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行路艰难不复歌
又过了一天,村落议事堂中。
庆重光无奈的耸耸肩:“这招很不管用!但我认为,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你知道的,战胜恐惧和享受孤独是同样困难的事情。”
卓锐之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山贼那边有消息吗?”
庆重光皱眉说道:“没有消息。我已经派出了哨探,也许是他那边情况紧急,没有时间报信。
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卓锐之扬扬眉头、神舒气正:“是的,我们正在做,大家已经商量好了。王思金已经赶回建康,他将会带来我们送给山贼的~~~礼物!”
郗薇问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卓锐之略作思索,答道:“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应该自己去查看一下。”
……
村口,庆重光使劲地挥手招呼道:“这里,这里……今天我将是各位的向导。”他身边蹲立着一只毛色光亮的大黄犬,呲着森森白牙,吐着舌头、鼻孔喷气,喉间“呜呜”低吼着。
“客气点!”庆重光轻轻拍它一下,那狗似乎能听懂人言,立马停止咆哮、收起戒备的状态。摇着尾巴趋前去嗅这些人。
郗薇伸手轻摸它的头,露出微笑:“好漂亮的猎犬!”
庆重光手指树林边的空地:“在那边~~~我在村子里找了几匹马,它们很乖的。我们这就出发吧!”
……
极其不友好!很乖的马儿却对这几位颇为桀骜且不驯服,不停地俯仰腾扑,吓得他们惊叫连连、险些被摔下来。
庆重光见状连连吹响口哨,马儿这才安静下来。他驱马上前、拍拍卓锐之的肩膀,笑道:“不会骑马,是吗?”
卓锐之略尴尬:“不太会。”
庆重光狡黠地说道:“这坏东西!它能感觉到的,如果你不会骑,它就会欺负你,成心和你作对。你让它走它偏不走,还故意低头吃东西,拉缰绳它还会反抗。
想知道如何让马服从你吗?”
卓锐之:“喔?”
庆重光:“信心和意志!”
“这个需要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剩下一点。”卓锐之:“如果它还不听话呢?”
庆重光坏笑道:“也许昨天晚上它和老婆吵架了。”
这也行?卓锐之翻翻白眼:“……听起来很困难!”
庆重光摇摇头:“并非如此,相信我,你将会成为一个好骑手。”
卓锐之笑道:“没错。”
……
林外炎阳似火,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树木的枝杈斜斜射入,浓荫之中衣衫透着清凉、湿润的感觉。眼前的密林似乎永无尽头,地势开始起伏不平。马蹄踏着地上厚厚的落叶,一行人迂回曲折地前行着。
“呀~情况不太妙!”庆重光一拍额头:“我们好像迷路了,我是第一次做向导。”
“感觉身体被掏空。”今无才已累得大喘气:“多么美妙的第一次。”
仇天工一拍马背上的行囊:“放轻松!我这里准备充分,你看这儿,干粮、清水、帐篷、火把、指南针……
如果你的猎犬想要耍朋友,我甚至有足够的时间帮它找到一只这里最美的。”
“哦,但愿它会有这个心情。”庆重光反复查看着地图,顺口答道:“它刚刚被女友抛弃。”
“好吧,可怜的小家伙。”仇天工狠灌一口凉水,若有所思:“山下的美也很不简单啊!”
……
天色渐暗,一行人跟没头苍蝇一样还在密林里瞎转悠。
“大哥,太阳还在等着下班,月亮已经做好了饭菜。”郗薇有些小不满:“而我们呢?我本以为你是一位令人敬仰的地图专家。”
机智的庆重光岔开话题道:“小姑娘,你的几缕紫色辫发似乎晕染过,刚才在阳光下甚至出现了光影效果。你们建康人都是这么时髦么?”
爱美的郗薇非常得意:“很好看吧!正所谓:低云数缕绕日生,淡墨轻烟浅黛痕。”果然很好骗!
继续拐卖,庆重光接着问道:“你有姐姐吗?我是指跟我岁数差不多的。”
郗薇掩嘴偷笑:“在那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提高艺术修养。扁圆毡帽和黑色瓜皮帽一样,真的好丑!”
突如其来的一万点暴击!庆重光瞬时风中凌乱:“呃……我妈妈告诉过我,女人永远正确。
呃……你头上的桃红色“雨缨”是犀牛毛编结的?”
郗薇耐心地解释道:“没错,这是用茜草水浸染的,颜色非常亮丽,这可是“天花坂”的高级货哦。”
庆重光追问道:“天花坂?”
郗薇不耐烦地说道:“你总是有这么多问题吗?”
庆重光还在惦记并不存在的小姐姐:“对不起,我以前曾经赶过到边陲的驿马,你知道长途旅行是很枯燥的,所以我总喜欢和别人聊聊。
所以,你姐姐?……”
“好好带路吧,大哥。”突然,郗薇惊喜交集道:“你看那边!”
……
远方的山寨位于高山峻岭的高处,依山就势,颇有些一夫当关的味道,寨门前便是耸立的箭塔、望楼,很明显这里具备相当的军事防御力量。
这座石砌的山寨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却只有一个狭窄入口,甚至都不能两马并行,极利于防守。通往大门的石道落差很大、险峻难行,可以想象,如同山洪一般的滚木、檑石顺着石道倾泻落下,对于当面的敌人,这是个多么悲惨的场面!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天呐,这得拿命去填啊!而且还要很多、很多、很多。”仇天工喃喃道:“我们可以回建康了吧。”
卓锐之盯着远方的石寨,目光灼灼、良久不语。过了好半天他才转过头,含笑看着已经面露难色、想打退堂鼓的同伴。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啊!”他摇摇头,一连说了三句。深邃莫测的眼神越过了面露疑惑的众人,越过了噬人黑洞般的石寨,越过了挺拔险峻的高山,直至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天空……
“我曾经听过,有人想夺天地之造化,割昏晓之阴阳。
我还听过,有人仰慕先贤之微言大义,愿求证胸中所学。
那你呢?郗薇!
那你呢?庆重光!
你们又想要怎样的人生?”
卓锐之没有看任何人,像在自言自语:“力不足则智取,我绝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