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登门拜访
此刻站在那里的人,是那么的消瘦,那么的处变不惊,他脸上挂着微笑站在寒风中就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一样的泰若自然,但又像百年风雨交加后那即将消亡的石头一样真的又股一刮就倒的感觉。
不管如何,他站在那里看着里面忙碌的齐家人,而齐家人则也在看着他。
这时,本来就因为齐平在家而没走,又从后面出来的蔡亮看见门口的人马上大惊,他知道现在齐家人是真不想见这个燕京城里的京剧大家方恒。所以他跑着跑着便由大跑变成了小跑,这时他已经来到门口,他一边下台阶一边说道:“呦,方爷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的,这小子是真把这当自己家了,尽然反客为主了。
看见蔡亮都去迎着了,而见父亲没动,母亲肯定也不会动。而弟弟是更不能上前迎着了,因为他是这俩人的导火索之一。所以思量再三,齐胜看了一眼牧桦,便快步迎了过去,牧桦一看便快速看了一下另外仨人,她也面带笑容并踩着小碎步也迎了过去。
齐门远对于大儿子刚刚的反应与动作,他在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至于儿媳妇的动作,他也觉得比较高兴。
因为他们夫妇俩解决了蔡亮的反客为主与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这时齐胜夫妇俩与小胖子蔡亮已经把方恒迎进了屋,这时方恒一下站住不走了,接着他把手往胸前一放并深深的鞠了一躬,他抬起头来便对齐门远说道:“齐先生,你好,我是京城方家的现任掌门人方恒,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齐门远放下了碗筷与抹布,然后眼镜直瞪瞪的看着比他大了十几岁的方恒说道:“我知道你是方恒,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谈的吧!方掌门。”
方恒听后突然一笑,这时的齐平就靠在前厅后院的那个门框上看着这场不见烟火的战争,当他看见方恒突然一笑,他的心突然嗖一下就感觉凉嗖嗖的。
这时方恒则开口说道:“齐凯,别指名道姓的。我知道你不想去承认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罢了,没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齐门远一听这话,他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接着他说道:“没错,我的确不愿意承认过去与那个让我觉得可耻的名字。”
然后他把他一抬说道:“可那又怎样,难道你方恒愿意承认曾经看见自己的亲师哥与亲师弟们斗殴的场景而不去帮忙吗?”
然后他连给方恒辩解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他接着说道:“你不愿意,因为曾经你们整个方家都记恨你的师哥,当然也包括你,方恒。就因为方家掌门的亲孙子是方德征。就因为他得到的资源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多,这是没办法的,他是嫡系子弟,是方老爷子认定的掌门人。”
然后他微微一停说道:“你们真以为只凭着他的出生,背后的资源和那所谓的天赋就能创造出三岁唱小曲、五岁会方家所有京剧唱段、十岁便登台、十五岁成小角儿、二十便是你们方家仰仗吃饭的台柱子这样妖艳的丰功伟绩嘛?”见方恒沉着那本就没肉的脸。
他马上哼了一声说道:“别傻了,方恒。如果真那样,就不会有那句天之才,庸之为的古话了。要不是你们深沉入睡时,他仍在那无数黑暗的方台上一遍有一遍在练习这基本功与曲词,那会有他的大方异彩。”
方恒哈哈一笑说道:“可那有怎样,他终究走了,而你也出现了并把我们这一系的计划给彻底打破,最后导致我们方家的后起之辈全部坠落。这个你再狡辩也都是无法抹去的。”
其实现在这硕大的屋子里面,包括齐胜、蔡亮等等人,已经全部被李芹给撵到后院去了,而她则站在齐平站的地方,怀着担忧的心情看着这两个已经年过半百而仍在为以前的历史去争论不休的男人。
此时的齐门远一听方恒这样说,他马上大步冲到方恒面前说道:“是,我承认,但我是为了赎罪。是为了齐门那些王八犊子赎罪。”
然后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又说道:“同样也是为了给方德征报不平,所以我用这些年的努力学习换来了那三天大戏。可最终结果还是没有结束这场恩怨。”
这时的李芹在他说这就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他身边拍着齐门远的手,因为她知道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给她男人一个可以振作的动力。
方恒此时已经用满脸震惊的表情看着齐门远,这时他刚想说的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便说道:“师哥,是你吗?师哥,这么多年你还是回来了吗?”而齐门远应声也抬头看向方德征。
方德征看了眼他的师弟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老了,没几年了。也该回来看看了。”
然后他看了眼齐门远说道:“小恒,放下吧!这么多年了,错不在门远身上。”
方恒一听也看了眼齐门远说道:“那错在谁?在齐门吗?在方家吗?”
