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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的无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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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临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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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桐仍然不放心地说道:“咱们这么多人就这么走了,东磨坊会不知道?”

  哑巴全“说道”:“有关咱们的消息,都是布之高通过清水庵的尼姑妙玉传给东磨坊的。我让账房杜先生模仿布之高的笔迹,给东磨坊写封信,说咱们确定办完丧事后,便调集所有人马与茶花社一决雌雄。老杜专门能模仿别人笔迹,肯定可以以假乱真。这封信由我交给妙玉,妙玉知道我是布之高的‘心腹’。加上咱们院里大操大办,再加上布之高为东磨坊提供的情报一向准确无误,东磨坊肯定不会对这封信有所怀疑,而耐心地等待那一天地到来。”

  呼延泽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撤离,目标自然很大,万一东磨坊听到点儿风声,对撤离人员围追堵截,后果也不堪设想!”

  哑巴全“说道”:“那么多人在一起目标肯定很大,所以我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路向北撤另一路向西撤。每路人马都化整为零,不走大路面而分散开走村串乡,或卖艺或打工或做小买卖,慢慢向目的地靠拢。东磨坊发现咱们撤离后,肯定在各条路上快马加鞭奋力追赶,然而他们越跑得快就离咱们越远。等他们无功而返回出发地,咱们已离开东磨坊势力所波及的地面。东磨坊是卫老九针对帝党而设立的,所以它主要活动在繁华的地方。咱们撤到边远处,仍然分散分组行动,东磨却不敢分散分组追赶,因为他们怕中咱们地埋伏而成为刀下之鬼!”

  呼延泽高兴的说道:“全师傳,我真没看错人,你果然厉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厉害!”

  若桐激动地说道:“全师兄,谢谢你谢谢!”

  呼延泽认真说道:“若掌门,光说谢谢是不够的,现在潭州分舵群龙无首,我看全师傳应该……”

  静娴也兴奋地说道:“掌门,小全是个将才,就让他做分舵主吧!”

  呼延泽又说道:“这次大撤离非同一般,让-个分舵主全权指挥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因为离了潭州他的权力就有限了,另外所谓孤掌难鸣,还应给他配一个得力助手。”

  若桐冲呼延泽点点头,又与静娴耳语一番,把穿云剑递给静娴。静娴抱剑在怀,朗声道,“全……”

  若桐知道静娴“全”不下来了,因为哑巴全沒有大号,便请呼延泽为哑巴全取个名子。呼延泽笑着说道:

  “你这个师兄非同一般,就叫他全不同吧!”

  大家点头认可,哑巴全高兴地冲呼延泽竖起拇指。

  静娴朗声说道:“全不同、沈英听令!”

  哑巴全与沈英一前一后跪下,若桐严肃说道:

  “全不同师兄,在此危难之时,你先有揭发叛徒之功,后又为大撤离出良谋,堪称我派优秀之人才。为此我代表静思掌门,代表总坛及我个人,委仼你为‘西北特别行动’指挥使,并兼仼潭州分舵舵主。全权负责指挥这次大撤离行动!”

  若桐又说道:“沈英师叔,你是我派的老将,战功卓著德高望重。现委仼你为副指挥使,兼分舵副舵主。全力协助指挥使,圆满完全这个大撤离仼务!”

  哑巴全与沈英叩谢后,起身站立一旁。若桐拿出“万宝囊”,从中找出上面写有“绝密”二字的“西北地区联络图”。其上面有西北地区的秘密联络站、点,及联络方式、暗语等。若桐又拿岀玉指环,然后捧着两件宝贝起身来到哑巴全跟前。郑重说道:

  “全师兄,这两件宝贝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都重要!这张图是我师父赤练掌门亲手交给我的,玉指环是静思掌门亲手交给我的。两件宝贝寄托着两代掌门的厚望,现在我交给你,也把前辈的希望交给了你。玉指环和穿云剑一样,是我派最高权威的象征,你拥有它就拥有了调动我派兵马,及总坛以下人事方面的任免乃至生杀大权!”

  哑巴全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去接那两件宝物,若桐却把手缩回来,眼含热泪说道:

  “全师兄,我把这两件宝贝交给你,就等于把潭州全体弟兄的身家性命交给了你,也等于把我派的命运交给了你,你可不能让小妹失望啊!”

