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最后的故事 四
我们三个人在车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余光里我感受的到，墨镜大叔一直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他应该是希望我能说些什么话吧？我就是不说，谁让我说什么他就噎什么，谁还没点脾气。
过了很久，墨镜大叔的同事才通知他通过背景音的提取找到了我哥哥的所在，于是墨镜大叔启动了车子将我和蓝菁菁带过去。
现在想想看，与其说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到不如说我觉得自己被骗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社会危害一样的存在，结果身边的人全部都是在保护我，大家都在与看不见的坏家伙在战斗，还是一战斗就很多很多年这种。
比较不爽的地方就是墨镜大叔对待我的态度，其次就是我们想到头都痛了的事情，他们居然也早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那么多却不告诉我们，就像是拿我们当猴耍一样。
墨镜大叔的车一直顺着海边开，没过多一会到了就看到了警戒线，在警戒线外还有围观的人群。
那个黑棋国王胆子也是大，发现哥哥不直接送进城区，就把哥哥放在箱子里丢在这种公路边上？还是说这附近没有监控器，他比较容易活动？
之前产生过多次的不协调感这一次再次浮现在我的心中。
我想我知道黑棋国王是谁了。
我和蓝菁菁跟着墨镜大叔走进人群的中央，我看到哥哥正坐在地上被医生们检查着身体状况。
感觉没有直接被救护车拉走就是身体没什么大碍。
只是……
我看到哥哥之后，我并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激动，难不成我内心还是渴望继承家业的？呸，怎么可能。
又或者是我本身就不是太容易激动的人吧。
「我真的可以和哥哥随意接触吗？」
我侧过头看向墨镜大叔。
我有些害怕在接近哥哥之后，他们直接拿抓凶恶犯人的钢叉给我按在地上。
不管怎么说哥哥是最强治愈超能力，他能够随意把我的超能力恢复。
「可以。」墨镜大叔轻声回答着。
「真的？你们不会在我走进哥哥之后又突然顾虑什么把我抓起来？」
「你已经通过了同伴们的测验，你会把超能力往好的方面发展，恢复了超能力也没事。」
「……你确定不是在耍我？」
「我耍你做什么，有了你在，那些坏家伙也不敢犯事了，治安率也明显好了不少。」
「我跟治安率有什么关系？」
「差点忘了你平时接触不到电视，是这样的，我们开设了一个发布会对外宣称“王”复活了，不管是怎样的犯罪都能回到犯罪前的时间点来制止犯罪。」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大家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才是最好的。」
「可不可以采访一下两位？」
突然之间跑出来一个记者拿着话筒，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摄像师。
采访？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采访的？
难不成要询问我此时和哥哥相见心情怎样？我是否担心无法继承家业？
「可以，不过关乎到内部情况的问题恕我拒绝回答，关于这小子就能随便问。」墨镜大叔边说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么搞的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蓝菁菁这个时候退出了摄像机的范围，我看到她走到了我哥哥的身边，大概她还有别的问题想先行知道吧……
「泉水现在还是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吧，对未来有没有什么目标？」
记者把话筒举到我的面前。
这肯定是要在电视上公开的画面，我还是说些好听的话语吧。
装逼什么的，我也会。
「我这一次摸底测验的成绩很不错，将来能顺利通过统一考试特殊学校的分数线，我打算去考警校。」
「唉——警校吗？」
「拥有最厉害的超能力不服务于社会守护大家的安全，那不是很浪费吗？」
「是呢，那么最近突然出名的你又有没有困扰？」
「没有没有，除了朋友之外，大家都不敢接近我的。」
「最近在sns上很多人都在猜测你和蓝博士女儿的关系，不知道你打算做出什么解释？或者是在这里对蓝博士发布宣言也无妨。」
这家电视台是不是疯了？
好好的采访怎么就成了未来的女婿抢女儿大战了？
再说了，我对蓝菁菁也没有那种感情和想法，我只是单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
「我们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平时在一起也只是探讨学业上的问题，她比较聪明，也是很好的讨论学习方面的人，不像我只会死记硬背。」
「没想到泉水你这么无聊，除了学习之外对其他事情没有兴趣？」
「除了学习之外那就是助人为乐了吧，实际上我有成立一个社团的，帮助各个同学解决烦恼，不过从开学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委托我们，看来大家都过的很开心呢。」
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敢来委托。
难不成他们也有着小秘密，找我之后担心那些小秘密会被无限放大？也不是吧……
「好的，我们没有问题了。」
记者说完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直觉告诉我，他原本是想问墨镜大叔一些问题，但是墨镜大叔都那样拒绝了，他就只好随便找些话题询问我吧？
「那我疏散人群之后就走了，你和你哥哥的团聚我就不打扰了。」
