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有话不敢说
“这样的话我不敢说。”
“你不敢说也说了。”沈康佳嗤之以鼻，“要不然怎么说红颜祸水呢？看来你是得了子朝的恩宠，所以现在连本宫都不放在眼中了。”
太后有些看不下去，明明知道这是乔汝宁提供的重要信息，如果不就此打住，反而会成为皇后要挟他的把柄，他轻轻咳嗽，“皇后，若是仅凭这一言半语就做出决断，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康佳没有马上回复太后的话，一双眼睛仍然是看着乔汝宁，“今天你若是不将这件事情给本宫说清楚，走出这寿康宫后，你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乔汝宁莞尔一笑，越是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更足以刺激到沈康佳的神经，因为他也不知道，乔汝宁背后的组织是不是为他提供了什么信息，乔汝宁原本是命比纸薄的美人贱命，怎么可能到今日这样临危不惧的样子？
所以沈康佳是不服气的，愤怒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十分可怕的存在，一旦被点燃起，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太后老佛爷还在这里？皇后娘娘真的要惊动他老人家吗？”
乔汝宁说完，双手撑在地面，静静俯拜下去，“皇后娘娘恕罪。”
“哀家看得清楚，今天是皇后要与你算这一笔账，你只管直说，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自然有哀家为你做主。”
沈康佳听了，眼神中像是要喷出火来，太后这个老家伙平日里一声不吭，做的都是背地里扎针的坏事，如今倒是也给了他一点机会自己所谓的权威。
越是这般，沈康佳就越是想要通过弄权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罢，你现在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就要赐你死罪了。”
乔汝宁倒也不怕，“皇后娘娘是皇上最得力的妻子，在他打算收复中原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想到了和平的一步，所以与慕容复相交甚好，倒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以为乔汝宁会字字斟酌，不过事先用这样的事情给她一个下马威，所以在听到这些明白了然的话后，沈康佳觉得自己的脑袋中像是灌满了浆糊。
浓稠，肮脏。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最终将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太后的身上，“你胡说八道。”
这可不是一个正常的表现，皇后既然有掌管后宫的权威，自然在杀伐决断上不太需要经过太后的审核，从前所有的事情不都已经证明了吗？
他雷厉风行，也的确以这样的作风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如果他今天真的想处置自己，就算是当着太后的面杀人，他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他现在的反应分明是在说，他的确做了这样的事情，并且他害怕承担这样的后果。
太后刚开始也是错愕，可是渐渐的，嘴角就被笑意所萦绕，“皇后，当真有这件事情吗？”
“绝对没有。”
沈康佳看了一眼苏溪，此时此刻的苏溪并没有之前那样镇定自若，乔汝宁显然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连对方的意图都没有弄清楚，又怎么可能在关键的时候想出合理的对策呢？
“可是我看乔大夫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平日里的他又最是淡泊名利，若是真的对皇后你有所成见，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
太后说完，微微抬了抬手，像是要指点江山一样，“你先起来说话，若是据实以告又何必用这样卑微的姿态呢？”
乔汝宁仍然是跪着，头抬也不抬，“我既然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是死罪，就已经打算承担这样的结果，若是皇后娘娘觉得我的这番话有损颜面，可以处置我。”
“笑话，”沈康佳明显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刚刚要到嘴边的话绕在喉口，又渐渐消匿下去，“你可真是厉害人，自从秋猎围场之后，你的反应就已经不太正常，如今本宫看你这般，倒也能够揣测你的心思。”
前所未有的平静环绕在四周，好像随时都要迎接疾风暴雨。
乔汝宁不敢说话，他也不想说话。
铤而走险这件事情，在危机重重的后宫之中未必是一件坏事，有阳光从他的眼睫毛中散落下去，映射在脸庞上的时候，是被分割成许多线性的小块。
沈康佳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子，看起来是弱，可是他内心里的那一股顽强，应对挫折的那一份能力，面对生死的那一份淡然，好像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比及的。
他既然连屠刀都不害怕，又怎么可能害怕此时此刻的高压威力呢？
“难道说，你想要离见子朝和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此话一出，太后连忙说道，“皇后这是什么话？我叶家能够打下这片江山，靠的就是父子兄弟之间的这份孝悌，国本既然不能动摇，家本自然也是稳如泰山。”
“太后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如今叶家王朝这样稳固，所以才会有人居心叵测，想要破坏这一份平衡。”
不知道为什么，沈康佳只觉得自己的嗓音一下一下往下沉，背后在冒着冷汗，这段时间原本就身体不爽，如今再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好像是有万千针眼扎在身上。
他憎恨这样懦弱的自己，平日里虽然威严十足，可是但凡涉及到前朝的旧事，回忆就像是一双乌黑的手，将他不断往陷阱里头拉扯。
“你先让他将这句话说完。”
“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沈康佳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直接违抗了太后的旨意。
太后也明白，沈康佳越是表现出这样的慌张，就越是说明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轻轻捻着佛珠，眼睛微微闭起，“皇后，你究竟有没有参与这样的事情？”
“要臣妾说自然是没有，可是这个女子的歹毒心肠已经昭然若揭，太后如果不能任由臣妾处置了他，便是在宫中放下了一条毒蛇。”
沈康佳说着，恶狠狠看着乔汝宁，“今天的这句话你好歹是跟本宫和太后说，若是哪一天传了出去，你岂不是要在这后宫之中掀起血雨腥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