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异变
“你的意思是？”秦风凝视着眼前的沙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道，“赵王背叛了我们，去和另外三位国君谈判了？”
“由于我们的人没有听到对话，因此我也没办法提供什么有效的建议。”景监沉声道，“但我会命令手下多加探查的。”
“那——另外两位国君怎么样了？”秦风疑惑道，“韩王和楚王，她们现在去哪了？”
“啊，韩王在君上退场之后，便和申不害一起回到房间里面了，根据线报说，这两人正在房间当中进行剧烈的运动，其声响之巨大，让负责监听的少年士兵都不禁——”
“咳咳，我们可不可以跳过这部分。”张仪忽然打断景监道。
“啊，没事。”尽管景监双眼当中闪过转瞬即逝的疑惑神情，但只停顿了瞬间，便继续流畅地说道，“而另外一方面，楚王现在仍然在大殿上吃东西，并且和各国的侍卫、侍女以及随从们谈得很开心，甚至还行了两轮酒令，而屈原似乎已经不胜酒力，被侍卫抬回房间了。”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楚王那里探探口风？”秦风试探着问道，“因为我感觉，如果直接去问赵王的话，感觉有点，怎么说，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末将认为这样可以。”嬴虔点点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和公主殿下想让张仪留下来，我们有些事情要和张仪说。”
“君上快去和楚王好好谈谈啦！”
“事实上——”张仪轻声咳嗽道，“在下建议君上不要去和楚王殿下会面，而是留在这里商讨一个解决的办法，至于去找楚王殿下探口风这件事情，在下认为在下能够胜任。”
“所以你能胜任吗？”秦风严肃问道。
“我觉得我可以。”张仪点点头道。
“那好，那就这样安排了——”
“啊，事实上，我认为不行。”嬴玉忽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左庶长，你觉得如何？”
“我嘛——自然也是觉得不行。”嬴虔挺了挺波涛汹涌的胸脯，将头发撩到一边，然后自信微笑道，“张仪必须留在这里，我们有些事情要和张仪商议。”
“那你们也可以当着我的面说。”秦风察觉到了古怪的气氛，顿时沉声道，“我必须要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
“君上不会想听我们的对话的。”嬴虔微微歪了歪头，“还是请君上去和楚王谈谈吧。”
“不，我要。”
“那算了吧。”嬴玉忽然改口说道，“既然秦风这么固执，那就让秦风留下来吧，反正让他听听我们在说什么也是有利无害。”
“那行吧。”嬴虔沉声道，“君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
“你问。”尽管秦风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但依旧十分镇定，等待着嬴虔的发问。
“你们是不是——已经早已违背了君臣之谊？”
“啊？”秦风一脸懵逼道，“你在问什么？”
“咳咳——”嬴虔脸颊一片通红，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让我再重新修正一遍问法，我听到卫兵汇报，说你抱着张仪进入寝室里面，逗留了奖金一刻钟时间，之后出来便衣冠不整了，所以在房间里面，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零分。”张仪面无表情道，“我在与君上商讨关于秦国的未来，难道你们连这也要干涉吗？”
“你们两个真的是在商讨未来吗？”嬴虔冷笑道，“我看未必。”
“你怎么想的，我完全无所谓，至少对于我来说，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了。”张仪耸耸肩道，“如果论我对秦国的忠诚的话，恐怕君上可以为我见证，见证见证我到底是不是对秦国忠诚。”
“所以你们在房间当中，是不是巫山云雨了一番？”嬴玉脸颊上勾起小恶魔一般的微笑，仿佛只要回答一声是，那么便会被匕首捅破胸膛，“既然你对秦国这么忠诚，那么就告诉我嘛！”
“不是。”张仪脸上毫无表情波动，就像是在面对无端的指责一般，“若是左庶长大人和公主殿下能够将这些多余的精力用于维护洛阳王城的安全上，或者是用来关心一下百姓民生的话，恐怕秦国的强大程度也会更上一个档次。”
面对这样正气凌然的话语，两人顿时没了声息，只能向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啊，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是不是——”
“秦风，你给我老实交代，在寝室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嬴玉灵机一动，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能不能给个解释呢？秦风？”
“呃——张仪不已经是给你一个解释了吗？”秦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道。
“哦？这么说是有故事咯？”嬴玉面带微笑道。
“没有故事！”秦风斩钉截铁道，“信不信由你们！”
“嘛，原来君上也已经学得如此厚颜无耻了啊，那看来我们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了。”嬴玉忽然感叹道，“不知道如果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一下楚王殿下，楚王殿下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
“告——告诉什么？”秦风瞪大眼睛道，“你们有什么可以告诉的？”
“很简单啊，就是你抱着张仪走进房间，过了一个时辰再出现，并且出来的时候还衣冠不整，这就是问题所在！”
“别吧。”惊慌的神情闪过秦风的脸庞，“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对秦国的未来似乎有点不妙呢——”