墨镜大叔说完就走向了人群。
我侧过身看向哥哥的时候，他和蓝菁菁似乎也对话完毕，两个人都站在路边等我的样子，我也快步走到他们身边。
「泉水，我先跟着那位大叔回到城市里去，我有些问题想去找我爸妈谈。」蓝菁菁对我说着。
「嗯，快去吧。」
这种事我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毕竟我和哥哥独处的时间也不多，他回家之后父母可能又会把我们俩隔离开吧……
「泉水，没想到咱们可以这么快见面。」哥哥说话的同时往海边走了几步，看样子是不想站在公路上碍事。
「我想知道哥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对不起。」哥哥的表情上略带歉意。
「你跟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想失踪的……」
「实际上我失踪是故意的。」
「……？」
我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故意的？
哥哥他故意失踪？他是不是疯了？故意失踪又有何用意？
「泉水，我希望你听我说完这些话以后可以不要讨厌我。」
「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有话直说好不好？」
我哥哥他是不是在黑暗又狭窄的地方里面憋傻了？
「我的失踪，是社会上为了观察你是否为善良的人，如果你对继承家业产生极大兴趣，又或者听说可以恢复超能力之后，你想尽办法恢复自己的超能力，那么都不会通过考验。」
「那你是和他们串通好了？」
「嗯。」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不回来，继承家业那种不自由的重担就会落在我身上，我没有一天不希望你赶紧出现的，我知道我的性格不适合从商。」
「你这么绝情？」
「不然呢？你本来就是长子，又是父母的宝贝，继承家业的事情不归你怎么行？我还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真的想成为警察吗？」
「原本我不是这么想的，现在我对爷爷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我很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而且这种能够保护他人的职业很令人向往。」
「不打算未来到家族企业里面帮我忙？」
「不要，到时候那些马屁精在背后议论什么无能的弟弟都是靠关系爬上来一类的……我会很生气的。」
「没办法呀，我们出生的环境好，难免有人这样议论。」
「不去不去不去，反正父母又不喜欢我，我插手家业他们更生气吧？之前爸爸他说带我去哪里见个客户，结果他中途跑了，餐厅里的服务员也都跑了，之后没多久那间餐厅就着起了大火。」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家里有些怪？」
「能有什么怪的？还不是老样子，就是佣人突然对我热情了而已，估计等你回去之后，他们发现继承家业的是你，对我会又冷淡下来。」
怎么说呢？
这就是现实吧，谁有权有势，那些处于下位的人就想要去攀上去，哪怕不是心甘情愿的，也会为了自己有个更好的生活而试着去努力。
「我是指爸妈，自那次火灾之后你有见过他们么？」
「……」我摇了摇头。
「那你是想跟爸妈一起生活，还是想以后跟我一起生活？」
「哥，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基佬，你突然这么问我有点害怕，我将来还梦想着你和富家小姐结婚之后，顺便把富家小姐的可爱妹妹介绍给我呢。」
我其实曾经有过这个单纯的想法。
「想什么呢？我在说正经的，如果你对爸妈仍然有很强的执念，我会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如果他们今后对我还是那个态度， 我应该想跟你一起生活吧。」
至少哥哥不会对我不理不睬，他还是这世界上除了爷爷之外唯一关心我的亲人。
「你确定吗？」
「当然，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捡来的拖油瓶，比如那种他们收养我就是为了继承我死去加入的巨额财产……」
「我突然觉得你和蓝小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之后嘛，人也变聪明了。」
哥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他笑的也很是爽朗。
唉？
我难不成猜对了？
我才是真正的有钱人，我爸妈和哥哥都是外来抢财产的？
「就算变聪明了，我也跪求你能否有话直说？我最近学习的压力与思考这些破事脑子都快炸了，我已经不想思考了。」
「我们俩是亲兄弟，我们的爸妈不是我们真正的爸妈。」
哥哥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严肃了下来，这个时候又有一阵海风吹过，我也直接打了个哆嗦。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我们的爸妈，那爷爷也不是我们的爷爷？我们真正的爸妈又是谁？」
「爷爷是我们的亲爷爷，是那些坏家伙使用了易容超能力，也就是说我们真正的父母早在你出生后不久就不在人世了，这件事也是那位严肃的警察大叔在前不久告诉我的事情。」
「难怪你失踪了那么久，爸妈他们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而且你没有插手家里的公司你肯定没有察觉，他们毕竟是外行人，他们代替我们真正的父母接手家族企业至今已经亏损了我家很多钱。」
「……」
「怎么了？」
「我总觉得全世界都在逼我使用时间超能力回到过去一样，各种人和事都让我难受。」
「对了，我有件事骗了你。」
「你又骗我什么了？」
「我没有最强治愈的超能力，那件事说出来是想观察你是否着急寻找我，结果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安安心心复习了那么多天。」
