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守护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已经进了校园。
多少年没来这儿了？那间我和王筱璇、杨娟第一次相见的教室，如今可还在？那我去过的办公室，如今可还扮演着物理化学办公室的角色？
“叶舞，我们就绕操场走几圈，然后就回去。”
“好。”
操场上已有深深浅浅的脚印，我们循着这些脚印，慢慢的向前走。大约在第二圈时，从办公楼的方向远远走来一个人。
她走的好急，仿佛毫不在意脚下的雪，完全不怕滑倒的样子。她像找到了什么追寻已久的东西，现在只是情不自禁的快步走过来。她的围巾一上一下的摆动，配合着她嘴中呵出的热气。这神情我仿佛在哪儿见过，那么熟悉。
事实证明，她就是我除杨娟以外的最熟悉的一个人。
杨娟惊奇地道：“这不是王筱璇吗？”
我心头一紧，赶忙悄悄的对杨娟说：“帮个忙，别告诉她我是谁，别让她知道叶舞在何处……”
话还没说完，王筱璇就已站在我们面前。
“杨老师？”她惊讶的喊出来。
“王筱璇，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来呀。来这儿做什么？”
“哦，我初中有一张英语比赛的奖状还放在学校没有拿，今天我过来拿一下。别忘了我以前可是英语课代表。”
我默默地想，我当然记得。不过，你不是化学竞赛也获过奖么。这时我又一阵黯然。
王筱璇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后问：“杨老师，您知道叶舞在哪儿吗？我找了她好久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去上您的化学实验课之前。您知道后来她去哪儿了吗？我找了她好久！”
我以别人看不出的幅度摇摇头。她还在找我啊。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可不想让她和我扯上关系，和我一样被人讨伐。尽管我也不知他们为什么会来讨伐我。
于是，我转头这么说道：“杨娟，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我就走。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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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远地听到她们的对话。
“杨老师，他是谁？”
“哦，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哦……”
“王筱璇，你最近小心点，别感冒了。这几天温差太大。”
“嗯。”
————
初中的洗手间是擦的越来越干净，那文明监督岗，还在发挥作用啊。
我无力的靠在墙上，对自己自嘲的笑。我毫无顾忌的走进了女厕所。
我还是把我自己当成叶舞了啊。在杨娟面前，在王筱璇面前，我习惯性的把我自己当成叶舞啊。只有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我才会把我自己武装的强大，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此时，我的内心脆弱的不堪一击。
筱璇，你还在坚持什么？很多事情决定了我要回到那个世界去寻找事情的真相，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就是不信。你当叶舞已经死了不行吗……
我真的放心的，我一直相信我是放心的，异界暂时还打不开时空之门，就算有些灵抵达人界，我也相信杨娟可以保护你的啊。
我只希望，筱璇，你不要知道魔法，不要学习魔法，然后做你该做的事情啊。你不是我。我的事情，我自己承担啊。
“大哥哥！”一个惊恐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猛然抬头，迎上的是王筱璇已经恐惧的变了形的脸。
“大哥哥！你一定会魔法对不对！你刚才和杨老师在一块儿谈论有关魔法的事情对不对！我知道杨老师会魔法！你们一定是一起学习魔法的朋友对不对！请你去救救杨老师！她坚持不住了！突然出现的那位怪人太强大……他说他要找第二使徒煜烬，问杨老师煜烬在哪儿，杨老师说她不知道，然后那个怪人就说‘那好我们先比试比试，我相信煜烬那小子一定会出来’的话！”
我的吃惊渐渐换上了冷静。我想到了第五使徒的出现，想到了我犹豫身份的曝光，结果酿成了大错！我至今还没有原谅自己，这次，我怎么会重蹈覆辙！这次，我怎么能重蹈覆辙！
我抓住王筱璇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有些事情，你不该懂啊。
我叹息了一声，然后对王筱璇说：“好，我去。不过你记着，你在这儿，千万别出来。答应我，千万别出来！”
说完，我冲了出去。手中祭出了红莲，带着杀意。
那手中拿着一对硕大无朋的双剑的怪人，本身体型就巨大。对面的杨娟已被击落在地上不能动弹。周围杨娟凝结出的冰箭、冰枪已开始在能量的催化下慢慢融化。
唉，杨娟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不是第四使徒凯斯伊雷吗。
