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抹璀璨的流星!
金陵市,大学城。
深夜,金陵师范大学四号宿舍楼,223宿舍。张楚生斜靠在墙上,用力地揉了揉头发,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耳边传来舍友王海均匀的鼾声,张楚生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时间显示凌晨四点二十八分。
这个时间舍友们还在熟睡,张楚生轻手轻脚地扶着梯子下了床,穿好鞋,小心翼翼地开门关门,尽量地不发出声音。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张楚生走过黑黑的楼道,刷卡出了宿舍楼。天边只是将将泛白,张楚生借助着路边昏黄的灯光,沿着路边慢慢地走着。
肚子传来饥饿感,但是现在这个时间,食堂还没有开门,只有先忍着。
“沙沙,沙沙。”四周寂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脚踩在落叶上的卡兹卡兹的声响。
自古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楚生就感觉自己这两天走了背字。
前两天刚刚和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吵架闹分手,昨天晚上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小工厂被环保局关闭了,多年的积蓄搭进去了不说,还欠了不少钱,现在能留给他的只有位于市中心的一套房子了。
一套三四线小城市的房子能值多少钱?就算卖了也只是能在魔都这样的国际大都市里买个厕所罢了,而且卖了房子,父母去哪?
回乡下老家?还是租房子?他们家从老家出来已经十好几年了,老辈们也都不在了,和村子里的关系早就已经淡了,回去也只是招人闲话。租房子,他也不忍心看年过半百的父母再过上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听着母亲在电话里说着家里的近况,张楚生有心帮忙,但是他一个大二的学生,对于这样的事,根本无能为力,唯有在电话里安慰两句。
“没事儿的妈,不就是工厂被关了了么,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那比什么都强。”张楚生在电话里乐观地安慰着母亲,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越想越是惆怅,张楚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香烟,啪嗒一下点上。
“咳”
“咳”
其实他平常并不怎么抽烟,出来的时候从王海的烟盒里摸了一只,还顺便顺了一个打火机。
好久没抽了,第一口抽的有些急,那种辛辣的烟草味呛到了嗓子。张楚生弯着身,剧烈地咳嗽,好像要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得。
往嗓子里使劲咽了几口唾液,终于把呕吐感给压了下去。又轻轻地吸了一口,果然,现在好多了。
坐在操场的路沿石上,张楚生小口小口地吸着烟,心里却是越来越烦躁,心头上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坠的有些疼。
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郁气仿佛随着烟雾消散了不少。揉了揉胸口,张楚生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
月牙已经淡了不少,星光也不见。
咦,那是流星吗?
张楚生的实现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火红。不知道多遥远的天际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一颗流星拖着火红的尾巴
在眼中慢慢放大。
“砰!”
记忆中最后的一个片段就是一片炽烈的火红,然后就是无休止的黑暗。
“畜生,畜生,醒醒。”
“医生,医生,怎么样?我兄弟没什么事儿吧?”
耳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那是王海?还有医生?好像在讨论我,我怎么了?
张楚生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模模糊糊地看见,床尾站着一个高胖的人影,和人交谈着什么。那就是王海咯,除了他,张楚生想不出来他还认识其他有着如此壮硕的人了。
“没事儿,就是有些低烧,打完吊针就没事了。”
“好的,谢谢阿姨。”
然后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唉,畜生你醒了。”王海送走校医阿姨,转过身来就看见病床上的张楚生正睁着眼,扭脸看着他。
“胖子,我这是怎么了?”张楚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问道。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透着一股子苍白劲儿。
说实话,张楚生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的身体向来很好,一年从头到尾也不生病,平常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怎么现在跟个病入膏肓了似的。
“怎么了?你大半夜的不在宿舍睡觉,跑到操场做啥子,还在操场睡昏了过去。发了点烧,打两天点滴就没事儿了。”王海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吱呀,吱呀。”褐黄色的木凳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响,张楚生心里为凳子默哀三秒。
“在操场上睡昏了?我?”张楚生瞪大了眼珠子,惊疑地问到。“那我怎么在校医院啊?”
“是有两个晨跑的好心学姐,看着你可怜,把你抬到这儿来的,还是爸爸起床后找不到你,给你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的。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学姐接的,告诉我你在医务室我才知道的。”王海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张楚生一杯水。
“两个学姐?抬过来的?”张楚生撑着身子接过水杯,一脸懵逼。
王海看着他的姿势有点难受,帮着半靠在床头,开口道:“是啊,两个大三的学姐,人家快要实习了,每天都很早起来晨跑减肥,然后发现了你,那时候又没人,怕你出啥事儿,就给你抬过来了。”
“那两个学姐长得不错哦,还陪你在医务室呆了一个多小时呢,我和涛子他们俩来了以后人家才走的。畜生,艳福不浅啊。怎么样,学姐的身材软不软啊?”