「……不是你说的不让我找你吗？你现在伤心个什么？」
「不过也正是这样，你通过了他们的考验。」
哥哥再一次露出笑容。
「那你本身的超能力是什么？」
「味道。」
「唉？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气味，随着他们的心境变换这些气味也会转为香甜或者是腐臭，也正是这样让我察觉到我们的父母是假扮的。」
「他们身上散发着腐臭味吗……？」
「嗯，泉水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很好闻的雨后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
「再见。」
我调头就往市区的方向走去。
哥哥这家伙我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到，他说话的方式是真的肉麻。
「说真的，你想不想使用超能力让时间回到过去？回到爸妈还没出事的时候，回到你超能力还没有被消除的时候？」
哥哥快步跟在我身边。
「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关系出了问题，他对我极其不信任，我们的父母又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世了，还有……可能曾经身体没有残疾的人却因为我变成了残疾，我很犹豫。」
我有时候觉得时间要真是能够回到过去就好了。
但是回到过去又担心有什么变数。
如果重来一次的人生会比上一次更糟糕，那么还不如不做任何更改。
「只是重新来一次的人生就只有你自己在尝试着改变，其他人都不曾察觉到发生过什么，而那些拥有储存记忆超能力的家伙就会从事坏事，比如……」
「比如我小时候差一点出的车祸吗？」
「嗯，只不过那一次是他们调查到王可能在你幼儿园所在的班级，具体是谁不清楚，所以他们进行无差别攻击，就可惜了那个女孩子。」
「蓝菁菁跟我说，如果我们现在生活的是第二世界的时间线，那么在第一世界原本的时间线上，那个救了我的女孩会是我的女朋友。」
「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是什么？这个我还没有听说过。」
「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是我曾经让世界倒退回过去的世界，如果之前正常的世界是第一世界，那么现在就是第二世界。」
「我懂了，就是说原本以为使用世界超能力回到过去可以改变一些情况，却不曾想到要身边的事物发展到更糟糕？」
「应该吧，毕竟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觉得也与这有关，假如我真的让时间倒退过一次，我肯定带着某种使命回来的，可我却偏偏没有了记忆，那也就是说我为什么让时间倒退也不得而知。」
「蓝小姐的推测如果是真的，我想你在第一世界使用超能力，应该是你的恋人发生了意外而过世，这件事你通过种种调查发现牵扯到多年以前，结果你被人利用了，那些犯罪分子就等到你让时间回到过去，他们在过去的时间段杀掉你，这样在未来就会缺少你这个厉害的大人物。」
「我未来会是厉害的大人物？我怎么不信呢。」
「一般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那些反派角色打不过男主角，就会着手从男主角的恋人身上下手从而激怒男主角。」
「只是这些事情也无法考证，都是我们自己的胡乱猜想。」
「不过你对那个女孩有没有什么想法？」
「那个女孩？」
「就是小时候救了你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蓝小姐猜测原本应该是你女朋友的那个女孩子。」
「……她挺可爱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喜欢我，而且他爸爸实在是太吓人了，真有那样的岳父我会做噩梦的，基本上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没有想恋爱的想法。」
「没想到你真是个不为权贵弯腰的家伙。」
「别了吧，我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往上爬，不想要别人的人情，更何况如果真的非要选择个人当恋人，我肯定会选择蓝菁菁。」
「因为她漂亮？」
「这是次要的，最主要她很聪明，和她说话根本不费劲，而且她的那份自信很令人向往，我不太喜欢楚楚可怜各种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孩子，那种坚强而勇敢的女孩更想让人保护吧？」
「这点我同意，我也满欣赏自信而坚强的类型。」
「但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会和她交往，和她在一起感觉我像是在耽误她一样，而且万一以后我真的通过自己的能力屡破奇案，我招惹了很多仇人，她不是更危险么？」
「你这简直是打算当一辈子光棍吗？」
「不然呢？我不想那种事情再次发生了，说真的，小时候救了我的那个女孩子，我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谢谢，与她的来往也根本不多，而且她爸爸也非常讨厌我接近她的样子。」
「你和她来往不多，她又却很喜欢你？这不是很矛盾吗？」哥哥突然提出了质疑。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我什么，她每次看到我都低着头。」
「不考虑和她来往吗？」
「怎么，哥哥你是闲的想给我介绍对象不成？我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最主要我还是觉得，我目前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成为别人的男朋友也只会让女孩子难过。
