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贴身侍婢
叶子仪的眉毛一挑一挑的，有几分揣测：“你当好自己的值，其他的，不是你要惦记的。”
冰凌恭敬道：“奴婢只是想要尽可能地为您分忧，奴婢虽然比不上别宫里头的那些丫鬟聪明，可是一点忠心，还是有的。”
叶子仪颔首，虽然知道她说的话里头带了几分的虚假，可此时此刻，身边有一个人，始终是好的。
“给我穿上鞋子，扶着我出去走一走。”
冰凌看叶子仪没有在旁的事情上做计较，便搀着她去。
叶子朝回到府邸的时候，日头下沉，将浑身上下都浸淫到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刚与弟弟说出这么往来伤害的话，在从前也不算什么，可在今时今日，因为心理上的孤立无援，而变得分外的尖锐。
可至少有一件事情，是他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沈康佳从布下这一盘棋开始就已经想到，军令状上的两个人，是必定要被一块牵涉的。
闵元来报：“主人，解酒汤已经备下，喝一些吧。”
刚喝了烈酒，又和叶子阳唇枪舌战了这么久了，胃也是冷的，心思也是冷的，连舌头也是冷冷的。
他皱了皱眉头：“给我准备一碗黑豆汤来，其余的不要。”
闵元从有资格陪在叶子朝身边开始，就自诩见过他所有的样子，今日的颓废，一定没有装扮的成分，再加上刚才听到的一些话，又自觉生出了一些宽慰的责任来。
她躬身说道：“主人可是与四皇子生了嫌隙？”
叶子朝的手指触到窗棂上，窗棂之外，是被铁栅栏围挡起来的蓝天，这个时候的蓝天，变成了沉沉的黑夜。
石沉大海尚且有一点声响，但是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即便是他如何召唤渴望，也不过是望洋兴叹罢了。
“我与他，有不生嫌隙的时候么？”叶子朝唇齿之间迸出了寒意。
他的宫殿在东西四所中的东处，弟弟的在西面，两人隔着两条张望不到底的长街，心里头想的，早就是从前不曾企及的事。
“主人，若是您对闵元有一点的信任，不如听闵元细说这件事情可以突破的关卡。”
闵元垂手而立，她已经将烹煮黑豆汤的消息传了下去，这里头的劝慰工作，让她来做就是了。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为叶子朝排忧解难，做那个抚去他额上皱纹的那个。
叶子朝沉沉地说道：“说。”
“既然四皇子将您看作了明哲保身的人，不如明天，您直接和皇上请了旨意，与她结了连理，并跟皇上保证，不管怎么查，出了什么事，都愿与乔汝宁风雨同舟，也好破了众人的揣测。”
闵元停顿片刻，才缓慢地说出。
“嗯？”叶子朝挑眉。
“如果明日，乔汝宁真是被单独提审的，皇后为了逼迫您出身，必定会无所不用极其，据我所知，乔汝宁的身子已经十分孱弱，这样子，除了加重四皇子对您的误解，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叶子朝心头一沉，闵元的主意刚听起来不可思议，可如果真要仔细想来，倒是有几分险中求胜的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父皇愿意我这么做？他会为乔汝宁舍弃我么？”
闵元拱手说道：“与主人的想法不同，我倒是以为，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您如何解决，而不是皇上罚了乔汝宁什么。”
叶子朝颔首，这个闵元，总是可以在他的思绪一团乱麻的时候提供一些思路，从前是，今日也是。。
“此话怎讲。。”
“皇上从前对薛玉言不闻不问，为什么在乔汝宁受伤的消息传进来的前夕，突然纳了他为答应，看起来，皇后娘娘在里头起到的作用，是不可小觑的啊。”
叶子朝默然，这么一想，父皇决定临幸薛玉言的时机的确很微妙，他的身子刚好，原本是不该行这样的事的，“你可有切实的证据？”
“我有眼线看到，当天晚上，皇后娘娘十分气恼地从养心殿中出来，到了宫中，还失手跌碎了一个花瓶，这若是在平时，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一眼闵元，并不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炉火中还添了一剂的檀香，悠远的味道入鼻。
“如果皇上真的听从皇后的意思，完全疑了您和乔汝宁，也不可能不完整地卖一个人情给他，皇后娘娘自诩是为皇上排忧解难的人，从前的皇上，也是很给面子。”
叶子朝知道闵元的意思，在之前，皇上只要看上谁家的女子，只要一个眼神，皇后就会将这个人打点妥当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反过来说，不是皇后亲自安排的人，皇上必定不会贸然占有的。
这一次，父皇反其道而行之，他所表现出来的，真的只是愤怒么。
“你很聪明。”叶子朝想明白了之后，笑道。
闵元颔首，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声赞美。
“皇上最引以为豪的权衡之术，到了今天为止，才是顶峰的发挥。”
闵元说完，叶子朝皱了皱眉头，这样的点评，怎么看，都不是她该有的态度。
只是此时此刻，叶子朝只当闵元是高兴过了头，连语气都忘记要拿捏一番了。
“我娶她，有什么好处。”叶子朝问。
“至少在四皇子看来，您的这个行为是无可奈何而为之，从前您这样担心他的误解，不就是怕坏了兄弟之间的情分么？”
一说到兄弟情分，叶子朝像是要冒出火来，他说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我和叶子阳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兄弟情分了。”
“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说气话么，其实要让四皇子慢慢接受您和乔汝宁的婚姻，这件事情反而帮了大忙。”
叶子朝站起身来，反手而立，每次和闵元的谈话，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质感，今天，也同样是这样的。
“你继续。”
“在皇上的面前顺道请了婚旨，首先让乔汝宁退无可退，没有您的庇护，她的苦心经营就会被瓦解，而在四皇子看来，您这是为了与乔汝宁同舟共济，皇后想要看到的两败俱伤，也会消减一些。”
叶子朝仔细地打量起闵元来，这个女子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跟了他，可算是一心一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