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二十九章 大馅饼
那天杨英莲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了床，还对呼延泽说，“哥我又拖累你了”。呼延泽高兴极了，因为他听出杨英莲话已有了一定的底气。
晚上呼延泽在火凤凰的陪同下喝了不少酒，酒后俩人来到聚义厅后面的山坡上。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呼延泽觉得特别爽！他拿出唢呐，吹奏了民乐《百乌朝凤》。一曲终了觉得不很如意，心想这里只有“一凤一鸟”那来的百鸟朝凤？于是他想起另一个有关凤凰的曲目《凤还巢》。就在这时他听见火凤凰发出－声轻微的叹息，他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一个契合点。他拿下喇叭头，用仿管声吹奏起《凤还巢》，并很快进入某种境界。一曲终了他余兴未尽，而开口唱道：
“凤还巢凤还巢，凤凰还巢乐滔滔。乐滔滔乐滔滔，个中滋味知多少？多少苦愁多少梦；多少沟壑多少桥，多少辛酸凝秋雨；多少欢乐掀春潮？
凤还巢凤还巢，凤凰还巢路途遥。事非成败付东水，恩怨情仇云烟消。梦罢当羡梁上燕，苦也自在乐也逍遥！”
呼延泽这一套陈词滥调，竟让火凤凰很为之感动，却不知呼延泽无意中道出有关她的某个天机！
火凤凰有点儿激动地说道：“呼公子，你真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呼延泽笑了一下说道：“大当家言重了，说好听的我算个普通人，说难听点我差不多就是个混混！”
“你就别谦虚了，当今你的大名，江湖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哪有那么夸张，其实就因为我在郎氏祠堂救了杨英莲一回，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节外生枝……”……
“你在黒风山地一举一动我可是亲眼所哟！”
“那还不是被逼的，那节骨眼你不杀人就得被杀，而且刻不容缓，因为英莲危在旦夕！”
火凤凰忽然笑了，靠近呼延泽小声说道：“哎，英莲一口一个哥，那你应该是她的情哥哥吧？”
“不是的，绝对不是，我始终拿她当妹妹，当亲妹妹！”
“可她却不是你亲妹妹啊。”
“我已经跟你讲过我和她以及她家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大家肯定没有血缘关系，但之间的那份情却超越了血缘关系。我出门没有盘缠，英莲拿出她及她娘两代人的陪嫁物，仅这一点，你能认为所有有血缘关系的都能做得到吗？”
火凤凰没言语，但她认同呼延泽的说法，她知道为了点儿利益，亲兄奶弟甚至父子爷们，反目成仇者大有人在。过了一会她想起了什么，说道：
“那个铁观音跟你关系不一般是吧？”
“哪有什么关系，我和她在东郎村相遇，她是来调査黒风山強抢民女之事的。我告诉她英莲危在旦夕，她便与我－起采取行动。”
“还没有关系，她都让你的手伸她怀里……”
火风凰话未说完笑了起来。
骚狐狸精你八成希望爷的手也伸到你怀中是吧？呼延泽暗骂后说道：“铁观音为什么叫铁观音，现在我才知道。就因为她在危急危难之时，她会进入某种状态，说白了就是那时的她就不是人了。比如她削英莲伤口上的头发时就是那个状态，而她令我从她怀出掏出药葫芦时，显然还没完全脱离那个状态，否则就算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干那事吗？”
火凤凰沉思一会儿，没觉查出呼延泽的话有什破绽，于是说道：“那她为什么会那样呢？”
“因为她小时候受过严重的刺激……”
呼延泽讲了若桐少年时遭受到卫老九摧残之事，但没点卫老卫及玄天之名。火凤凰意识到什么，便问道：
“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跟黒豹斗那阵子，闲聊时铁观音告诉我的，其实她不很情愿说那些，架不住我刨根问底儿……”
火凤凰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她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
小凤五岁那年，家乡被决堤的黃河水淹没，在逃荒的路上，饥寒交迫的父母忍痛割爱，将小凤卖给走江卖艺的武家班。
……
小凤十三岁那年，跟师父师母在西阳城卖艺。地赖牛二带领一群混混进场内收保费，并趁机调戏小凤及其师母。一家人忍无可忍与混混打斗起来，结果牛二被小凤师父误伤致死。有好心观众劝那一家人快跑，说牛二是西阳王府大管家莫大的外甥，没人敢惹。
一家人只好逃出西阳城，结果在城处的野猪林，被莫大派出的打手截住。师父与师母武艺高強，打败了莫大的打手，师母却为保护小凤而中剑身亡。
小凤与师父草草埋葬了师母，一路狂奔日夜兼程而上了火凤岭，想落草为寇以保全性命而苟且偷生。没想到火凤岭大寨主黄伦，以寨小人多为由，拒不收留那父女。
原来那黄伦心胸窄，认为小凤师父武艺高强，早晚会取他而代之。火凤岭二当家小诸葛，早就对黄伦小家子气不满，见黄伦如此对待一个走投无路的江湖英雄，忍无可忍杀了黄伦而拥戴小凤师父做了大寨主。小凤长大成人后，师父病逝，小凤便做了大当家。
火凤凰的讲述，不能不让呼延泽有所警觉，因为火凤凰的经历竟与若桐同出一辙。致使他之前对火凤凰的所作所为地猜测与判断，有所升华。他还认为火凤凰应该很快向他“摊牌”，因为若桐回火凤岭的日子已快来临。于是他决定“引蛇出洞”，对火凤凰说了些感激不尽的话。火凤凰果然以为火侯到了，而“情真意切”地说道：
“呼公子，咱们相处时间虽短，但大家都很愉快，似乎是相识很久很久，无话不谈的朋友了，因此心里有话不能直言相告。我认为，以你的大智慧大能耐，应该做大事业。俗话说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得遗臭万年，如果就那么浑浑噩噩地混一辈子，岂不下对不起生身父母，上对不起上天的恩赐吗？”
