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二桃杀三士
尽管秦风已经看穿了芈云的诱惑，但内心当中对其的好感，却没有任何的衰减，反而还变得愈演愈烈，仿佛要将内心彻底燃烧，并与芈云融为一体一般。
“嘛，我可是能够清清楚楚知道你的心意哦！”芈云笑道，“毕竟这就是我的能力啊，探测他人对自己的敌意，或者是对自己的好感。”
“所以说，当时我们来到楚国的时候，你因此而判断我们没有敌意，所以才决定与我们合作——不，与其说是与我们合作，不如说是找机会将我利用吧。”
“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话音刚落，眼前俨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华丽的长袍点缀着赵王赵茜美丽的容颜，夜风吹拂着长袍上精美的衣饰，让秦风不由得看得出神。
“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真是让我难过呢。”楚王芈云叹息道，“所以现在我该去哪呢？是留下来看你们你侬我侬，还是回房间去度过寂寞的夜晚，简直没办法做出选择啊。”
“赵王殿下。”秦风无视了楚王的怨念，走上前数步问好道，“今晚过得怎么样呢？和其他几位国君谈妥了吗？”
“还算不错。”赵王耸耸肩道，“不过听你的语气，好像你的问题里面别有深意啊。”
“这是自然的。”秦风双眼直勾勾盯着赵王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所以你是不是已经和魏国以及齐国结盟了？”秦风直接问道，“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赵王赵茜脸上流露出愉悦的微笑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大，也不过是朋友和敌人的区别而已。”
“那看样子你是在威胁我吗？”赵茜忽然收敛起微笑道。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而已，若是你觉得这是威胁的话，那么这就算威胁了——”
正当秦风说着话时，楚王芈云忽然走上前插嘴道：“诶诶，别忘了，还有我呢！你们两个是不是直接把我忽视掉了啊！”
“当然没有。”赵茜嘴角微微挑起道，“只不过是这里有个找茬的家伙而已，刚才忘记和你问好，真是非常抱歉。”
“明明一点也不抱歉吧。”芈云径直挑明了道，“我听说你们国内似乎搞了一轮又一轮的大清洗，像您这样的实干家，会在乎这些礼节性的东西，真是让我十分疑惑呢。”
“我只不过是在提高国内的官僚机构的效率罢了。”赵茜耸耸肩道，“这个时代的官僚们已经懒散习惯了，得用一些雷霆手段才能让他们回想起，什么叫做尽职尽责，什么叫做法家治国。”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话音刚落，秦风便鼓起掌来，为赵王赵茜喝彩道：“原来你也推崇法家的治国之道吗？真是好巧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国内也模仿了一次商鞅的变法，虽然没有秦国这么原汁原味，但至少也保留了几分赵国特色在里面。”
“比如说？”秦风的好奇心忽然被勾了起来，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毕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大家分享一下变法的经验，也是十分好的。”
“哦？主持了商鞅变法的秦王殿下居然需要我来传授经验吗？真是十分罕见呢。”赵王赵茜感叹到，“嘛，其实如果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时候，你没有落下任何一门历史课的话，应该都会对商鞅变法的措施倒背如流，所以说只用照本宣科就行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到底该如何执行而已。”
“那你的执行又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秦风追问道。
“很简单，商鞅变法最大的问题便是几乎将国内的所有利益阶层——特别是既得利益的阶层——全部给冒犯了一遍，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是给自己树立了大量的敌人。”赵茜一本正经分析道，“毕竟某某也说过，到底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我们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明白的道理。”
“所以呢？”
“既然既得利益者们十分害怕自己的利益被触犯，那么只要用一手名为二桃杀三士的计谋，挑动两方既得利益者之间互相争斗，进而只留下一方作为获胜者，而另一方的利益最终则瓜分给那些普通百姓，当既得利益者们因为互相之间的内部争斗而逐渐将力量彻底削弱时，那么便是其倒台之日，到时候离清算也就一点都不遥远了。”
