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王

  “站住！”

  秀立扭头回去时，皖之鼓着腮帮，脸色铁青。

  “你什么意思？！”

  秀立望着皖之手中紧攥的信封已经变了形，似乎明白她在生气的缘由了，但又模棱，不知道她为何生气，所以还是表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皖之看着他的样子，更是来气了。大步走到秀立面前，毫无昨日的优雅，一把把信拍在了秀立的胸口上。

  秀立可能是被拍懵了，半天没有声响，当他反应过来时，皖之已经踩踏着朝阳，走出了好几十米，“等一下。”秀立追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秀立叫自己，皖之气愤的心绪忽然就缓和了不少，因为她最讨厌无视，来自秀立的无视。上了初中以后，与秀立迎面时，他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十分熟练地操作着擦肩而过的动作。

  “等一下。”秀立跑到皖之身旁又叫了一句，但皖之没有给予反应，脸上的杀气毫无消减，“这个？什么意思？”秀立拿着信封在皖之眼前抖了抖。

  一看到信封，皖之稍微平复的心情又波澜起来，她突然站住了，闭着眼睛，在为下一秒的爆发而蓄力，“不-可-能。”皖之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到。

  “行。明白了。”秀立倒是一副轻松的态度。

  “你以后别替人写情书了，文笔好差。”皖之教训到。

  “哦。”秀立把信封往书包里义一塞，平淡地回应到。

  皖之被他轻浮的态度气得不行，跺了下脚，愤步而去。秀立则风淡云轻，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别再跟着我！”当皖之回头大叫到时，发现自己离秀立已经二十米开外，不得不说，有点尴尬。

  不过秀立倒是没去在意，继续走着，一步一步靠近皖之。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清宁的早晨，暖暖的阳光吹着和煦的风，马路上除了绿意氤氲的白桦索索有声，其它悄无人息，当看着自信的秀立踏着淡然的步伐，慢慢接近自己时，皖之的内心又是悸动的。

  当皖之沉醉而恍惚时，秀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幽幽地说了一句，“上学只有这一条路。”然后就擦肩而过。

  皖之看着秀立的背影，憋着小嘴无奈地叹了口气。

  来到学校后，三个家伙早就在校门口候着了，这应该是他们三个来得最早的一次。见到秀立后，立马就把他抗了起来，门卫大爷看到后，立马出声制止，“你们干什么呢？”但当他话音落时，三个家伙挟持着秀立，身影已经消失在松树之后。

  “怎么样怎么样？”小狗猴急地喘着粗气。

  小贱和傻大个也瞪着鼻孔，急促着呼吸，投来期待的眼神。

  秀立则还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死样子，不慌不忙地回答到，“不可能。”

  小狗和小贱听了，立马泄了气，但傻大个却问到，“什么不可能？”

  “你还真傻啊。”小狗啪叽一下，一巴掌抡在了傻大个的肩膀上，其实，小狗本来瞄准的是他的后脑勺，但奈何自己身高不够。

  “算了算了。我们早就知道不可能。”小贱虽然说着泄气的话，但很明显，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你们！在干吗呢？”班主任范老师突然出现了，吓了两个人一跳，傻大个可能是反应迟钝，而秀立则一直都是波澜不惊，“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坏事？”

  “范大头你别烦，我都失恋了。”傻大个哭丧着脸哀叹到。

  但傻大个的这句话并没有为他赢得关怀，遭受到了只是绕场十圈的体罚，而且还连坐了其他三人。

  小狗气得，边跑边飞脚踹傻大个的屁股。

  “给我认真点！”范老师在操场边监督着。

  来往的学生基本都会路过操场，所以他们四个反面教材又一次沦为了大家嘲笑或不耻的对象。

  “兄弟们，”小贱吭哧吭哧地跑着步，开口到，“我们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逞。”说着，对着大家眯着眼贼笑了一下。

  “对啊。”小狗跳了起来，“这个主意好。我们就当皖之的护花使者，替她赶走那些苍蝇蚊虫。”

  “护花使者好。”傻大个拍手称赞，“我要当。”

  秀立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力的吁叹仿佛在说，“你们就是那几只苍蝇。”

  除了学习之外，三人的行动能力还是特别强的，一放学，便开始执行护花行动。

  “秀立，走了！”小狗夹上书包回头叫到。

  “我还得值日呢。”秀立拿着板擦，站在讲台前挥舞着。

  “擦什么擦。”小狗一把从秀立手中夺下板擦，“那个谁，”然后指着坐在最前排的，一位带着厚重眼镜的小男生指令到，“你来擦！”说着就把板擦扔了过去，其实速度与力量也不大，但对方似乎把所有营养都贡献给脑子了，所有眼手的反应能力明显迟了钝，板擦连带着□□，拂面而上。小狗非但没怀有歉意，还嗤笑了一句，“白痴。”