臭狐狸精，你真听话你！呼延泽暗骂后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能不想平步靑云飞黄腾达呢？可能达到那个程度得诸多因素促成，就我这熊样只能有待来世了！”
“你别这么不自信，”火凤凰有些神秘地说道：“我有一个亲戚在朝庭有相当的势力，你只要跟了他，肯定会有所作为的，起码能弄个封疆大吏当当，你何乐而不为呢？”
“哎大当家，你也太助人为乐了，有那好事干嘛不自己留着，这山大王你打算干－辈啊？”……
“噢是这样，我那个亲戚从小离家出走而音信皆无，前不久的一个偶然的机会，大家才联系上。我一个朝庭通缉的重犯，他至少暂时不敢提拔我。不久前他老人家微服私访来到平州，得知你的一切后，他表示愿意接收你，而我可以做为你的亲人，和你一起登上仕途！”
火凤凰为什么那么主动的帮他们？；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关心热情？；为什么对他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至此这些疑问都有了一个正确的答案。呼延泽同时意识到，他还将面临着一个更严峻的问题……首先他不能不为之气满于胸，同时他不能不理智地审时度势，而想出正确的对应之策。良久他“诚恳”地对火凤凰说道：
“大当家，你不是在蒙我吧，这不是天上突然掉下个大馅饼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火凤凰故作嗔怪状，说道：“你就别大当家大当家的，用你的话说大家都是哥们吗，你就叫我小凤不就结了吗？不就因为咱们是哥们，我才想把那个‘大馅饼’送给你，换了别人，就算磕头管我叫祖宗，我也不会搭理他！”
呼延泽很“激动”地说道：“大……不不，小，小凤，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我将怎么报答你？”
“你不用客气，咱们是哥们，我这么做是应该的，再说是我那亲戚相中了你。如果你想报答的话，就赶快做出决定，我好抓紧办这件事。”……
“我一定很快做出决定。”
见呼延泽起身而去，火凤凰忙说道：“哎你干嘛走了，你到底做何打算？”
“这事这么突然我有懵，你让我考虑考虑，另外我得和家里通个信是吧？”
眼望着呼延泽渐行渐远的身影，火凤凰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那晚呼延泽久久难以入眠，因为他想起“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那句话。就因为他在郎氏祠救杨英莲时的表现，而让他“臭名远扬”。首先是董秀主动提出要帮他整墨县的巴、苟，其实董秀的真正目的就是拉他加入帝党行列。而火凤凰从她救郎狗蛋开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拉他加入另一个行列。应该说董秀的行为算不上光明也算不上阴暗，但火凤凰的一切都活在阴谋之中。本来呼延泽觉得火凤凰挺阳光挺可爱的，但想想这些，他脑中那个俊美飒爽的女孩的形象却开始变形甚至模糊……
又一个晚上，呼延泽被火凤凰召到她的房间而与之把酒言欢。呼延泽认为火凤凰就是为那事而请他喝酒，便做了应付的准备。然而火凤凰一直没提那事，甚至到了酒酣耳热仍然如此。但火凤凰开始故伎重演，而暗送秋波并尽其语言之能事。呼延泽只能装聋作哑或顾左右而言他。
这对呼延泽来说无疑是种折磨，但他只能忍受而别无选择。因为不仅杨英莲伤未痊愈，而他的小命也揑在火凤凰的手中，那个狐狸精毕竟是个统领千名娄罗的山大王。呼延泽清楚火凤凰那个亲戚是何许人，也清楚他不如那个家伙（团伙）所愿的后果是什么！
呼延泽为了早点离开这场“鸿门宴”，干了两碗酒后便大舌头郎叽瞎白话，然后起身趔趔趄趄向门口走去，尚未到门口却被火凤凰从后面拦腰抱住。臭养汉的你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呼延泽暗骂后，半推半就随火凤凰上了床……
果然不出呼延泽所料，完活后火凤凰柔声蜜语说道：
“相公，那亊想好了吗？昨天我没跟你说明白，那事成了后，我就做你的夫人……所以我办这事也是为了自己！”
呼延泽暗叹了口气说道：“小凤啊，你的心意我懂，我也知道这对一般人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实话跟你说，我生在一个富豪之家，从小到大就沒干过什么正事，所以能不能当好一个官，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另外等铁观音回来我就送杨英莲回东郎村，然后去维海找过海的商船给家里捎个信，征求一下父母意见。去我们那儿的商船我认识，父母很快就会回信。”
“相公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谁一生下来就会当官呢？我那亲戚说了，他会找人教你的，以你的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到那时，咱夫妻俩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凤你放心好了，我会认真考虑的，如果可以，就算我父母不同意，我也会那么做的。”
火凤凰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意识到呼延泽至少有六、七成在搪塞在敷衍。但她没有后悔事未办成就搭上了身子，因为那个海那边的人是第一位让她动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