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工业时代

  “小赵，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这么伤害自己？”

  知道赵贲出事的第一时间，王宽就带着水果到医院探望赵贲。穿过满是消毒水气息的长廊，来到别有洞天的高级病房，看到腿上缠着纱布，打着绷带的右脚，不由满眼关切地问道。

  看到王宽的那一瞬，赵贲不由地心虚起来：我这么一通情绪失控，引发的后果会不会让他发现什么端倪。王老可是个老练的情报工作者，这样的人观察入微，想法大胆，敢于怀疑一切。

  这样下去不行，我非得转移他的视线，扰乱他的思路不可。

  “别提了，被人给耍了。想我作为网络建设的第一人，竟然会在网络技术上被人给戏弄了，脑袋一热就”赵贲找了个托词，欲言又止道。

  “和‘男儿当自强’有关？他的技术很强？”

  王宽心中早有疑虑，这会儿得到了赵贲的证实，不由眉头一皱，如此问道。

  “额”

  赵贲一愣，自然地露出一脸苦笑，顺着王宽的话往下道，“碰到他之后，我才相信世上真的有一种名为天才的人。”

  王宽叹惜一声，安慰道：“小赵，你也不用灰心丧气，他只有自己一人。而你却不同，可以调用一个集团的力量，让许许多多的天才为你所用。不过你这次太不小心了，这回算是打草惊蛇了，日后想要再把他找出来，只怕很难了。”

  他没怀疑，赵贲心中一阵窃喜。

  可话说出口时，却是一脸愧疚，道：“王叔叔，对不起。我把事情给搞砸，连累你了。”

  王宽摆了摆手，安慰道：“这不怪你！”

  若只如此，还不够。以王老的智慧，只怕不用多久他就会醒过味来，我得换个途径降低‘男儿当自强’对他们的重要性，最好让他们完全不需要‘男儿当自强’。虽说这么做有如掩耳盗铃，那个电话威胁我的人还不知在何处游荡，可至少能能拖过一段时间。让我可以不在未准备好的情况下，仓促间就短兵相接，能够有时间积聚自己的力量，培植自己的羽翼。

  至于那个给我电话威胁的人，我先拖着他。最低标准是拖到我实力做够在可能的暴风雨中生存下来，而最高标准则是拖到量子计算机实用化，这样我就可以借助科技的力量，搜集他的各种情报，让他无所遁形。

  想到这些，赵贲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不过我倒有个弥补的方法。”

  赵贲仿佛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对王宽道，“我在网络上寻找‘男儿当自强’这个人，顺着他在网上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过去，虽然最后没攻破他的现实ip，把他从现实中挖掘出来。可我也在他网上留下的痕迹中，发现了他的不少聊天记录。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和他聊天记录中，那些天马行空的经济制度设想有关？

  我发现，他在网络上也没有做什么坏事，除此之外别无解释，他是如何惊动中央高层的。如果是和他的设想有关，我想我倒可以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王宽见此，只好承认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你。确实和他的设想有关，只是他的想法太过大胆前卫，政治局中的委员们为此争议很大，茅老一时无法将这争议平息，只好托我把这个‘男儿当自强’的网友请出山，请他代为说服委员们，为国家的建设做一份贡献。”

  赵贲洒然一笑，自信道：“其实说服这件事好办，不一定要找到‘男儿当自强’本人，我这里就有比他更好的说服方法。不仅有说服力，而且十分的科学，没有一点主观臆想的成分在里面。”

  “哦？”王宽来了兴趣，追问道，“是什么办法，真有你说的这样神奇？”

  “计算机模拟验证，”赵贲早有准备，一一详述道，“社会、经济制度，归根溯源，都可以用哲学来进行概括。尤其是发源于古希腊的当代哲学，如当代的斯多葛派、伊壁鸠鲁学派，都糅合了现代科学，而科学的基石又是数学，所以我们完全属于可以建立一套数学模型，来研究已有的各项社会、经济制度，或者探索发现新的道路。像这种建立在客观规律之上的探索，排除了人的主观因素，其结果是非常具有参考意义的。”

  “这，真的能行吗？”

  王宽有些怀疑。

  赵贲笑道：“为什么不能行？做个类比，现在领导人依靠的智囊团队，就好比是古代科技的发展，是以书籍为载体的个人经验主义。同样的书籍，同样的知识，由不同的人来理解，不同的人来施行，其结果也是不同的，有好有坏。如果稍有创新，也必须得有一片施行的土壤，结果却可能有好有坏，现在的改革开放就是这一创新的过程，结果还尚未可知。

  计算机模拟则不同，他就好比是一套科学的试验方法和相应试验仪器的糅合，我们可以将过往个人经验主义得出的客观规律提炼出来，借助计算机模拟验证当下的制度是否符合客观规律，从而在模拟中验证它是否有完美，是否有可改进之处。又或者我们把自己的创新想法，输入计算机进行验证，看它最终结果是否符合客观规律。”

  “真的可行？”

  王宽惊喜万分，有些不敢置信道。

  赵贲点头，道：“以当下的技术而言，理论上只要计算机的运算峰值能够达到500亿每秒，就能满足模拟验证所需的运算力。”

  “500亿每秒？”王宽听了，有些迟疑，在道本集团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董事，在计算机方面他也不是小白。

  “这相当于100台第一代女娲巨型机的运算能力总和，就是当下最新的第二代女娲计算机，也需要50台叠加在一起，才能满足他的运算需求。集团现在包括香江在内，也只有10台巨型机，这缺口也太大了，就是用局域网将它们统合在一起也满足不了这种缺口。”

  赵贲提醒道：“王老，你忘了我们在香江还有一家制程技术达到15微米的圆晶厂。”

  王宽依旧摇头，道：“不说你怎么突破巴统限制，就是你能够把女娲巨型机的芯片都换成应用了15微米制程技术盘古芯片，仍旧有15台左右巨型机的缺口。你该不会想着，把这缺口自己给堵上吧？”

  赵贲轻笑一声，道：“我就是想堵，以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也没那么多财力给堵上，我想的是再换新的高性能芯片。”

  “高性能芯片？”王宽很怀疑，道，“哪来的高性能芯片，现在最高的芯片制程技术就是15微米，除非你能拿出比这更好的制程技术。”

  赵贲道：“15微米制程技术，指的是当下可工业化生产的成熟技术。相比于规模化的工业生产，在实验室中我们可以走的更远。而现在魔都半导体技术有限公司，恰好可以在实验室制备05微米的芯片。虽然昂贵了些，可是小批量生产一批芯片用于女娲巨型机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样我们只需要把现有的10台女娲巨型机进行技术升级，就能满足我们的模拟需求了。”

  王宽大为高兴，道：“若是无需巨额投入，资金方面你完全无需担忧。你只要告诉我这升级需要多长时间，还需要其它什么帮助？”

  赵贲道：“能有资金注入这个项目，那真是太好了！两个月，给我一批国内数学领域的专家，社会、经济制度研究领域的专家，以及对哲学有深入研究的人才，再加上我们道本集团体系内培养的编程人才，我只需要两个月就能把这个设想给变成现实。”

  “好，我全力支持你，你且等我好消息。”

  ‘呼’，赵贲心下不由松了口气：总算把眼下的一关给过了，接下来要搞定的就是那威胁我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