还是……
好好学习吧，到时候什么都会有的。
「我还以为我们终于能像普通兄弟那样和你聊聊感情什么的呢，没想到我的弟弟还是那么无趣。」
「……你觉得我每天被关在房间里还不能接触各种信息，我能有趣的起来？」
「等下一步的计划成功抓住假扮我们父母的人之后，我打算只留个管家和少数佣人，剩下的时间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再管着你了。」
「你和爷爷在从事一样的工作？」
我突然觉得哥哥他如果只是一名普通的社会青年，他不可能现在如此冷静的叙述着这些事情。
他应该早就和墨镜大叔那帮人接触过，在爷爷过世之后他就接替了爷爷的工作。
表面上是个普通人，实际上在做着很多外人不知道的调查。
「这是秘密。」
哥哥回答的非常爽快，看来我的猜测是没错了。
哥哥他应该和爷爷一样，除了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之外，还要从事着不出名又维护正义的活动。
「不过那么多年我都没有接触过电视电脑一类的东西，我现在对他们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回到家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还是读书。」
「醒醒，你连童年都没有，现在还不打算补偿回来？」
「有什么可玩的呢？而且我要是准备考警校，特别招生的名额就一个，我如果分数不够高就会被别人超过，到时候你让我通过分数加体能测验考进去，那还不如杀了我。」
「说到这个，你知道你的体能为什么这么差么？」
「不是天生的还能有什么？」
「那是他们封印了你的超能力，并没有消除，如此巨大的超能力蕴藏在你的身上肯定要复出一些代价。」
「那我宁愿不要超能力，我想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没办法，历代的王都是非常柔弱的存在。」
「你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把你推进海里。」我非常不喜欢别人形容我为柔弱。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男的，说我柔弱那不跟骂我一样么？
「我过去调查过很多王的事情，虽然夭折过的不少，但是那些活下来成为守护大家默默付出的王，没有任何一个是身体强健的类型。」
「……你的那个关于王的笔记本，被冒充爸爸的人夺走了。」
「那个笔记本我是故意留在家里等着你去翻的，那上面的纸张经过特殊处理可以进行录音传递，所以那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们拿我当猴耍吗？」我知道这点以后更加不爽了。
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让你牺牲一下，你又怎么能过上舒适的生活？其实我之前还想，如果你想整天呆在家里当个宅男也不错，那样更安全。」
「……」
突然就不想跟哥哥说话了，他很可能与墨镜大叔接触的太多，说话总是往我不爱听的去说。
我和哥哥沿着公路走了一半我就走不动了，哥哥在路上打了辆出租车载着我们回了家。
哥哥前脚刚刚推开家门，那些佣人就跟听说哥哥准备裁员一样，一个又一个的都冲上来把哥哥包围的水泄不通，简直比以前对待哥哥还热情。
我后脚从门内进来并没有在玄关逗留，我直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以说看似危险的生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世界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因为我特殊的身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在暗中默默的关心与保护我。
尽管他们不可能出现在我的身边，但我还是很开心的。
唯一难过的事情就是父母的关心，我这辈子也无法感受到了吧……
话说回来哥哥刚刚说我的超能力并没有消除，而是被封印在体内，这句话是否又是在试探我呢？
哥哥对我是真的很好，但他距离我又很是遥远。
我看不懂他。
为什么他总是能把微笑时常挂在脸上，又总是看似没有压力，他真的是我哥哥？我们真的是一个妈生的？简直天差地别。
「泉水，你睡了吗？」
哥哥边说边推开我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他果然才是真正的大少爷，这刚刚回家他就马上换了一身衣服，似乎还洗了个澡的样子……我越来越觉得我和他实际上是同一个爸，但他的妈妈是贵族而我的妈妈只是个庶民。
不然我怎么会没有他那些破习惯？
「没有，就是走的时间太久了躺会。」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的这张床实在是太软太舒服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离开这张床。
「刚刚忘记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了我大概会离开家里一段时间，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那你快说吧，和家人一起吃饭这事我还是很期待的。」
「你对克里斯怎么想？」
「……你该不会打算把克里斯和伪装成父母的人一起秘密处理了吧？」
「那到不会，克里斯自身没有做错过事，他一直都是被控制的一方，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给他顶罪。」
「克里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现在失去了暗示超能力后完全不如以前优秀，而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分出他的人格，让想要信赖我的他难受了……我们的关系怕是没法修复。」