  哑巴全眼泪刷刷地落了下,双手比划,刘通翻译道:“我哑巴全是个孤儿流浪儿,是穿云派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从此我有了可敬的父母,有了可爱的兄弟姐妹。现在东磨坊要毁这个家,我哑巴全就算剩下一口气也要和东磨坊血战到底!当然我没那么傻,不到万不得已,我既要保护好这个家,又要好好地活着。

  掌门我对天发誓,我哑巴全既然临危受命,就绝不辜负掌门及全体派众地厚望,保证既安全又圆满地完全这个艰巨的仼务!”

  穿云派有穿云剑与玉指环两件宝物并非重复而多此一举,一般情况下,玉指环为镇山之宝,穿云剑为行动之宝。静思掌门预料到潭州情况特殊严重,才把玉指环交给若桐。那张联络图是玄天妖道叛教后绘制的。穿云派原来的联络站、点,因玄天叛教而不得不转为地下活动,于是便有了各地的秘密联络图。

  哑巴全自幼父母双亡,一个哑巴孩无以为生只能靠乞讨活命,其中的千辛万苦是可想而知的。

  十六岁那年,他乞讨来到潭州。不巧的是,潭州正流行一种传染病,城内所有人家及店铺因此而房门紧闭。这个状况无疑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搯住一个乞讨者的脖子!哑巴全无奈之下只好离开潭州。

  谁知屋漏又遭连夜雨,他出城十多里地,老天又下起了暴风雪。此时他算得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顶风冒雪而行,但饥寒交迫最终将他撂倒在雪地上。

  就在哑巴全九死一生之际,押镖回返的布之高与几个弟兄路过此地,大家救起哑巴全并将他带回致远镖局。

  笫二天早上,镖局的人起床后,发现偌大个院子里的厚厚积雪,竟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清理得所剩无几。熊掌柜(分舵主)很高兴,连夸哑巴几句,布之高乘机鼓动熊掌柜留下哑巴全。

  哑巴全不仅勤快,还特聪明,不管干什么都能干得又好又快。他还把镖局里的人都当亲人看待……因此镖局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哑巴全。所以经布之高介绍,哑巴全顺利地加入穿云派。

  哑巴全从此更加努力工作善待同门,还坚持跟账房先生学文跟镖师习武。因此这么多年,每晚他只能睡小半夜觉,可他总是快快乐乐地未报一声辛苦。他说他一个穷要饭的进了镖局,就如上了天堂,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对哑巴全来说,布之高就是他亲人中的亲人,因为布之高对他不仅有救命及知遇之恩,还是他的老乡。因此哑巴全不管怎么忙,都抽时间打扫布之高房间的卫生,还为布之高洗衣服。而每次帮布之高干什么,还要布之高跟他讲些什么。久而人之,布之高便懂了些哑巴全的手语,因此俩人常常亲切地交谈,而处之如亲兄弟一般。

  去年上半年,哑巴全觉得布之高在某些地方变了。出自对布之高的关心,哑巴全问布之高怎么了?布之高说他想媳妇了。哑巴全就建议布之高把老婆接过来,说布之高已是副舵主可以带家眷……布之高说他父母身体不好,他老婆只能在家侍奉二老。哑巴全为布之高的孝心竖起拇指,从此不再为布之高担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某日哑巴全去东城办事,无意中看到远处有一个熟悉身影进了清水庵。哑巴全的视力与听力都远远超过一般人,他马上肯定那人就是布之高。但他认为布之高进清水庵肯定有公干,尽管他知道那里的妙玉尼姑名声不大好。然而之后他又发现布之高几次进了清水庵,他这才问布之高干嘛总去清水庵?布之高说他跟妙玉好上了。

  哑巴全知道他们穿云派没有真正道家那些清规戒律,对成年男女间的私情也没什么(明文)限制。但觉得布之高与一个尼姑私通实在不妥,于是他对布之高亮了小手指头。布之高叹口气说,我也知道这事不光彩,但让妙玉给迷住了而不能自拔。布之高又说,好在一个算命的瞎子说我犯了桃花运,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为庆贺做了一笔大生意,清明节镖局大摆宴席犒劳全体弟兄,还杀了两口猪。镖局伙房因哑巴全的参与才有了养猪的历史,弟兄们能吃上热血肠都知道是哑巴全的功劳。