“凯斯伊雷，你的对手，是我。”
“唔，哈哈，煜烬，你终于出来了。我一直在寻找大名鼎鼎的第二使徒呢。”
“我给你纠正一个错误，我不是第二使徒。”
“一样的一样的，在魔界谁不知道煜烬的实际力量已经超越了希亚。你不就是希亚的仆吗，我相信你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新的第二使徒的，哈哈哈。”
“你把希亚怎么样了？”
“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她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没有好意思和她去比试，毕竟人家是第二使徒，而且还是十大使徒中唯一的人类，杀了她就不好玩了。不过，她的这个仆我倒是想试试。”
“不愧是战斗狂人凯斯伊雷啊，真是名不虚传。好，我答应陪你，可是，你得让这位人类魔法师走。”
“如果你胜了我，我让你们完好的走是自然。”
“输的你不用说了，我懂。”红莲的流光一闪，我又回到了先前出生入死的状态。
不就是一死嘛。如果我死的话，他也活不成啊。大不了打开我的身体召唤出毁灭世界的力量。只要杨娟和王筱璇能活着，我又有什么事呢？
刀光剑影交错。凯斯伊雷的双剑硕大无比，而红莲在我的体内的火元素的催动下，不断膨胀。一斩一挥，飞焰四射，火光冲天。
“轰——”凯斯伊雷念动咒语，瞬间三道天雷从天而降，将我包围其中，无处可逃。在这危急时刻，我只能用我最大的能力，以红莲为中心，展开一枚如鸡蛋壳一样的结界。“轰！”我仿佛能够嗅到不知哪儿传来的烧焦的味道，而此时我的虎口已经一阵麻过一阵。待天雷效果结束，我感觉两眼一黑，从半空中跌跌撞撞的落下来。
勉强站起来，红莲又生出火焰，但似乎比先前要弱了几分。我的力气全部拿去抗击那天雷了，剩下的，还有几分呢。
“绝世红莲……”
“灭！”凯斯伊雷大喝一声，我费尽力气召唤出的红莲之火被生生逼了回去，从剑梢，到我的掌心、虎口，到我的身体内部。
“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没想到他能将对方的攻击击退并且还能对施法者造成伤害！
凯斯伊雷，他的作战经验太丰富了。这样的法术都学会了吗……
红莲已从我手中脱落，我已无力举起它。
正对我眼睛的，是阴沉的天。在眼光的一隅，还有杨娟万念俱灰的眼神。
我喃喃道：“凯斯伊雷，你能不能，让她走。她和你我之间的决斗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输了。”
“她是人类魔法师，一个初学者，你是堂堂第四使徒，你和她有什么可比性呢。”
“可是你也输了。战前，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凯斯伊雷的这句话说完，我的面前就被一团阴影笼罩。
“好。我笑了。那么，我也是认真的。”
在凯斯伊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缓缓的站了起来。尽管衣衫褴褛，长发凌乱，衣服上血迹斑斑。
“这不可能……你伤的这么重……”
“呵呵……”我虚弱的笑一笑，捡起红莲，又看了看杨娟一眼。
“凯斯伊雷，你不知道第二使徒间相传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吗？”
“这……难道就是你最后的挣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凯斯伊雷虽觉得不可置信，但也没有多少恐惧。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胜你的。因为你是认真的。”
我举起红莲。我缓缓地说道：
“我煜烬，不，叶舞，可从来不怕死。而我，怕别人死。”
“凯斯伊雷，我知道你是个战斗狂人，你在魔界，亚特兰大陆，人界，都在寻找强大地对手和你作战，提高你的战斗能力。”
远远地，我好像看到王筱璇匆匆走来的身影。这孩子，又不听话了。
我继续说道：“可是，就算是使徒，也不能随意屠杀。况且，你是永远不会了解人类的感情的。因为我喜欢她，这就够了。这是我给你的回答。”
天阴沉的厉害，可校园内依旧矗立着几棵翠柏，见证着这场战斗的发生。操场的雪面已洒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我的，还是杨娟的。
“呼——”这是风声。
“叶舞！——”我已分不清是王筱璇还是杨娟在呼喊。
我可以感觉到我体内的火焰在燃烧。我要得到释放。
“千年劫……”我的嘴唇蠕动着，想要召唤出千年的劫火，燃尽世间的一切。可是，被一个雷鸣般的声音打断。
“好，我认输！”
这次轮到我不能理解。我怔怔的看着凯斯伊雷。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情有义的使徒。如果把你杀了，不就太没有意义了吗？”
不知道是他畏惧后寻得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真的良心发现。说完这番话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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