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不由己
呼延泽说道：“姑父，有什么心愿你就说嘛，就算我没能耐帮你，你不还有一个当大寨主的干闺女吗？”
宋万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到现在也不知採了多少草药，为多少人看过病？不敢说成什么气候，但经验还是有一些。所以我一直想把那些经验整理整理写成一本书，以广传于世而治病救人。那样也算对得起师门以及列祖列宗！但出书需要银子，我家现在虽然吃喝不愁，但银子……”
呼延泽笑了，说道：“姑父你放心好，这银子我出了，一千两够不够？”
宋万又喜又惊，急忙说道：“够是够了，可这么多银子我怎么好……”
呼延泽正色说道：“姑父你外道了不是，难道你不认我这个内侄吗？”
宋万双眼泪花闪动，说道：“小泽，姑父谢谢你，谢谢！”
呼延泽朗声说道：“姑父，要讲谢我得代表天下苍生首先谢谢你，你这本书一经问世，肯定能使无以数计的患者解除病痛之苦！而其在我中华医药学方面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可估量的！”
宋万欲言不能，而潸然泪下。呼延泽要来纸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把那张纸交给宋大壮，并说道：
“哥啊，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去东郎村。到那时你可以去东郎村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就把这张纸交给郎氏族长二孔明，他也会把银子给你。”
火凤凰见呼延泽抢了头功，心里很不平衡，没好气说道：“我说呼大侠，我干爹要出书你干嘛抢着出银子，你是不是以为他干闺女是个穷光蛋？”
臭养汉的你不是穷光蛋是个臭光棍，你有银子早干嘛来？呼延泽骂后说道：“大寨主你别急嘛，我姑父不还有个心愿吗，那个我绝对不和你争，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打赖，这亊我包了！”火凤凰高兴地说道。
宋夫人却叹了口气说道：“小凤啊，这个忙你和小泽都帮不了！”
“为什么？”……
“咱家大壮老大不小了，早就该成家了，可哪有姑娘愿意嫁到这深山老林里呢？我们老两囗一直想让他出去闯荡闯荡，好歹娶房媳妇，可他就是不就听话，说我和他爹渐渐老了身边没人不行。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照这样下去，咱们宋家恐怕后继无人了！”
火凤凰当时就傻眼了，后悔不该先放响炮，想骂呼延泽又找不到由头，只好狠狠挖了呼延泽一眼。
宋大壮暗叹口气后说道：“娘，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娶不上媳妇与咱们住在这里无关，而是缘分未到。咱家后继有人没人是命中注定，你不用急，急也沒用！”
呼延泽心想，我这哥们有点儿愚道，我看就别叫大壮叫大桩吧。就连瞎蛾子都知道飞出去找伴配对，你迷在这大山里是在等天老爷给你送来个媳妇吗？
宋万说道：“大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虽然是我们老两口的心事，更是他的终身大事，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已看着办吧。”
火凤凰终于有了章程，兴致勃勃地对宋大壮说道：“哥啊，你别犯傻了，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你明天就跟我出山，我帮你在平州开个药铺，以你的医术生意一定不错，到时候就算娶不上个大家闺秀，也能对付个小家碧玉。不但解决了你的终生大亊，也了却了爹娘的心愿。”
宋大壮看了火凤凰一眼，低下头说道：“小凤，我那点儿事你不用操心，哥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会处理好的。倒是你让人放心不下……”
呼延泽一惊，觉得宋大壮可不是个木头桩子，起码不比他老呼笨。
火凤凰大咧咧说道：“哥我跟你不一样，首先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其次我年纪还小而且是个女孩……”
宋大壮叹了口气，欲言不止。火凤凰追问道：
