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十八章 话不投机
某日呼延泽在破烂市转悠，想买本中意的古书。－个黒脸道姑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胡公子，听说你是研究古董的大家，我表哥有个古货，不知是真品还是水货？想请公子给鉴别一下，不管那玩意是真是假，过眼费肯定少不了你的。”
呼延泽心想该来的到底来了。说道：“有银子赚，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呼延泽随道姑来到城外柳树屯柳大家。道姑请呼延泽落座，献上香茶，然何曲膝跪下，说道：
“小道若桐，叩谢呼大侠不杀之恩！”
小鬼婆，不打自招了吧！呼延泽暗骂后说道：“仙姑何故如此，快起来说话。”
若桐起身说道：“呼大侠大闹郎氏祠堂，小道亲眼目睹，呼爷定是大罗仙子临凡！”
呼延泽严肃说道：“仙姑眼差矣，本人姓胡，非呼也。”
若桐似笑非笑，说道：“呼大侠的面目与之前不同，但掌中发雷器天下绝无仅有，呼大侠既为天使，又何必掩人耳目呢？”
呼延泽摘下假眉毛，笑了一下说道：“哥们和你一样，不是什么仙什么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因为爱管闹事，得罪了一些恶人，故毎毎改换－下面目，以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以呼大侠之神功，大可不必如此，莫非你老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鬼婆果然聪明，先讨起呼爷的底细来。呼延泽暗骂后说道：“这跟仙姑沒什么关系好像，你大概想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对你手下留情是吧？那就告诉你，因为你不是鬼，而是个大美女！”
若桐情不自禁皱了下眉，说道：“那天在下也去了牌坊乡，如果郎霸天等真的残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在下也会出手相救，但有奸夫供认不讳，在下只能罢手。呼大侠却大发神威救了杨英莲，也是因为杨英莲是个美女吧？”
小鬼婆够敏感的，你以为呼爷就那点出息啊？呼延泽暗骂后说道：“你在高墙上的叫声，让我听出你心中的凄凉与恐惧，而杨英莲临刑前地喊冤声，让我认定她是冤屈的，这才是我救她的真正理由，事实证明她果然是清白的。”
若桐沉思一阵子，鼔足勇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呼大侠英雄救美是无可厚非，只是男女之事乃天经地义那一套，小道实在不敢苟同。毫无疑问，男女之事乃畜生之行为，最为卑鄙下流！”
呼延泽不急不躁说道：“卑鄙下流也好，天经地义也罢，说到底天下如果没有男女之事，咱们人类能世代相传而生生不息吗？如果连人都沒有了，还谈什么卑鄙可耻和什么天经地义呢？”
若桐又皱了下眉，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提出她以往最不爱提的问题，又觉得呼延泽那“卑鄙下流”的解答，似乎不太“卑鄙下流”！
呼延泽笑了一下说道：“若女侠，至此大家之间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了。恕我直言，你一个姑娘家抹一脸锅底灰，那不是作践自己吗？”
若桐犹豫一下，出去洗了把脸，回返时却后悔不该听那个男人瞎白话。
刚开始若桐献茶时露出的纤纤素手，都让呼延泽有点心痛，等若桐再次出现，他发现若桐果然如同“仙姑”，尽管她面容冷若冰霜。他还从中看出其中不乏杨英莲的淳朴善良，以及李媛的机敏聪慧，单单少了肖金莲的风流与放荡。
呼延泽还认为，冷若冰霜也是有极限的，过限就应该热情似火了！于是他说道：“这就对了，男为知己死女为阅己者容吗！”
若桐对呼延泽这话很反感，想说臭流氓少说这流氓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呼延泽觉察到若桐这个变化，意识到面前的这位美女很复杂，便打消了耍耍她玩的心思。于是正儿八经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若女侠来西阳装神弄鬼，无非想置卫老九于死地。我知道你不是帝党的人，那你莫非跟卫老九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若桐低下头，面现凄苦之色，良久抬头说道：“老九贼不仅欠下我穿云派－笔难以还清的血债，也与我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呼大侠你能帮乡下一个寡妇，能不能帮帮我呢？”
呼延泽见若桐双眼紧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心看穿，他不能不为之心动，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说道：“若女侠你也太抬举我了，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乡下的土豪劣绅还可以，哪里是卫老九的对手啊，尽管我也知道那老贼不是个好东西。”