方德征抬头看了看被屋脊挡住的天说道:“怪只能怪他们当年的急功近利与把恩怨牵扯到小辈身上吧。”
方恒也抬头看了看被屋脊挡住的天说道:“为什么这么讲?”
方德征听后则冲着方恒笑了笑说道:“因为他们导致我们都活的太累了,导致我们不敢去面对这段历史。”
接着他看向齐门远说道:“门远啊,你还记得徵平草堂的老刘头吗?”见齐门远点了点头。
他马上说道:“他走了,前段时间因心肌梗塞走了。待我们去他家帮忙出殡的时候,他老婆告诉我,在里屋有一样给我的信。我去看了已经震惊不已,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他看了眼两个人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见二人摇头,他便闭上那因年迈而松垮的眼睛说道:“他叫刘方园,原名方柳缘,他是燕京市梨园世家方家方明缘的公子,他是唯一一个完美融合了方曹两家京剧唱派的杰出代表。他是方家庶出子弟中唯一一个在一些方面超越我的人。不知你们俩人记起来了吗?”
齐门远说道:“不可能,他跟方柳缘一点也不像。”
方德征则笑着拍了拍桌子说道:“我也认为不像,但这些年他一直躲着我,而且他教会了齐平他自己柔和出来的唱腔,所以我开始以为那只是一个京剧票友的业余唱法,可等他走了,我才明白过来那是他自己独有的唱腔。”接着他微微一停顿有说道:“当时我说那句话的确是气话,也的确没有放下。但是等他走了,我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我好像一直不敢去面对那段历史。”
接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齐门远与方恒说道:“齐凯,今天我就冒昧的叫一声吧。小恒,今天小辈们不在,我就和你们说句你们想听就听,不听也罢的话。放下吧!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京剧也开始没落了,为了下一辈,为了将我们当年拼的死去活来的东西传下去,各位放下吧!”
这时方恒看了眼方德征说道:“师哥,我能放下,可我们方家那些因此而坠落的后起之辈们怎么办?让世人怎么看?”
方德征呵了一声说道:“他们?那是他们活该,为了所谓的荣誉,为了所谓的方家脸面去送死。只能说明他们蠢,所以不需要去考虑他们。至于世人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
而这时齐门远说道:“那方老哥,你能告诉我传给谁吗?”
方德征看了眼方恒说道:“传给齐平吧,那是个天生吃这碗饭的孩子。”
方恒听后则刚要开口说话,方德征就把手往虚空一压说道:“行了,方恒,别说了,咱们回去吧!去看看老宅。”
方恒一听则不屑的说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方德征则回过头去就拄着拐杖,而方正在另一边扶着他,只听方德征说道:“就当陪你师哥看看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吧!”
待走到门口时,方德征说道:“门远,快年底了,咱们这些当年的老人也找个时间聚聚吧!把话说开了,不至于像方柳缘一样带着疼去世。”
方德征走了,方恒走了,齐门远看着门外那因为轿车而没有飘上雪花的地方,他先是笑了笑,然后则肩膀颤抖的哭了。
一辈子啊!他追究了一辈子,奔波了一辈子,最后因为方德征的放下,他无悔了。
几天后,齐门远忙完上午,便带着齐胜来到方恒的住处,便进去了。
几分钟后,他来到正堂,看见坐在中间位置的方德征,坐在左下方的方恒,坐在右下方的齐门上任家主齐明,坐在方恒下面的曾经的方家庶出子弟方棱以及坐在齐明下方的齐竹。齐门远看了一眼后便坐在了方棱下首。
当齐明看见齐门远时,他满脸震惊,而方棱与齐竹则满脸疑惑。
这时方德征敲了敲桌子说道:“方棱、齐明,我相信我说的话你们俩人都听进去了,要不不可能来。”
然后看向齐门远说道:“我相信各位都看见了,齐家当年的黑马,现在的平凡老头齐凯也来了,只不过这些年,他不叫这名罢了。今天叫你们这些当年那场叛乱中的人物来就是为了让各位已经半截入土的化解当年的恩怨,都放下吧。”
然后就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齐凯儿子入祖籍的事,我希望到时候和拜师一起办了吧。”
齐门远刚想说什么,就听方德征说道:“齐凯,你要是认我这个大哥,我这个叔,你就听我的安排。我收不了齐平,也要给这个天之骄子一个好的归途。不要再说别的,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好好的给后辈铺铺路。”
众人听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