  半头晌,布之高把哑巴全拉到一边,说妙玉最爱吃手抓排骨,要哑巴全抽空给妙玉送几根排骨哑巴全知道这阵子布之高特别忙,便点头答应,尽管他觉得布之高的桃花运有点儿长。

  下午哑巴全正好有事去东诚,顺便把三条熟排骨送到清水庵。妙玉果然高兴极了,非要哑巴全喝杯茶再走,还说她知道哑巴全是布之高的好朋友好兄弟。

  潭州出现所谓的采花贼,接下来的日子便成了潭州分舵的多事之秋,最后熊舵主竟丟了性命。哑巴全不能不为之着急上火寝食难安,同时觉得布之高与妙玉的私情似乎不太正常。

  静惠遇难前的白天,哑巴全在街上地摊买点儿什么,忽然听到背后的人群中传来一句他熟悉的女人声音。他侧过脸,见一个穿得很花哨的女人,与一个苦力打扮的男人并肩而行,他立刻确定那个女人就是布之高的情人妙玉。哑巴全觉得很奇怪,一来他不明白妙玉一个尼姑干嘛要那么打扮自己?二来他搞不懂妙玉为什么和一个苦力亲密地走在一起?

  哑巴全犹豫了一阵子上了路,远远地跟在妙玉后边。妙玉与苦力走到一家客店门前停下,苦力对妙玉说,你进去吧六把头正等着你呢。

  应该说哑巴全身边的人,根本无法听清那苦力说的话,但哑巴全却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哑巴全不能不起疑心,觉得按说话苦力的身份,六把头应该是苦力的把头,那一个苦力把头把一个尼姑请到客店里干什么呢,难道妙玉也是六把头的情人?

  哑巴全突然一激灵,觉得问题不是什么情人不情人那么简单了,因为他想起把头这个称号,还是东磨坊中上层领导的职称。联想到他们分舵屡屡受挫,哑巴全头上出了汗,心也剧烈地跳了起来。他十分清楚,如果东磨坊的六把头来到潭州,肯定是冲着他们穿云派。那布之高找妙玉六把头也找妙玉这意味着什么呢?如果这两件事有其内在联系及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布之高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善良的哑巴全前思后想,最终觉得布之高再怎么着也不会做可耻的叛徒,而凡此种种皆因妙玉是个养汉老婆而已。

  若桐她们那晚地行动对下层是保密的,因此哑巴全一切都无从得知。然而当静惠的尸体在镖局出现,哑巴全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的错误。尤其得知全部战况后,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贼们对他们穿云派的每次行动皆了如指掌,肯定与布之高、妙玉及六把头这个三角关系密不可分。也就是说,布之高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

  哑巴全“讲述”到这里,竟落下眼泪。过了一会他“说道”:“如果布之高犯了别的什么错,我也许会原谅他,可他要毀我们的家,我岂能容忍?就算掌门能饶他,我也不会答应!”

  哑巴全喘息一会儿又“说道”:“布之高死有余辜,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等我把派里的事办好后,抽空回老家一趟,如果布之高的父母妻儿有什么困难,我会尽量帮帮他们。这么多年我吃家里的穿家里的,多少还攒了点儿银子。”

  呼延泽学哑巴全而冲哑巴全竖起拇指,又对若桐说道:“若掌门,你们这个特别行动指挥使,不仅是个栋梁之材,还是个忠义之士。可喜可贺!”

  哑巴全冲呼延泽比划起来,刘通翻译道:“胡先生你言重了,我哪有那么好。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匹千里马,可沒有你这个伯乐,我还不得照样去做牛肉包吗?”

  呼延泽笑了,后又严肃说道:“老全啊,我还觉得你如果会说话,你都能把皇上的女儿搞到手。”

  若桐使劲瞪了呼延泽一眼,呼延泽忙正经说道:

  “掌门莫见怪,我不就那点儿出息吗?”

  在场的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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