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无尽的黑暗
这一句，便是天高路远。
许云鸳的到来，是在数日之后，他走入了医馆之中，看见了柳艳梅。
柳叶眉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眼神中带着淡定和决然，一副世俗的模样，没有掩盖过她真实的美貌，“你怎么来了？”
看到昔日的故人，柳叶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的指甲上留有寇丹，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有人要挤破它的门槛，只不过这里头的居心是为了看病，还是为了看人，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你在京城里头谋到了一个好差事，我特地过来看一看，如今看来，门庭若市来形容你的医术，倒也不算为过了。”
柳叶眉笑道，“既然你来了这个地方，我也应该单独开辟一个所在等你。”
“这会子没病人吗？”
“可以留给他们来做。”
说着，他站起身来，和身边的人嘀咕了一句，身边的人立马走到了门口，将某些人阻在了外头。
“你这样可不算是真正的称职啊。”
“你不知道，是人有的时候就是庸俗至此，他们才不会管你真实的态度，只要能够为他们排忧解难，即便是让他们站在外头三天三夜，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要不然怎么说，打铁还须要功夫硬，看到你这样自信，倒是和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不同了。”
听到许云鸳故意挑这一份短处，柳叶眉的神色立刻变得更加暗淡，他的手指头扣在一起，桌子上有一炷香，像是燃烧了许久，这会子倒是有些梦的味道，“你千里迢迢来到我这个地方，不是就为了说我的短处吧？”
“这怎么能是短处呢。”许云鸳笑道，“能够从逆境中爬起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我一直都十分佩服你的这一份聪明和担当，要是换在我的身上，我可是学不来。”
“你作为鬼医门派的梯级弟子，还有什么不能够的？”
“如今鬼医派已经被解散，我们流落街头，现在妹妹也不知所踪，前朝一旦成为故土，栖息在它上头的子民从前的身份，又有什么好重要的呢？”
这一句话，就像是讽刺柳叶眉。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在这个时候，柳叶眉能够想到讽刺自己的话，不过就是这一句了吧。
“听你这话外之音，我倒是想给自己谋得了一个好的前程。”
“可不是吗？”
说完，许云鸳缓缓走到了桌子旁边，一抹香炉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优雅安静，和刚才熙熙攘攘是前堂不同，这里显得十分安静。
“不管你今天的来意是什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此地不宜久留。”
“为什么不宜久留？”
“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不知道吗？”说着，柳叶眉的眉眼蹙起，看了一眼许云鸳，“你和他的那些旧事，我可听得清楚。”
“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也相信？可见你的业务水平也没有很高。”
“怎么会是捕风捉影呢。”柳叶眉说完，将杯子抬起，作出了要倒茶水的模样，可是，许云鸳明白，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去形容呢？就好像是天平的两端，又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可是如果一意孤行，有可能损伤的便是自己，而现在，他想要打入叶子朝的缺口，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让这个女子为她说话。
“的确是捕风捉影，江湖中的人和事总有自身目的，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
“那也好，如果你当真不愿意承认的话，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次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和你合作。”
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合作的关系了，说着，柳叶眉将杯子重新放下，果然，停杯逐客的道理他是十分了然的。
“你都还没有听我能开出的条件，怎么就能够断定我不能够达到你的要求呢？”
“目前我吃饱喝足，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也想不出铤而走险的理由。”
“不会让你铤而走险的。”
许云鸳说完，笑着看柳叶眉，“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的话，要放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说的，终究还是怂了，所以才总是这样步步为营吧。”
“你要怎么说我都好，我和你这样的登徒浪子不同，我要照顾着自己的前程，不可能随意毁灭。”
不得不说，登徒浪子这四个字，深深激怒了许云鸳，她的双手攥在一起，像是要捏碎什么。
“谁不是前程似锦呢，花团锦簇的过往里头，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享有这般的荣耀与繁华。”
“那不就好了吗？既然大家都不想要自毁前程，不如就此别过，我也只当你从来没有出现，并不会和任何人说。”
“用不着你这样为我委曲求全，说句不好听的，我倒是希望你将我的事情传播出去。”
果然，目的就在这里了吧，即便是许云鸳这样自命清高的女人，也总有一两处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也许正恨，为什么到最后离叶子朝最近的人不会是他。
当年在山谷之中的那一段重逢，恍然如梦，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贫困潦倒的时候，也想要重新有奇迹发生。
“你不会是想让我为你引荐给叶子朝吧？”
“那也不用。”
“如果这都帮不上忙的话，我也实在想不出来，我是可以为你去做的。”
“我是来跟你说一件事，你知道了以后若是懂得加以利用，必定会飞黄腾达。”
早就摸清楚了这个女子心中的意思，所以许云鸳知道，他这一次来，绝对会如愿以偿，因为柳叶眉其人，根本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儿。
“那你倒是可以一说，听不听得进去，会不会相信，可就是我的意见了。”
说完，柳叶眉又重新打量起许云鸳，按照往日对他的理解，这个女子似乎从来也没有失手过，可是这一次是否也是如此，他就不得而知了。
“乔汝宁是个石女。”
这句话一出，即便是泰然处之的柳叶眉都难免要表现出一副不可相信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扇动，就很久以后，才吐露出一两个字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