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命不久矣
老和尚轻笑一声，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道：“你想不通吗？”
“怎么可能想得通！”小和尚愤恨道。
“挺好挺好。”老和尚一脸笑嘻嘻的样子道。
“师父你还笑！”小和尚一脸不解道。
“怎么了就不能笑了？”老和尚还是很平静的样子道。
“你都被这样对待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小和尚为其抱不平道。
老和尚眼睛笑得更加眯起来了一些道：“我笑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小和尚疑惑道。
“因为你关心我啊。”老和尚笑呵呵道。
“重点在这里吗？”小和尚更加生气了。
“重点就在这里啊！”老和尚很肯定道。
小和尚拼命摇头否定道：“重点不在这里！”
“那你说重点在哪里？”老和尚反问道。
“重点我已经说了啊！”小和尚声音高了起来道：“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被这样对待啊！明明我们是在帮助他们的！”
老和尚终于严肃了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嗯！”小和尚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啊。”老和尚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依旧是很平静的语气道：“你渴望自由随性吗？”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小和尚不解道。
“我就简单的问一下。”
小和尚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会，摇头道：“不，我只要跟着师父你就好了。”
“可是我也会有死掉的那一天啊！”老和尚打断了小和尚想要反驳的话语，继续道：“不管是多久，不管我还能活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我终究会有老去死掉的一天，不是吗？”
小和尚咬了咬嘴唇，很不愿意承认，但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
“那你总会有一个人生活的一天啊。”老和尚笑道。
小和尚沉默了许久，随后又反应过来道：“我们不是在说这个吧。”
“啊，好像是啊，话题都被你带偏了啊。”老和尚也反应过来道。
“这怎么能是我带偏的啊？”小和尚不服气道。
“那是你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你只要简简单单说，渴望，或者不渴望就好了。”老和尚很肯定道。
“好吧好吧，那之后呢？”小和尚不想跟他多说了。
“之后还有什么？”老和尚装傻道。
“别在装傻了！”小和尚尖叫道。
“好吧好吧，不用生气嘛。”老和尚嘟嘟囔囔道：“其实啊，我就是想说，如果你不是渴望绝对的自由随性，那人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啊。”
“什么意思啊？”小和尚不理解道。
“人啊，本来就是很复杂的。”老和尚解释道：“他们有时圣洁如天使，有时又邪恶如恶魔，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徘徊在这其中来回不定。
那天冲我们大喊大叫要赶我们走，并且让我们不要再回去的男人，他刚刚失去了养育他长大的母亲，情绪不定、暴躁易怒，所以说话也是冲动了一些。这一点，我想其实你也应该可以理解吧。
你理解不了的应该是，其他那些人，他们貌似生活的也挺好的，也并没有什么太紧急的事情需要我们帮忙，但却一定要让我们留在他们那里，一点小事稍有差错就大吼大叫，像是我们真的做错了多严重的事情一样。
我说的没错吧？”
小和尚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老和尚再次抬手阻止了小和尚的反驳道：“你不用急着反驳我，我比你更清楚他们。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就在这里修行了，这座山的每一处我都走到过，那时我还没有什么能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苦行僧罢了。
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用我的一些能力帮助他们，每次经过他们的村落，都还要向他们讨要一些干净的水和食物，有时两个村落之间路途太远还要厚颜无耻多要些干粮，但他们从来都没有介意过，甚至每次都想多给我一些。
而我，每次都只拿了够用的分量便好了。他们真的很好，真的。
可是，在那次异变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渐渐的，渐渐的这里的风雪也变得越来越大，气候越来越恶劣，植物也开始变得奇形怪状起来，动物们也变得凶暴而残忍，一些细小的昆虫都进化成完全不一样的模样了。
当然，人类也有产生异变的，就像我，但绝大部分都还只是稍稍强壮了一些，但都很有限，与其他生物相比要慢得太多太多了。这座山，正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前些年，他们还能依靠山下偶尔往来的一些货郎来获得一些生活物资，就在去年，来的次数就少了许多，今年甚至一次也没来过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总算他们所处的地方海拔不算太高，不像我们长期行走的地段，还能稍微种植一些作物，可在天气越发恶劣的情况下，产量减得太多，几乎都没办法维持生存了。
若想要依靠狩猎为生就更难了，这两年野兽们的智慧增长的太快，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不被它们猎捕就不错了，还想要狩猎，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这样吗？”小和尚眨了眨眼，他心里就顾着被人骂的屈辱，却都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每次稍微拿些吃食在他看来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都没想过那些村民们竟然会过的如此不堪。
“是啊，所以我都让你少拿一些了，有时能找到一些可食用的植物就多采摘一些，充作干粮。”老和尚笑道：“你还小，没注意到这些是很正常的。”
“可是，可是他们也不能那样对待你啊！”小和尚满脸委屈道：“这么多年来，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他们怎么就能那样对你呢？”
老和尚闻言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峰，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云都只有几朵，可以稍稍窥见一些山的真容，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他们自知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