“卧槽！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诶！”秦风不由得感叹道，“但是你把这段话分享给我，这样真的好吗，这可是你们国家的立国之本诶！”
“其实分享不分享都无所谓，反正最后你们都会知道最终的结果的。”赵茜耸耸肩道，“毕竟我滥杀大臣的名声早已在中原地区传遍了吧，以至于最近都没有游学士子进入我的朝廷来面试了，真的十分遗憾呢。”
“所以呢？”秦风瞬间便察觉到了赵王赵茜的意图，但却压抑住内心的冲动，而没有直接将自己暴露出来，“如果你对结盟的条件有所要求的话，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直接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那么这位女士呢？”赵王赵茜瞥了一眼楚王芈云，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道，“她是你们这边的人吗？”
“这——这得取决于楚王本人了。”秦风转过头，凝视着那貌若天仙的脸庞，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气定神闲道，“所以楚王殿下，你打算加入我们的联盟吗？”
“当然啦！”芈云兴高采烈道，仿佛不管遭遇任何的境地，这名女孩子都会用元气满满的话语来将困难击破一般，“我还等着把你的后宫全部收进我的后宫里面呢！”
“好的我们就这么定了。”秦风立刻表态道，当然了，秦风很显然忽视了楚王的最后一句话，“你直接开条件吧，芈云是我们这边的人。”
“那我就直说了。”赵王赵茜肃然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已经和楚国、魏国和燕国谈过了，他们愿意给我提供稷下学宫的人才输入，并且出资在赵国建立一个稷下学宫的分校，用来为赵国培养人才，否则的话，以我干的事情所积累下来的坏名声，恐怕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共事了。”
“这样的条件吗”听到了三国给赵国开出来的条件，秦风瞬间陷入了沉思当中，“我在仔细想想。”
这样的条件对于秦国来说，可谓是难如登天——
早在老子和孔子游历秦国的时候，就已经给秦国下了断言，那便是秦国民风淳朴，但却不学诗书，因此十分轻视秦国。
而反过来，由于洛阳的王室藏书库和邯郸的稷下学宫是全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稷下学宫归齐国所有，而洛阳的王室藏书库早已因为战争动乱和人为损坏，彻底化为一栋只是变成了摆设的建筑。
可以这么说，如果要论起知识的储藏量来算的话，秦国是远远不如魏国、齐国和燕国的，再加上魏国有充足的资金可以用来大力兴办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而燕国早已建立了战国时代第一个传媒公司——燕云传媒，这三个国家的文化气息不可谓不浓郁。
然而反过来也可以看到，由于秦国大力发展制糖产业，而制糖产业的另外一样产品——甘蔗的渣滓——则可以用来造纸。
虽说如今只不过是试验作品而已，纸张的量产还有一定的距离，但至少也已经有了一点点突破。
而另外一方面，虽说秦国没有什么诗书礼仪方面的艺术基因，但由于其民风淳朴，再加上是所有国家当中变法最为彻底，扼杀既得利益阶层最为狠手的国家，因此秦国可以说是能够做到上下一心，同时去做某件事情。
对于在这个时代同样推崇法家的赵国来说，将诗书礼仪全部摒弃掉俨然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与其说赵国需要的是知识分子的认同，不如说是需要知识的积累，以及在干中学当中逐渐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将整个国家的经济水平提上去。
这才是赵国的真实目的！
察觉到了这一点后，秦风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始了演讲——
“我有一言，请阁下静听。”
“不要再强调这个梗啦！万一被收版权费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楚王芈云都已经学会了吐槽，“真是太过分了啦！”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在这个时代当中，还没有什么版权法之类的存在，所以说只要获得对方的图纸或是工艺流程，那么便能够随心所欲地仿造——如果能够仿造出玄武号巨型战车，或者是鲲鹏翔天号飞艇的话，那这可以说得上是秦国之幸了。”
秦风顿了顿，双眼与赵王赵茜对视在一起，但赵王赵茜显然意识到了秦风的意图，于是便点点头，示意秦风继续说下去——