“哥你有话就说吗，干嘛还长嘘矩叹的？”
宋大壮苦笑一下说道：“今天看到小泽，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梦中的情景似乎和现在一模一样，从娘喊她娘家来人，到小泽出银子帮爹出书……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下雪刮风了，大风刮倒火凤岭上那棵最大的树，小凤在风雪中下了火凤岭，身后好像还跟着两个人。”
宋大壮说完这活，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大家只听到屋外的风声。呼延泽后背一阵发凉，而意识到什么。
宋夫人率先开口说道：“大家别…梦都是反的，坏事就是好事……”
呼延泽強笑一下说道：“梦说到底不过是个梦而已，就算深究这个梦也没什么不好的。小凤年轻漂亮文武兼备，迟早得离开火凤岭，而早走就比晚走強我认为。总做那个山大王是绝对不可以的，从古到今有几个山贼土匪能有好场？”
宋万说道：“老话说梦是心头想，大壮就是出于如小泽这样地考虑才做了这个梦，这一点也不奇怪。他没有兄弟姐妺，自然把小凤当做亲妹妹，所以不能不关心小凤的前途与未来！”
宋大壮的那个梦，也让火凤凰后背一阵发凉，并也意识到什么。思前想后她差不多百感交集，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谈起？过了一会她才说道：
“干爹，其实你老人家就是我的亲爹，因为你给了我笫二次生命。有些事情你们不清楚，我也不能说出来，总之还是那句话，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就算我想如何如何，恐怕也难如愿以偿。话说回来，如果上天能给我个机会，我就回到这落凤坡，完成你老人的那个心愿！”
回返途中，走累了的火凤凰，拉着呼延泽与她同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柔声说道：
“哥们，你也不想让我总待在火凤岭，那我说的那个事你考虑好了吗？”
呼延泽暗叹了口气后说道：“大壮哥那个梦，不知为什么让我生出一种悲凉之感，由此我想起铁观音对我讲过的一件事。她说当今朝庭中有两大派系，一个是帝党一个是王党，两个党派明争暗斗剑拔弩张，指不定哪天就会大战开起，其后果肯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那个亲戚自然是两派中人，咱们跟了他，肯定会被卷入那场大战，而成了两派争斗的牺牲品。与其那样，我认为咱俩还真不如你做你的山大王我做我的混混！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你应该与你那亲戚深入沟通沟通，我也找人着实地了解了解，如果铁观音说的是谎言，我坚决与你一道投奔你那亲戚！”
火凤凰没言语，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抬头望了望天空，然后把头转向一边。就在那一刹那间，呼延泽似乎看到火凤凰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杀气！
俩人回到火凤寨已是上灯时分，呼延泽在杨英莲屋中待了一阵子后，回到自己房间。他躺到炕上，想起火凤凰在路上对他说的话，她说宋大壮和他父亲一样，也精通医术也有很强的武功。火凤凰又说，她当上大当家后，曾有心拉那爷俩入伙，后来又放弃了。一是那爷俩很可能拒绝她，二是她不想让那爷俩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件事无疑也说明火凤凰是个很复杂的人，她既很有背景又很有心机，又具有正直善良而知道感恩的一面。呼延泽还认为，宋大壮的那个梦，不管是真有其事还是他有意杜撰的，都预示着火凤凰有个不容乐观的前景。而让呼延泽不安的是，火凤凰的那个前景应该与他有一定关系！
呼延泽正在胡思乱想，火凤凰进门，不容分说将呼延泽拉进她的浴室。
浴室中有两个大朩盆，里面是热气腾腃的净水。呼延泽警觉起，因为他想起在路上歇息时火凤凰的那个眼神。觉得他洗澡就得脱光衣服，那他将离开他的火枪，如果这时武艺高强的火凤凰向他发起攻击，他只能任人宰割！
呼延泽边想边磨磨蹭蹭地脫衣服，却见火凤凰赤条条地进了浴盆中，他这才放心地脫下衣服而进了浴盆。但他还是先拉过来一个凳子，把衣服及火枪放到他伸手可及的凳子上。
