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子门客
“乔大夫细细盘问之后,倒是听说这件事情与您有关。”
“难道说所有的规矩在乔大夫这里倒是形同虚设了吗?若是我真有问题,也请他直接禀报内务府,内务府按规矩办事便是,还需要你来传话?”
“姑娘稍安勿躁,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上纲上线,若是能够私底下沟通,互通有无,不是更好吗?”
好一个互通有无,于庆平在心里冷笑,即便是沈康佳如何正视乔汝宁的身份和地位,在他看来,乔汝宁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罢了。
说什么愿意殉国殉夫,利益到手的这一刻,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呢?
便是这么想着,他说,“不知道应该跟你们家姑娘互通什么有无,他竟然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只管往上报,我也算是天子家臣的门客,自然会按规矩行事。”
“可是我今天要说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习音说完,又轻轻往前走了两步,于庆平将这个动作看成了挑衅,他出言制止道,“习音姑娘今天所说的话能够代表谁呢?可不要轻易越过位份。”
“可是据我所知,你在这宫中的地位怕是还不如我呢。”
说话间,习音眼眸微微抬起,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茶盘上,“姑娘好歹也是旧国之人,这品茶的习惯,可是一点都没有更改呀。”
“什么新人旧人,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来故意为难,我就不客气了。”
“我知道姑娘从来不曾客气,要不然,你怎么会胆敢将手伸向了薛答应?”
只听得空间中一阵震响,原来是于庆平将盔甲摔落地上的声音,灰尘扬起,在这封闭的空间之中,给人如梦如幻的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我再问你一句,你今天过来,究竟代表的是谁的立场?”
“自然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看来这后宫之中的确有狂妄自傲之人,只是你也不该将这份傲慢用在我的身上,我现在就去禀告皇后娘娘,只说你不加青红皂白,蓄意栽赃。”
“你既然这样效忠于皇后娘娘,可曾想到过,去救一个他已经处死的人,是杀头的死罪呢?”
只觉得脑袋突然轰炸开,滚滚的热浪席卷而来,于庆平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面露羞怯之状,必定无法自满,她冷冷说道,“胡说八道的本事,也是你在这宫中学来的吗?”
习音摇头,“要说起在宫中的时间,我可不比你长,从前故国未亡之时,我只是在府中伺候小姐,怎么见过大世面呢?”
“说话就说话,何必这样夹枪带棒,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姑娘好端端的,何必与我作对呢?”
“自古以来,若是有人一上来就说出不客气的话,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是想要寻求合作,另一种,便是私心要挟了。”
习音边说,边露出微笑,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现在的这种状态,竟是他最想追求的,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站在旁人的面前,手握他们的筹码,决定他们的悲欢。
慕容老夫人临死之前的托付,是对他往日生活的所有否定,他终于知道,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既然是在刀尖上舔血,那么首先掌握旁人的把柄,并确保自己为人所用,才是最重要的。
“姑娘,从一开始你说的话我就不知所谓,还请离开吧。”
“如果我从这里离开,那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皇后娘娘那里了。”
于庆平的心里头慌乱,一直在想这是哪里出了错。
坠儿自从被接出宫来,始终由她悉心照料,从来没有托付给旁人,而这中间的保密关卡,是他层层设下的,留妃之所以能在冷宫中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外头也有线人,层层筛选下来,又怎么可能落下祸患呢?
“要去便去,何苦来呢?”
说着,他却缓缓走到了茶桌旁,坐下身来,“我看姑娘这样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怕不是找错了人,登错了门吧?”
“我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在和你交涉之前,心里头早就预演过千百遍,当然了,若是手头没有证据,我也必定做不到这样的自信。”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姑娘既然怀疑我说话的真假,不如就好好看看这样东西吧。”
说着,习音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柄钗,上面还沾着淡淡的血迹,是草花的模样,银质的,握在手中不足几两,可是在于庆平看来,却像是千斤重托。
“这个又是什么?”
“鬼医门派遍布天涯,如今在世面上行走的大夫,多多少少都遵从过鬼医的教导,而我们小姐从小就被当做关门大弟子来传授,他在这江湖之中的人脉,可是远远比姑娘还广啊。”
“乔家大户,即便是我这样孤陋寡闻之人都知道,从小便遍识周礼,他的父亲有求必应,但凡是姑娘想要的,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呢?所以从小周游山水,师从名门,人脉自然比我要广。”
“所以但凡有一家接到不明不白的宫内之人,我们这里是首先知道的。”
这一次,于庆平丝毫没有收敛目光中的锋芒,杀气骤然体现,倒有一番令人寒冷的触感,习音心中有些惶恐,却仍然强撑着身体。
其实走到这一步,他丝毫没有告诉乔汝宁,他要做的一切,就是从中挑拨,将双方的愤怒放置在火炉上烘烤,不知道他能否将这条路走到底,只是在力所能及之时,且走且宽吧。
“看来乔姑娘也不是表面上的冰清玉洁,终究非池中之鱼,又何必在灾难来临之时,假装成那样凛然的大义呢?”
于庆平说完,心中就更加愤懑,结合到刚才皇后对他所说的话,倒觉得这个女子的品性让人恶心。
若是真要做红尘之中最懦弱之人,那就展现出来,何苦要用旁人的心智来考验自己呢?
看着习音的模样,于庆平只觉得心中愤怒,语气中也多有讥讽之意,“据我所知,四皇子最是风流倜傥之人,当初也被乔姑娘的表象所迷惑,成了他的池中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