看着眼前王海那张一脸贱笑的大圆脸,张楚生扭过头,不想说话。红着脸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放在桌子上,张楚生背对着王海躺了下去。这件事一定会成为王海他们的笑料,一杯子也逃不过去。
“人生的污点啊。”张楚生心里唉叹一声。太丢脸了,自己竟然被两个小姐姐从操场抬到了医务室,耻辱啊!如果地上有条缝,他肯定钻进去,不见人。
知道自家兄弟脸皮薄,而且这两天的心情也不好,王海也就压下去自己调笑的心情。正声严肃到:“畜生啊,我知道你这两天和佳怡闹别扭心里不痛快,可是你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吧。”说着从兜里掏出烟盒,想到这里是医务室,又放了回去,继续道:“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劝和不劝离。但是说实话,我真不看好你们俩。彭佳怡的心思太深了,还有点拜金,你拢不住她的。与其让你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我劝你现在还是马上断了合适,大不了哥几个陪你大醉一场。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说完顿了一下,可能不想刺激到他吧,“当然,你要不想分,当兄弟的也不说啥。你去低个头,服个软,再哄一哄,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何必跟自己生闷气呢。”
张楚生不说话,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身体往下蹭了蹭。
“算了,听不听在于你自己,爱咋样就咋样吧。我出去抽根烟,你自己好好想想。”王海甩甩手,转身出去抽烟去了。他的烟瘾不小,张楚生没醒之前不敢出去,三个多小时一口没抽,憋的厉害。
听见关门声,张楚生顺势平躺在床上,脑海中想着刚才王海说的话。
分手?三年的感情了,从高中到现在,你让他怎么能舍的下。唉,还是服个软吧,虽然有些怂,但是好在怂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经验在前面开路,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想明白了,心里也轻松不少,张楚生摸到桌上的手机,然后开机。微讯里的消息不多,大多都是王海他们发的,时间是八点左右,估计是到教室以后找不到他,问问他在哪的。还有一些广告之类的,看都没看就删了。然后特地看了一下,没有来自彭佳怡的,通讯记录也只有王海今天打过。
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以前两人吵架后也都是他主动开口道歉,已经习惯了。
“道歉?”张楚生打开和彭佳怡的对话框,迟疑到。“算了,还是明天当面和她道歉吧,嗯,买束花,然后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等她气消了,再”
张楚生正想着明天如何哄女朋友呢,王海就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另外两个舍友,郭涛和冯子铭。
郭涛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身高比一米八的王海还要高出一头,一米九八,篮球场上的战神,在学校有着不少小迷弟小迷妹,听说体育学院的院长一直想挖郭涛过去,还许诺了不少好处,但是被郭涛拒绝了,理由是体育学院的美女没有中文系的多。真skr狠人。冯子铭带着一副灰黑色边框的眼镜,一米七五的个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跟在王海和郭涛后边,被挡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但是了解他的都知道,他才是223四人组里最恨的。刚入学不久,223四人就和体育学院大三的十几个人打了一架,其中杀伤力最大的是王海和郭涛两个人,上去就干翻了对面三四个人;张楚生是蕞阴的,专挑下三路打;但是最狠的,让人印象最深的却冯子铭,抓住对面一个高高大大的体育生往死里打,眼镜被打碎了,嘴角都被打出血了也不放手,就死抓着那个人,用嘴咬,用头撞。最后四个人追着体育学院的十几人满校园的跑。
那一仗让223四人在整个学校出名了,出名的代价是四人每人身上背了一个警告处分,还有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但是四人毫不在意,在教务处写完检讨,就互相搭着肩,鼻青脸肿的喝了顿酒。
王海和郭涛一起从门口挤了进来,张楚生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从王海和郭涛身后钻出来的冯子铭,手中的食堂包装袋。
看见吃的,张楚生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上午没吃饭了,肚子里开始咕咕咕直叫,张楚生一脸渴求的望着冯子铭。
“畜生,没啥事吧?”郭涛高高大大的,站在狭小的病房里,看起来有些憋屈。
“他能有什么事?美着呢!两个的学姐把他从操场抬过来的,我跟你们说,那两个学姐长的可漂亮了”王海挥舞着两只胖手,绘声绘色的给两人讲着。
张楚生面色张红,狂吼一声,“我饿了!”但是依旧没有影响到王海分享‘喜悦’的心情。
冯子铭笑着将袋子里的饭盒掏出来,放在桌之上,“吃吧,你最喜欢的煲仔饭。”
看见食物,张楚生也顾不上那该死的王海了,抱着饭盒狼吞虎咽起来。
迅速地将饭盒里的饭菜解决完,点滴也快打完了。王海去叫了校医阿姨拔了针,张楚生在王海三人的调侃声中一路铁青着脸回到了宿舍。
因为下午有课,王海三人在宿舍里简单的休息了下就结伴去了教室。王海在导员那儿给张楚生请了两天的病假,让他在宿舍好好休息,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记得吃药。
送走三人后,张楚生关上门,靠坐在椅子上,眉头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张楚生总感觉他们三个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从他们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三人看他的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中间王海几次想和他想说点什么,但是都被郭涛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以他们四个人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算了,不想了,他们想说的时候就说了。
张楚生想不出所以然来,干脆也不想了,揉了揉额头,就倒了杯热水准备喝药。
虽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但是他怕王海唠唠叨叨的。王海那种“好妈妈”体质显露出来的时候,就很烦。
为了自己的耳朵少受点罪,张楚生一闭眼,就着水将胶囊吞了下去。
喝完了药,张楚生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困意一波一波地涌了上来,两只眼皮子开始互相打架。
张楚生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收起手机,沿着扶梯爬上床铺,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