲看到他时，一脸怒色，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讲到这里，她戛然而止，楚寒转过头，看她的肩耸动。

  “后来，我十五，他十七，我那时在城中读书，先生组织春游，我们去城外野餐，就在我去摘野菜时，他从林中出来了，一身破烂的布衣，满身的血痕，当时他看着我，脸上并未有太大的波澜起伏，然后笑了起来，随即倒下，我赶忙去扶他，并且在先生和同窗的注视下回到了郡守府，父亲虽然很气，但是我倔起来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便住了下来，大约住了三天后，他便消失不见，再次见到时，已然是两年后了。“

  她再次停顿了下来，楚寒也并未出声，就这样安静着，叶雨柔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开始讲起来。

  “那时，我去渊阳城游玩，远远的看那望江楼，最高处一袭白衣飘飘，虽然隔得很远，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抛下同行的家奴，快步跑去望江楼，一楼二楼三楼，一直跑上去，好像没有尽头，直到我被人拦了下来，我死缠烂打要进去，可能是门卫去通报了，他快步走了出来，把我扶了进去，我们便开始坐着聊天，都是他一直在询问我的事，我也一直在说我自己，六年了，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背景是什么，他却不肯自己说，那天傍晚，他送我离开望江楼，并嘱咐我，千万别来渊阳城再寻他，宁海城比渊阳城好多了，莫要来渊阳城受苦，我向他诉苦，他一改平时风轻云淡的脸色，但忍下来要告诉我什么，最后说出自己叫做卫言一。“

  “我回到宁海后，利用郡守府的上上下下打听卫言一这个名字，最后打听出来的结果，玄命谷少主，天下行走，人榜十三，鬼才，天下第一谋士等等等。我才知道，当初父亲为何会发怒，像这种我意外走到哪里的事，定然他是料到的，所以说，我与他的相遇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说到此处，她顿时哽咽起来，便不再往下说了。

  楚寒心想，那我与他的相遇，是否也在他的算计之内呢，当日……想到此处，楚寒便不往下想了，既然卫兄救了我，并且还未害我，我也不应怀疑他。

  “那姑娘，你现在和卫兄是……“楚寒还是好奇的发问了。

  叶雨柔转过身来，看着楚寒，然后微笑的说。

  “我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