“你别说那些沒用的，帮还是不帮－句话！”
若桐的话语及期盼的眼神，让呼延泽起了“花心”，于是说道：“帮帮也可以，但不能白帮，我还是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就开个价，要多少银子你说？”……
“银子……我实话告诉你，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银子，我喜欢……”
看着呼延泽嘻皮笑脸的样子，若桐怒火中烧，厉声道：“你喜欢什么，喜欢美女是吧，你个臭流……”
若桐没有说出“氓”字，因为觉得自己说那话难以让那个“雷公”接受，继而又骂自己没出息没骨气。
呼延泽当然不在乎什么流氓不流氓，反而觉得自己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但事以至此，他还得把戏演下去，不然的话如何走出这屋子呢？
“若女侠，请你放尊重点儿，什么叫臭流氓，谁是臭流氓？”
“你自己说……”
“我说什么了我？”
“你说你不喜欢银子……”
“那么说有错吗？”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金子。”
“你，你狡辩你！”
若桐嘴那么说，心中的气却消了大半。呼延泽却站起来，似乎很无奈地说道：
“行了，我这个臭流氓该走了。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告辞！”
呼延泽抬腿向门口走去，一直站在门旁的柳大忙上前拦住呼延泽。恳切地说道：
“呼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桐一般见识。再说你为我们跑了一趟，要走也得吃完饭再走嘛。我家那口子饭菜都快做好了，等会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呼延泽暗了口气没说什么，暗骂鬼才想走呢！若桐低头低声说道：
“呼公子实在对不起，我就这徳行，你别介意。待会儿我敬你几杯酒，算是为你赔罪。”
呼延泽借坡下驴，留了下来，开饭时与柳大开怀畅饮，喝得柳大舌头都有点儿大了。
小花五岁那年，家乡毁于一场黄泛。在逃荒途中，饥寒交迫的父母，将小花卖给走江湖卖艺的吴家班。从此幼小的她，便与亲生父母骨肉分离，跟着吴家班走南闯北。
吴家班主夫妇是好人，待小花如同亲生，但练功对一个幼童来说，无疑苦不堪言。好在出于求生的本能，小花还是挺过来了，而且大有成就。
转眼小花长到十三岁，已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少女。班主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因为那两口子已有了让小花做准儿媳的打算，吴班主只生了一个大小花两岁的儿子。然而不久，他们就大祸临头了！
某日吴家班进了西阳城。在某街上摆下场子，一番表演后，获得了观众的掌声。夫人便与小花端着铜锣收钱，刚收到几个铜钱，有几个男人气势汹汹闯进场内。为首的牛二是西阳城有名的地痞无赖，张口就要五两银子的保护费。夫人陪着笑说，我们刚到贵地，各种税费我们一定悉数奉上，还要格外孝敬牛爷些，只望牛爷宽限几天。
牛二自始至终，双眼就在夫人身上转悠，后又紧盯着端着铜锣的小花，直到一个混混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牛二擦了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先大咧咧说宽限几天不是不可以，后又凑近夫人小声说，但你和你闺女得跟我去个地方，我先摸你……再摸你闺女……
夫人大怒，甩手搧了牛二一个大耳刮子。牛二哪吃过这样的亏，大喊一声给我打。牛二那几个帮凶便动了手，夫人和小花只好出手自卫。
夫人与小花都有功夫在身，混混们见占不着便宜便亮出短刀匕首。
吴班主怕夫人和小花吃亏，欲上前解救，却被牛二缠住。牛二没大能耐，却招招下狠手死手。吴班主为了摆脱牛二，使招而一拳击中牛二面门。牛二就觉得眼前一黑，后退几步而仰八叉摔倒在地。
也许这个坏蛋恶贯满盈，他的脑袋正好碰到一块露出地面的石头，当即胪骨开裂脑浆迸出，转眼便气绝身亡！
原来牛二的舅舅是西阳王府大管家莫大，因此牛二才如此横行霸道。本来知府要稟公处理，以误伤定吴班主之罪，莫大却非要吴班主偿命不可！
吴班主最终被处死而暴尸刑场，吴夫人及小花等皆痛不欲生！痛归痛，吴班主的后事还是要办的，但因打这场官司，吴家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小花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见亊以至此，便决定卖身葬（养）父。夫人抱住小花，母女二人哭得死去活来！但银子是哭不出来的，为了让吴班主早日入土为安，一家人来到闹市，讨了张纸，求人在上面写“卖身葬父”的字样。小花头插草标，跪在那张纸前，夫人及其儿子跪在两旁。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穿华服的大胖子领着几个家丁走了过来。听说小花年方十三，大胖子二话没说，令人扔下二十两银子，带着小花走了。吴夫人忙磕头致谢，却不知那大胖子就是整死她丈夫的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