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疼痛
当初，留妃从阵痛之中醒过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皇后自然也不会告诉皇上，在留妃临死之前，她说了那么多杀人诛心的话，皇上看到留妃如此，自然也不忍，徒留她在冷宫之中，一直到现在，虽然是不闻不问，却也像是在面对一桩旧日会议，不主动惊扰。
苏溪的心头一阵钝痛，她捂紧了胸口，只觉得慌张，可是这样的疼痛不过是须臾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苏溪不以为意，她原本就是做惯了粗活儿的人，偶尔有这么一次心悸的症状倒也不奇怪。
“皇后娘娘，这句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呀，您想一想，皇上如今对她的态度……”
苏溪明白，梦境是现实的影射，沈康佳平白无故在这个地方有此体会，想必是因为旁事的影射。
“我不管皇上对她什么态度，她已经白白活了这么久，难道我要和她一起担惊受怕么。”
沈康佳突然看向了苏溪，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若是本宫要让你出谋划策，你该做什么？”
苏溪被这么一问，心中起了搪塞拒绝的意思，不用说，这里头不仅是要牵扯出她，怕是连徐林启都没有办法被幸免了。
虽想要说出心里的感觉，但怕沈康佳的权势，终究是将所有的话都烂在了心里。
“皇后娘娘，奴婢能有什么办法？左不过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照做就是了。”苏溪连忙掩饰着。
沈康佳的眼神踟蹰，终于转移了话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日光透不进，烛火通明，在这一片苍茫的荒野天空下，沈康佳不知何年何月。
“你忘记了吗？昨天是乔汝宁为您诊断的脉，当时倒是好一点了，这会子正是五更时分，若是您想要睡，可以多睡一会儿。”
苏溪说着，拧一把毛巾，为沈康佳擦拭着颈口的位置。
“既然都醒了，本宫还有什么好睡的？”
沈康佳说着，一双脚放在地上，轻轻巧巧的不真实，头顶是沉甸甸的，脚底却是轻飘飘。
“也好，咱们现在就等着皇上的旨意，但凡是有半点宣召，就能回宫了吧。”
苏溪试探性地说。
“如今你怎么变得这样不讲究了，这种话也是你能够随便问出口的么，皇上为什么让本宫在这里坐镇，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么？”
沈康佳的额头还在痛，手腕处也有一道伤疤。
鬼婆昨天从她的身体里引出了血来，经过了一个晚上，没有半点愈合的意思。
苏溪的目光敏锐，自然看到了其中的不妥当，却不敢主动问起。
这时，门外的宫人来报，“乔大夫在门后待诊。”
沈康佳看了一眼苏溪，眼神中带了隐晦的敌意：“她？她会在这个时候来么？”
苏溪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娘娘昨天下的旨意，没两个时辰她就会来这里把脉，算着时辰，倒也是这个时候了。”
“本宫不想见任何人，让她走吧。”
沈康佳转眼就变了神色：“不过是头疼的我轻微症状，何必这样劳师动众？”
沈康佳的性情反反复复，连苏溪都搞不懂，这是她的冷厉招数，还是心里头最深刻的话。
苏溪无奈地说：“都到了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还是听她的吧，既然第一次就请了她来，一切遵照医嘱才是好的，到时候若是好便好，若是出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倒也不至于后悔。”
听到苏溪这么说，沈康佳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在无妄的任性中。
周遭的窘迫找到出口，慢慢往外头涌，她看了一眼苏溪，说道：“昨日本宫真的是让她来的么？这样反反复复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本宫原本的作风。”
苏溪笑道，“奴婢冒死说一句话，皇后娘娘有时候的性子就像小孩，六月一样的脸，有一点没注意到的，也是理所应当。”
这话说的，倒让沈康佳有些放松，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苏溪可以让她彻彻底底松下心防。
她说道：“去吧，让她进来，你去准备一些茶点，本宫倒是要有大家的风范。”
这话倒像是在和自己说的一样，苏溪听着总觉得别扭，可话到嘴边，倒成了温柔的笑意，“皇后娘娘只要放宽心，奴婢自然在礼数上周全的，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不过是靠着她为自己谋事，转明儿，即便是翻脸不认人，她又能如何呢。”
沈康佳没再言语，只低下头去摆弄着穗子，苏溪也不多赘言，不过是缓慢出去。
“来吧。”
苏溪站在台阶上，逆光看着乔汝宁，这个女人身上的沉稳，是她佩服又恼怒的，佩服的是，生死能够置之度外，倒像是没有什么能改变她温吞的性格，恼怒的是，征战多年如她，也有内心惶恐的时候，为什么在这个女人身上却看不出来呢。
“可有给皇后娘娘服药了？”
乔汝宁多走上一级台阶，说道。
“皇后的药膳，我什么时候停过，你只管去把脉就是了，其他的无需赘言。”
乔汝宁的脚步突然缓慢了下来，她说道，“有一件事情还请苏溪姑姑直说。”
“拐弯抹角地做什么？”苏溪有些不满意地皱眉。
“如果有别的人参与了皇后娘娘的治疗，可否请姑姑与我明说，虽然知道与我范畴有差，可好歹知道在药材的选择上应该有何筛选。”
“这是你该问的么？”苏溪再次用眼神确认了乔汝宁的意思，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可既然会摆明了直接说，想来也有不确定的因素在里头吧。
“姑姑不愿意说就是了，大不了到时候有什么闪失，就只怪在我了解不全面的身上。”
苏溪没好气地说，“有些事情，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乔汝宁俯下身去，恭顺地说道，“多谢苏溪姑姑的指导，我必定会竭尽全力。”
苏溪看着乔汝宁的身影，再一次感受着沉闷的，有的人的古灵精怪似乎是天生的，很有天赋，却又内敛深沉。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