正当双方僵持着的时候，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而后便是身后一名侍卫的身影——
“禀报君上，楚王殿下想要见君上一面。”
“如果两位没事的话，我就去和楚王见面去了。”听到侍卫说的话，秦风如同获得释放的囚犯一般，立刻快步跑出偏殿，“张仪，呃，你也和我一起来吧。”
“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和公主殿下和左庶长大人协商，希望君上能够好好和楚王殿下交流交流。”张仪直视着嬴虔和嬴玉，目光丝毫没有偏移，“在下做事一向问心无愧，既然你们如此质问，那我便只好如此回答了。”
眼见秦风的身影消失在侧殿当中，嬴虔和嬴玉只好相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所以说现在你已经打算用身体来俘获秦风的内心了吗？”既然君上不在了，那么嬴虔的语气也变得没有那么客气了，“真是低劣的手段呢。”
“左庶长没有得到君上的宠爱，所以用这种无病呻吟的方式来抒发自己的怨念，左庶长的手段也不怎么高尚呢。”
“嘛，你是打算和我们宣战吗？”嬴玉忽然说道，“与秦国的王室作对，不管是对于你来说，还是对于秦风来说，似乎都是不那么好的选择呢。”
话音刚落，景监便知道眼前的景象是自己不应该插手的了，于是便轻声念叨着告退，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侧殿当中。
空旷的侧殿只剩下三人在互相对峙着。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仪。”嬴虔的声音当中带着嘶哑。
“我只想要我想要的东西而已。”张仪言简意赅道。
“所以君上的身体，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虽然我对这个说法感到十分不满，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词汇用来形容了，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我这么说也没有错”嬴虔叹了口气道，“嘛，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如果两位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去继续勾引秦风吗？”嬴玉娇小的身躯颤抖着，仿佛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一般，“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再见，两位。”
张仪的身影也随即消逝在夜色当中，只剩下嬴虔和嬴玉两人在侧殿当中相对而视。
其实问题的关键，大家都清楚。
大家都在爱慕着秦风，不管是第一谋臣张仪也好，还是第一战将嬴虔也好，亦或是第一公主嬴玉也好，甚至是楚王芈云也好，都对秦风有着足以能够成为恋人的好感。
但却因为身份的问题，不管任何一段关系发展下去，最终都没有很好的结果。
并且还会迎来另外三方的攻击。
但四个人当中，却只有张仪是特立独行的一方。
完全无视他人的意见。
凭借绝对实力来抵御他人的进攻。
嬴虔自认为，自己的才能比不上这名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因此只有用努力工作的方式，才能够博取秦风的好感，并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将这种好感继续发展下去，进而获得情感的升级，最终走到恋人的那一步。
而嬴玉也同样是如此，尽管自身只不过是侍女的私生子，完全没有秦国王室的血统，但若是嬴玉将心意表示出来，那么便会遭受到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中原的非议，最终让秦国的脸面完全丢掉，秦国的王室也会变成完完全全的笑柄。
因此这才是他们犹豫的原因——
不，与其说是犹豫的原因，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懦弱而找的借口。
两个人都很明白，不管有多么好的机会——月下独处，或者是烛间对酒，亦或是林中漫步，无数无数机会在等着他们两个人，但纵使有无数的机会，她们依旧没有办法迈出这一步，依旧在徘徊着，依旧在心魔的面前一次次退却，最终越来越胆怯，甚至将心中的那份爱恋逐渐消磨殆尽。
不管是嬴玉还是嬴虔，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那就是作为秦风最为得力的助手，一起实现秦国统一天下的伟大梦想，以此来转移对于秦风的爱恋。
但如今却有这样一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逾越了这一条界限。
就像是地球时代的高中生活一般。
许多女孩子暗恋着同样一个男孩子，大家都不敢向这个男孩子表白，因此互相之间反而能够做朋友。
但只要有一个人向男孩子表白，那么整个格局便会被立刻打破——
所有女孩子都感受到了危机感。
所有女孩子都感受到了最珍贵的事物被剥夺被占有的感觉。
这便是嬴虔与嬴玉的想法。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嬴虔刚刚说到一半，理智给自己设下的封印忽然爆发，道德的拷问让嬴虔的思绪十分凌乱，“我——我还是做不到啊——”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嬴玉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冷静，仿佛是忽然顿悟了一般，“如果君上的心意，由我与你来平分，你可以接受吗？”
“我可以接受吗？”嬴虔喃喃着，双眼凝视着门外的夜色，连上了流露出犹豫的神情，仿佛是陷入了思索一般，“我——我不知道——”
迷茫如浓郁的云雾一般，将清澈的月光彻底遮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