“而另一方面，由于秦国不注重这种乱七八糟的诗书礼仪，而既得利益的阶层也已经被清理的大半，留下来的都是可以说得上是矫枉过正的只注重工作效率的官吏，而这些人最大的推崇，便是实用为上，也就是说不管有什么发明创造，只要能够提升全要素生产率，那么就会进入官吏的眼睛当中——甚至，如果当地官吏有了发明创造而不上报，或者是上报之后不进行效率的检验，或者是在检验完实用性之后不进行推广，只要有一个环节落下了，那么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反观魏国、齐国和燕国，魏国虽然已经实行了变法，但却有一个安邑白氏尾大不掉，就算是安邑白氏已经被浇灭了，但还有无数的商人家族在觊觎着王室的财产，再加上这群商人还拥有自己的私兵，因此魏国如果消耗资源征收税赋过多的话，必然会引起这群人的反弹。”
“其次，齐国虽然如今公认实力最高，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齐国并没有将稷下学宫当成一个专业化的高等学院来建设，反而是类似于养着一群小宠物一般，每天供他们吃的喝的，让他们整天在里面修习一些没有什么用的诗书礼仪，只有极少一部分工匠才能够得到触碰现代科技产物的机会，如此一来的话，齐国的科技实力就会大幅度衰落。”
“最后是燕国，其实燕国的形势则更为简单，听说燕王燕寒作为天选者降临的时候，几乎没有关于科技的积累，因此其获得的大多数科技积累，都是来源于齐国和魏国，而传播知识最为关键的科技印刷术，燕国和魏国却牢牢把握在手里，不放出来，无法和齐国的先进科技实力形成有效的配合，因此不管再怎么强，其本质上都只不过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空壳子而已。”
“说得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啊！”芈云忽然打断对话道，“如果这样说的话，看来你一定对那些国家是十分有研究了，不知道你没有没有研究过我们楚国呢？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眼见芈云是来砸场子的，秦风立刻凑在芈云耳边，压低声音偷偷道——
“知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么今晚上就来我的房间吧！”
“呜哇！”芈云忽然惊叫出声道，“那你就真的是个坏人了！”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秦风得意笑道，“刚才已经把那几个国家的情况都讲了一遍了，现在该轮到我们秦国了——一言以蔽之，其实秦国最大的特点就是，实用——若是你相信你自己的发明创造能够提升生产效率的话，那么便可以去当地官员那里去做试验，朝廷会发下资金以供各地的研究科技进步的工匠们补贴家用，因此科技的发展绝对不用担心。”
“而另外一个方面，秦国由于正在大力发展制糖产业，而其副产物很容易能够造出纸张，因此我想顺便把造纸术这一科技点出来，再加上我们的好盟友韩国，其国君韩王韩姬是一名化学和材料学的双料博士，而其谋臣申不害也同样是法家的信徒，若是我们两个国家联合起来的话，发展科技的速度绝对不会亚于魏国、齐国和燕国这三个国家，若是还能够得到你的帮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了这么多，你能够给我什么条件呢？”赵王赵茜笑盈盈道。
“很简单，我将联合楚国、韩国与你们，一起在洛阳王城建立一所学校，专门用来研发科技，每个国家都有同样的名额来派出留学生进行学习，最终得到的科技则由四个国家一起共享，这样诚意满满的合作条件，要比那个什么不知所云的稷下学宫分校要来得好一些吧。”
听完如此一番话，赵王赵茜顿时陷入沉默当中，思考了好一番时间之后，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接受你的条件吧，毕竟我们曾经共同抵御过魏国的入侵，也算是有老交情了。”
“确实是这样啊。”秦风回想起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帮助赵国抵御魏国入侵的那段时光，俨然是感慨万千，“我记得我当年只要在人面前说话，就会瑟瑟发抖，除了低头玩手机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哪还像现在这个样子，成为一个国家的国君呢？”
话音刚落，赵王赵茜便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提起这件事情，其实是还有另外一个要求——既然我们身为唇亡齿寒的国家，又有同样的敌人，如果要表现出诚意的话”
“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但说无妨，毕竟我们是盟友嘛！”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着赵王赵茜的语气，秦风内心顿时涌现出一丝图穷匕见的凉意，意识到这才是赵王的真正目的所在——
“如果可以的话，秦国能不能将本来属于我们的离石要塞归还给我们呢？我们愿意每年向秦国提供一定数量的马匹以弥补秦国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