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施法者……是谁?
光头佬弗格特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回头朝楼下喊道：“纱面！开门！”随后缩回塔楼内，关上了窗户。
片刻之后，魔法塔底层的木门打开了，一个脸上有一大片细密瘢痕的女子站在门口，邀请艾儿入内。
贸然进入法师的魔法塔是非常危险的行为，魔法塔就是法师的巢穴，谁也不知道一个强大的法师会在自己的巢穴里准备些什么样的攻击和防御，安装些什么样的机关和陷阱。
但通常来说没有法师愿意在自己家里和别人开战。毕竟魔法塔内除了自己预设的法术和陷阱，还有各种珍贵的材料和复杂的器具，打坏了难免心疼。
弗格特在窗口对话的行为虽然无礼，但对于两位初次见面的大魔法师而言，却无疑将双方的风险都降到了最低。反倒是艾儿主动要求进入魔法塔的行为，有的人看来是展示信任，有的人看来却显得可疑。
事实上，艾儿只是觉得在窗口对话太不符合自己的国王身份了而已。我可是国王！怎么可以一直飞在窗外跟人扯淡！
看到木门打开，艾儿降下高度，落在门口，大步走了进去。
进入木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前厅，也是全木结构，也不知道是峭壁群岛的材料限制还是毡帽先生自己的喜好。艾儿刚解下披风递给那位脸上满是瘢痕的女子，就已经听到楼梯上弗格特快步走下的蹬蹬声。很快，不戴毡帽的毡帽先生就重新出现在了艾儿面前。
毡帽先生大约中等个子，肚子和脑袋一样发福，身上的衬衫和夹克虽然很旧，但还算干净。他对客人微微点头算做是行礼，然后一招手示意艾儿跟上。
“说是国王，连个随从也不带……不看纹章还以为你是哪儿跑来的游法师……”毡帽先生一边自言自语，也不怕艾儿听见，一边带着艾儿穿过前厅，来到一个类似会客室的房间，抽出几张纸丢到书桌上。
“你朋友中的那个魂咒你解析过了么？什么模样的法阵？平面的还是立体构造的？你观察到什么样的效果？画出来给我看看。”
“都不给我上个茶么？毡帽大师？”
“少废话，你又不是专程来找我喝茶的，别搞你宫廷里那一套，就算你比我强，信不信我照样把你撵出去。”毡帽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妥，黑着脸沉默了几秒，又朝外面喊道：“纱面！给客人倒个茶！”
艾儿耸了耸眉毛，没再废话，也不用纸，把魔力凝聚在指尖，在面前的空气中绘出图案。
“立体构造。法阵很大，我分成几个部分来画，你看出来什么就说什么。”
艾儿凭借记忆，将魂室内的那个灵魂链接法阵瞒去了自己设计的传送门的部分，把剩下可以辨识的和不能辨识的功能区，根据法阵的形状和功能区相互间的关联，拆分为数个部分，挨个在空中绘制出来。
“你记得很清楚嘛……呣……这些部分是在魂室内的还是在魂室外？”弗格特摸着自己下巴上那团胡子，仔细看着艾儿绘制的法阵图案，马上又说道：“魂室内，我看到对应的功能区了。”
随着艾儿绘制的深入，弗格特的眼神也愈加凝重起来。“……杰作啊……”他喃喃自语道。
为了让每个功能区都清晰可辨，艾儿做了适当的放大，绘出的图案占据了很大一片空间。乘弗格特专心查看法阵的当口，艾儿还偷偷进入自己魂室比对了一下。
叫纱面的女人端着茶推门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抱着托盘退了出去。
弗格特摸着胡子，眯着眼睛，视线不停地在各个部分间扫来扫去，面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使劲眨了眨眼睛。
“真是杰作！”毡帽先生感叹道。
“怎么样？毡帽大师，所有的功能区都能识别么？”艾儿看他审视完毕，开口问道。
“你不少功能区都绘制不全，甚至还有明显的功能断层，怎么可能全部识别出来！”弗格特说道。“不过毫无疑问出自蓝杖法师索克的手笔。”
“不，不可能的……”艾儿摇头否定到。只有自己知道这个法阵来自于哪里，肯定跟所谓的蓝杖法师索克无关，但又不好对弗格特明说。
怎么样让他不要去在意施法者是谁的问题，专心解析法阵，寻找解除的方法呢？
“怎么不可能！这里这个锚定结构，还有这里这个用来连接魂核的结构，都是典型的索克手法！其他细节特征我不敢说，但这两处，绝对只有他的手法才会形成这样的构造！”弗格特指着法阵中两个位置说道。
这不可能啊！艾儿疑惑起来。“不可能的，我和我朋友根本不认识这个什么索克，也没见过类似的巅峰法师，这种水平的法师接近我的王都，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而且我知道这个魂咒的来源……”
艾儿忽然住口。
“我跟你说是就是，毫无疑问是索克。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只有索克一个人的手法特征，没有别人的！这是施法手法留下的痕迹，别人很难模仿，无从伪造！”弗格特不耐烦地说道。“索克是个为钱卖命的游法师，你不认识他不代表他不会找上你。”
艾儿内心全是另外的事：这个魂咒的来源……这个魂咒的来源！
自己的传送门实验法阵怎么会扭曲出魂咒的效果，自己一直以为是使用不熟悉的灵魂法术导致的问题，是误差导致的偶然。但现在看来……
难道并不是偶然！？
“索克的技术进步很大嘛……也对，我上次见到他的作品已经是多少年前了。不过你朋友中的这个魂咒很独特，并不完全来自索克的法术，而是明显和另外的法术出现了纠缠，从而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性质。还有这里和这里的这些构造，我从没见过这种构造……”弗格特还在一边摩挲自己的光头一边研究法阵图案，“这些构造真是奇妙……我相信这不可能出自索克的手笔……不……这根本不像是任何已知的魔法技术……”
艾儿几乎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如果这个魂咒真的不是偶然，如果这个魂咒真的来自别人……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让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的！？
这个魂咒诞生时，自己可是在国王秘殿中！除了整个王宫的守卫，整个王都的强者们之外，还有自己亲手设下的层层秘殿幕帷！
而且秘殿还是由自己亲自主持扩建，比上任国王的密室大了好几倍，不可能还有残留的陷阱！
传送门法阵是自己亲手设计，秘殿是自己亲手设计，法阵不可能被人动手脚，秘殿内不可能有其他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