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觉得很轻松很舒服。他倚看盆边闭上双眼，不久便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可能因为今天走了那么多的山路实在有些累了。
不久呼延泽觉得他回到家乡，与小珍漫步在盛夏黄昏后的河边。四周弥漫着太阳留下的余热，耳边迴响着小珍那些让他心热的情话爱语……
突然，一条毒蛇爬到他胸前，一股刺骨的寒意沁入他的心肺，他一激灵挺直身子，方知他做了个噩梦。只见火凤凰偎依在他身旁，一只胳膊环在他胸前，其手腕上有一只大玉镯，似乎仍然在散发寒气。
当时呼延泽不知火凤凰为什么洗澡还戴着那个玩意，更不知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后来小诸葛告诉他，那玉镯乃杀人不见血的暗器……
一夜过后的傍晚，若桐回到火凤岭。由于破雾山存留的九转还阳丹已过期失效，静思掌门亲自动手炮制了一批九转还阳丹，因此若桐便扯扯了这么久。
面对风尘扑扑的若桐，呼延泽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可当着火凤凰的面他只能说了句谢谢。
火凤凰立马张罗为杨英莲服九转还阳丹，若桐却说这药不能在山上服，也就是说杨英莲要服这药，得赶快下山。
若桐说的实话，火凤凰却转过脸冲呼延泽瘪下嘴，呼延泽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第二天一大清早，若桐就开始帮杨英莲收拾东西，火凤凰却一直没露面。杨英莲让呼延泽带她去向火凤凰辞行，俩人进了火凤凰的房间。见火凤凰低头坐着，呼延泽心里泛起阵阵隐痛。他很清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火凤凰毕竟把女人最为宝贵的笫一次给了他，他虽然到了这个世界差不多就是个流氓，可他的良心尚存，无论如何他也算欠下火凤凰一笔债。而火凤凰又与若桐杨英莲不同，此一别差不多算是永别，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连还账的机会都没了！
杨英莲冲火凤凰深施一礼，说道：“谢谢大当家的救命之恩，谢谢！”
火凤凰低声说道：“你不用谢我……为了那个……我刀山得上火海得闯，可到头来……”
见火凤凰双眼湿润，杨英莲凑上前小声说道：“火姑娘，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个……那你就跟我回东郎，咱们－块儿侍侯那个……如何？”
火凤凰笑着摇揺头，眼泪却一对一双地落了下来。
火凤凰的眼泪成分相当复杂，复杂得恐怕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站在一旁的呼延泽的心情也很复杂，但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就是他对对火凤凰地怜悯。他觉得火凤凰不管在黒道还是在白道，现在也算是老道，也就是说她入道己经很久很久。按时间推算，她入道之始应该尚未成年，让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入了什么道，无疑是对那个少女地迫害与摧残！应该说火凤凰也能认识到这一点，但她却无法摆脱束縛着她的无形枷锁。于是呼延泽暗下决心，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想办法还这个可怜的女孩一片自由的天空，尽管他知道这个如果十分渺茫！
杨英莲终于回到久别的家中，虽说她又去了趟鬼门关，却更加清秀可人。东郎村又差点儿沸腾起来，乡亲们一拨接一拨来看望杨英莲。有人说杨英莲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人说杨英莲己脱胎换骨成为墨县第一美女……杨父更是高兴得很，立刻请人杀了一口肥猪。
由于呼延泽地资助，杨家已成牌坊乡的富户。家有良田二百余亩及三套马车一挂，还有（制）粉（条）坊一座，稍带养了十几头猪。
呼延泽对杨家二老说道：“叔、婶，我和若姑娘可吃不了这么大一口猪，要不咱们整两锅猪肉炖粉条，再焖两大锅高粱米饭，把乡亲们都找来，大家一起吃顿庆祝饭如何？”
杨父说道：“小泽你说咋办就咋办！”
杨母说道：“反正咱家粉条有的是，高粱米也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