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催人警醒
“怎么了?即便是没有睡下,也要被你吵醒。”
薛玉言说着,故意将木屐鞋放在了地上,重重地一声,倒像是要让人警醒。
“皇后的宫中不知道为什么传来了三声沉重的鼓声,这若是放在平日,可是丧鼓啊。”
“这可就奇怪了,虽然是在围猎场中,一应礼制都和宫中相同,可是谁会随身携带丧鼓呢?”
薛玉言说着,难免气血上涌,一个不留神,倒是将中午吃下去的药给吐了出来。
秋云听到里头的动静,也顾不上许多,连忙跑进来,说道,“小主可要当心身体,不要为了平白无故的人费了心思啊。”
“你懂得什么?如今的局势十分不稳,我就是担心,有人要趁虚而入。”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皇后娘娘有了危急,受益的人不就是我们吗?”
秋云说完,连忙捂住了嘴,可是这动作实在拙劣,薛玉言一眼就看出了他言不由衷。
故意将真心话说出来,又何必表现出这样遮遮掩掩的样子呢?
“好了,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你又怎么知道对我们有利呢?赶快去找人探听虚实,我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是。”
秋云的慌忙脚步似乎出卖了她的心事,他终究是怨难平,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终究要被皇后压制着,他想要那个女人赶紧去死,只是玉言始终闷闷,并不将欲望表露出来,反而让她更加着急。
薛玉言瘫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月色,陷入了淡淡的沉思。
“外头是什么情况?”
虽然在前几天已经感觉到身体不爽,可是沈康佳仍然在逞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虚弱,一回到自己的屋中,就瘫软在床上。
苏溪急急忙忙跑过来,眼神中也带着惶惑,“外头的声音,皇后娘娘也听见了吗?”
“这宫里头的人是要咒我死啊,这三声丧鼓,你竟然没听见吗?”
说完,她重重地咳嗽,喉咙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可是真的翻覆到了上头,又没见血沫子。
“皇后娘娘请息怒,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做这样的事情呢?说不定是风声混淆了我们的听觉,不如让奴婢出去看一看,再回来向皇后娘娘禀报,如何呢?”
沈康佳摇了摇头,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多年之前的梦魇,这下子又缠绕到了心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苏溪也慌了,要跟沈康佳请示一二,看到她这样疯癫无状,说道,“皇后娘娘不如喝一点醒神汤,是章太医送出来的,必定也好。”
沈康佳摇了摇头,“去,去把始作俑者给我找出来。”
苏溪像是突然间被放下了肩上的重担,说道,“号。”
难道苏溪走了之后,沈康佳缓缓站起身来,体力倒不至于这样不支,只是心耳神意之间,对往事有些许的回溯。
留妃,留妃还在这世上吗?
沈康佳不知道,当时迫害他,将她打入冷宫的时候,沈康佳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女人注定是一具行尸走肉,游荡在这苍茫的人世间,若是觉得他不中用,随脚一踢,便也就罢了。
难不成,这丧鼓是留妃的冤魂回来的?
越想到这里,浑身上下就越是寒冷,为了彰显对皇上的忠心,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沈康佳就让太医随行回宫,没有留半个人在身旁,现在想起来,是最错误的决定。
虽然知道,情绪上的变动让他发生极大的变化,可是身体上原本就有的劣根,在这个时候越发显露出来。
“苏溪,苏溪。”
缓过神来的时候,沈康佳的眼神突然弥漫着惊慌,他像是无水之源,无本之木,要找寻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苏溪出去,交代一会儿,连忙折回身来,在沈康佳的面前跪倒,“皇后娘娘,您不要惊慌,奴婢已经叫人去调查了,天亮之前必定有个回复。”
“不用调查了,不用调查了,我知道是谁。”
说完,他喃喃自语道,“快去,将乔汝宁给我请回来。”
请这一个字十分刺耳,苏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才将他打入大牢,现在怎么又多出这么多的名堂来呢?
他有些不可相信的看着沈康佳,他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兽,在丛林之间迷了路,虽然明白要迷途知返,却力不从心。
“可是他刚被皇后娘娘打入了大牢,现在如果再将她捞回来,怕是要引起朝中争议呀。”
“本宫就是朝廷,但凡是本宫下的命令,又有谁敢不遵从呢?”
说完,他突然抓住了苏溪的手,拼命摇着他,“难道连你都要违逆本宫的意思吗?”
苏溪不敢,慌不迭地叫了外头的人进来,选了两个可心的丫鬟,留在沈康佳的身边,“你们两个给我好生服侍着皇后娘娘,若是有半点闪失,小心我拿你们过问。”
两人连忙跪下,“是。”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夜里头的风可真是紧呀,好像会随时将人的身体吹散,苏溪走在夜风中,他突然想要做一件事情。
反正现在皇后神情恍惚,所下的决定必然也不能十分肯定,不如就去问一问那个男人的意见。
那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自己的指路明灯了呢?
好像看见他,浑身上下就舒服得很,只要在这样的黑夜中想到可依偎的肩膀,所有的一切都能渐行渐远,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没有人跟着了,才调转了方向,朝着徐林启的帐篷走去。
“你怎么来了?这样慌慌张张的,可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吗?”
徐林启穿着一身黑衣,绸缎将他的身形显露出来,虽然年过半百,可仍然能看到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想来,这个男子在年轻时候也必定是风流倜傥。
“往后怕是不好了。”
想了很久之后,苏溪还是决定告诉徐林启,沈康佳的恍惚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这个女子不但不信任他,反而在反复之间透露出了他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