「如果克里斯可以过上新的生活，但前提是你失去和他做朋友的机会，你会不会同意？」
「这件事应该去问克里斯的父母吧？和我同意有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心希望克里斯可以过上幸福又开心的生活。
换句话说，我希望有人用暗示超能力让克里斯忘记一切难过的事情重新开始，就像是沉睡了许久的植物人突然醒来一样。
尽管人生中有很多空白，但是那些不开心的记忆却会被一扫而去，这样的事情才是对克里斯最好的结果。
「他父母希望他高中毕业就一起到国外去，并且想让他忘记国内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以及他曾经是工具人的事情，但这些都不会给他再次创造一个人格。」
「那就这样吧，我觉得这是对克里斯最好的结局。」
「你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个朋友而难过？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陪在你的身边。」
哥哥他之所以这么问，大概是又从某些方面想要考验我。
那我也直接把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吧。
我知道我这么说肯定会彻底伤了克里斯的心，但我也不是圣人，我没法做到顾及每一个人的想法与感情，我自己也是有自私之处的。
「克里斯他在我身边的时候经历过好几个人格，但跟我最合得来的是高中两年多陪伴的克里斯，他自信乐观又有趣的样子让我很是羡慕这个好兄弟，所以现在的克里斯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个开朗向上的人格，因此他离开我，我也不会太难过的。」
毕竟那个克里斯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还真是绝情。」
「难道你还想看我大哭一场？那个人格的克里斯曾经察觉到自己会消失，他曾经向我求救让我救他，而当时的我根本不懂他的意思，等我再次见到克里斯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上一个善妒又小气的人格。」
「可他毕竟还是克里斯。」
「那只能说对不起了，我不是开福利院的，我更不是圣母，谁不开心我都要去安慰都去呵护去照顾，有第一次肯定还有第二次，这种事情他自己不站起来，那就让外界改变他的记忆吧。」
「失去了这唯一的朋友真的没问题？」
「你要是有事就赶紧出去办事吧，只要克里斯能过的幸福就比什么都好，更何况最关心他的父母都那么要求了，还能怎样呢？」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先走了。」
哥哥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再次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真是美丽。
橙红色的云彩与天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蓝紫色与灰蓝色。
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凝望过天空了。
我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
我的窗外就是我家的后院，小时候我就总是搬着凳子站在这里眺望外面，那个时候的唯一乐趣就是有人从草坪上经过，再或者就是远处有路人与车辆经过。
就这样，一站就是一天的生活要彻底离我而去了。
我是否也该尽快习惯新的生活？
听脚步声应该是哥哥回来了，等我侧过身的时候，哥哥正好出现在门外。
「你回来的还真准时。」我说着。
「我想跟我可爱的弟弟一起吃饭已经等了很多年！当然要准时回来！」
「……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嗯，我尽量，饭已经让佣人去准备了，咱们俩也在这里谈些事情吧，饭桌上一起吃饭但还是要遵守礼仪不能说话。」
「我知道。」
「我刚刚就是去忙克里斯的事情，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算是我的同事吧，说克里斯一直在埋怨为什么他唯一的朋友喜欢的是其他的人格而不是他，他也为此而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该不会打算让我去哄克里斯吧？」
「你都说那么绝情的话了，我怎么会让你去呢？他本来就是最容易被暗示的载体，已经让同事先对他进行催眠入睡，剩下的就是伪造成他是一个刚刚苏醒的植物人的假象。」
「植物人？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没办法，只有这样的设定才最合理，还不会让克里斯的身体出现其他人格。」
「你们打算让克里斯认为自己是因为什么情况变成植物人的？」
「你小时候那场车祸救你的人从宋书变成克里斯，我们也跟宋书沟通过，她说如果能让克里斯幸福的生活她也愿意将那件事当成一个秘密不说。」
「让克里斯误以为自己睡了十几年？醒来还是在国外那种？」
「嗯，这样他就能开始他新的生活了。」
「挺好的。」
「你不想在克里斯醒来的那一刻去看看他？」
「……别了吧，如果你们那么设定了，在他记忆里的我应该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我突然出现他还不吓着？更何况很多植物人醒来肯定不能接受时间一下过去那么多年吧？还是让他父母陪着他比较好。」
「泉水你的思维实在是太不符合你这个年纪了，一点都不可爱，看看别人家的弟弟，我太羡慕别人家的哥哥了。」
「那你去当别人家的哥哥不就行了？比如你娶了一个有弟弟的小姐姐，到时候你结婚之后不但有了老婆还多一个弟弟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