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买琴
“这位公子，买琴吗。”
一名看起来颇为干练的女店员见到宋星进来，立刻凑了过来。
宋星进来的瞬间他那一双丹凤眼确实把她迷到了，她时不时忍不住瞅一眼宋星眼角的那颗泪痣。
有点小俊，她心里默默评价。
“嗯，买个结实点的。”宋星点点头
“结，结实……”店员有点懵，“公子，那您对琴的音色、材质，还有价钱有什么要求吗”
宋星点头：“价格要便宜点。”
女店员心里有点小鄙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哥哥怎么感觉土里土气的，还有点抠。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看这小哥的着装打扮也不像个有钱的主，只不过相貌给整体映像提了不少分，使她一开始的关注点不在服饰上。
本着来了都是客的原则，店员还是很有礼貌的介绍着不同价位的琴。
宋星大概看了一下，价位在几十两的居多，抵平常人家几年的收入。
琴本来就不是给穷人玩的东西。
宋星现在对大周朝的货币价值有了个大概的认识，做个比较，一文钱和如今的地球上的一块差不多，民间说的一贯钱是一千文，一千文是一两银，十两银是一两金。
宋星身为小小捕快，月工资一贯，也就是说他是个月收入只有一千块的片警，这一千文用来交租、和同僚喝点小酒，基本就月光了。县令之前赏了他十两银，可以说达到了他的最高储蓄记录。考虑到这个古代世界通货膨胀没那么厉害，百姓平时的购买力也不如物质极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可能比现代社会月收入只有一千的人生活水平好一点点。
花几个月的收入买一把琴，绝对是吃饱了撑着。
但对于富有人家来说不过几顿餐饭的事，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是相当大的。
宋星扫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几把只卖几两银子的琴。
“这些琴——”宋星指着问道。
“这些琴是给学童用的。”店员答道，有句话她没说，有钱人家的学童也不会买这个价位的琴。
“三两银子，挑个结实点的。”
“好的，您要试琴吗？”店员倒是没有因为生意小而不耐烦，还好心提醒了宋星。
宋星点点头。
……
手指轻触琴弦，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涌上来，那是梦中从天残处得来的，会弹琴，对于音律的精通那是必须的，了解了关于天残自身的习乐经验，宋星发现自己对所有古典、民俗乐器似乎都颇为娴熟，算是意外之喜，这让自己多了一项文（装）雅（逼）技能。
当然，最娴熟的还是琴。
也不放琴桌上，宋星很装的右腿单脚着地，左腿搁在右膝上，身子往后一靠，立了个单脚马步。
明明身下并无椅凳，却如同身下有凳般保持坐姿纹丝不动，这一个小小的逼引起店员的一声惊呼。
将琴搁在左腿之上，稍做调试，宋星琢磨弹什么好呢。
来一曲电影里的《筝锋》？杀气太重，《十面埋伏》？杀气重，而且那是琵琶曲。
要不就来一曲胡伟立先生的《鸳鸯蝴蝶变奏》。
琴声响起，宋星脑海里自动脑补起凤来楼包龙星与如烟的对话：
“你做什么”
“你别问我，你感觉不到吗？你先闭上眼。”
“又玩这招？上次被你打的还不够吗？”
“我不会打你的，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有什么好聊的”
“我空虚，我寂寞，我冷啊”
……
一曲奏罢，宋星自己都沉浸其中一时走神。
啪！啪！啪！
“好曲！好曲！端的是好听！”一书生打扮的人鼓着掌走过来，只见他身子不高，宽袍大袖看不出身材，剑眉星目，明眸皓齿，肤白如雪，朱唇玉润，英气中带着几分妩媚，如玉素手执扇轻扇，走近时有淡淡香风。
是个雌儿。
虽然做书生打扮，宋星还是判断出来对方应该是个女子。
宋星起身，拱手还礼：“公子盛赞。”
听到“公子”二字她眉尖一挑，笑吟吟道：“在下这家琴行的东家，邱怀君。”
声音倒也中气十足，不知是不是原声。
“宋星，衙门捕快。”宋星拱手回道。
邱怀君颔首，笑道：“曲是好曲，就是这演奏的琴有些不配。”
“囊中羞涩。”宋星也不避讳。
“可惜了，阿五！”邱怀君喊了一声，一个伙计打扮相貌平平的人走了过来，
“东家，有啥事。”
“你去把那把一直卖不出去的琴取来。”
“哪把？”阿五挠头。
“还有哪把，就是那把。”
阿五恍然大悟的样子，小跑到后屋，不一会抬着一以黑布裹着的琴走出来。
邱怀君接过琴来，交到宋星怀里：“结实，便宜，符合你的所有要求，而且比起你买的这把学童琴，无论材质，还是音质都要好一些。”
宋星接过琴来，入手一沉。
揭开黑布，漆黑的琴身中几缕暗红，表面光滑但不太反光，色调暗哑。琴弦暗红，手指拨弦，有点费劲。
“不试一下吗？”邱怀君问道。
宋星摩挲着琴，这把琴是好是坏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来一次单脚马步，放好琴，这次他弹了一曲《沧海一声笑》。
……
弹罢，邱怀君怔怔出神，过了一会才喃喃道：“不知这曲是哪位高人所作。”
“黄霑，此曲乃是一位名为黄霑的大师所作。”
“能做出此曲的人定是位豪杰，不知是否有幸能够拜会他。”
“很遗憾，恐怕不能了。”宋星眼神一黯。既有对逝者的缅怀，也有对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无奈。
“时间不早了，邱兄，我晚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宋星起身。
“慢着，宋兄，想必你也是爱琴之人，这把琴，你收下吧。”邱怀君将那把黒琴递过来。
爱琴之人？宋星自问算不上，何况两人初相识，这把琴应该不是普通物件，对方大大方方地就要送给自己，有何用意？
宋星笑笑，放下三两银子，拿起一开始的那把学童琴，与邱怀君挥拱手告别，转身离开。
“一个捕快，生活穷困，却通音律，真是好奇，他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邱怀君眼含笑意，望着落日余晖下宋星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