  笑完之后，小狗又绕着教室，挨个使了眼神，“该怎么做，你们应该明白。”

  众人赶忙低头做事，不敢有任何反抗。这帮聪明的学生都懂，阎王好请小鬼难缠。

  说完，小狗立马把秀立揪走了。

  一路上，只要有男生靠近皖之方圆二十米，统统被他们吓走了。但由于动作太过招摇，很快也引起皖之的注意。

  “喂！”皖之停下脚步，“你们跟着我干嘛？”质问到。

  小狗被问得不敢直视，便踢了小贱一脚，因为就数他鬼主意最多，而且护花也是他的注意。

  “我，我们送送秀立回家。”小贱吞吞吐吐到。

  皖之虽然知道那明显是个借口，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小狗则拍了拍小贱的肩膀，偷偷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没有不负期望，所托是人。

  连续一个月，他们四个风雨无阻，早接晚送，连傻大个中途发高烧了都没请假，这种精神，要是让老师和家长知道了，是该高兴呢？还是失望？

  他们护花的行径也搞得全校都知道了，对皖之倾慕有情的男生们自然是怨恨，但也敢怒不敢言。

  而四个人在女生心中的价值定位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女生还对他们产生了些许好感，就包括经常陪皖之一起下学的几个姐妹，只能说这个年龄段的女生都太傻太天真。

  “皖之。”

  “怎么了？”

  “那四个家伙在等着了。”皖之身边的好姐妹宋乔冉笑着使眼色到。宋乔冉家里是开超市的，也算当地的富裕阶层，而且这女生特别聪明，成绩一直是拔尖，更可气的是，小妮子长得还特别漂亮，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脾气，太火爆了。小狗他们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火女。

  “真烦人。”说这句话的，是皖之的另一名好友，叫彭书怡，带着黑框眼镜，典型的文学女，教条思想特别严重的一个人，理想是继承妈妈的衣钵，当名教师。她的成绩自然也是出类拔萃，但和宋乔冉不同，她属于刻苦努力型，所以她的外号叫老书女。

  “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一个扎着双马尾，体型有点微胖的可爱女生微笑到。她的名字叫元愿，听说他家□□特别重，生了两胎都是儿子，老爸又特别想要个女儿，所以求了不少佛，许了不少愿，所以给取了这名。而他们家则是经营客运的，进到周边县城，远到上海武汉，都被他们家的车队垄断了，财力可见一斑。元愿也有外号，叫球球，这是傻大个取的，很符合她可爱的外表与性格。

  皖之看了一眼秀立，没再出声，脸上的表情不知算喜算忧。

  “小的们，起驾了。”宋乔冉像个大姐头招呼到。

  “哼。”彭舒怡趾高气扬地投出鄙视的目光，其一，因为他们四个是蹲着的，其二，他们不论成绩和家世的确都比不上四个女生。小狗家是开小卖部的，在农村叫代小店；小贱的爸爸是兽医，诊治的对象可不是高大上的猫狗，而是猪牛。傻大个则是纯真的农民家庭。

  “嗨~”元愿则和他们挨个招手。

  小狗和小贱屁颠屁颠地站了起来，想要马上跟上四位女生，但傻大个还蹲着，摆着手，望着元愿傻笑，小狗提起手，啪的一下抡在了傻大个的后脑勺上，一种如愿以偿的畅快感都让他忘了为什么要打傻大个了，不过还好，小贱提醒了他，“别愣着了，都走远了。”

  “对！你丫赶紧起来。”小狗朝着傻大个数落到。

  “哦。”傻大个猛得就窜了起来，一个健步就飞了出去，留下三人傻站着吃灰。

  “我操。”小狗和小贱异口同声地惊叹到。

  随着时光的荏苒，风雨的修合，两组男女间的距离是越来远短，从起初的二十米，缩减到现在的零点五米，零米，当然，离负数还有很大的鸿沟。（ps：读到这偷笑的，都给我面壁点收藏去。）

  以前放学都会各自回家的，现在也演变成，找家小店，围着一起写作业聊天。熟悉久了，八个人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变化。除了傻大个一根筋地喜欢着球球，小狗和小贱都在做着挣扎，在皖之与火女之间。

  反之，女生对四位男生的看法倒是一致，都喜欢秀立多一点。他的沉默寡言和酷酷的样子都是加分点，这是四个女生开闺蜜会时，火女提出的观点，其他三人也都点了头。但是，也只是比起其他三人而已，还没上升到少女悸动的层面。

  另外还有个明显的变化，那就是三个男生的成绩不知怎的，悄无声息地就上去了，等班主任范大头反应过来时，竟然找不出任何把柄，他们每次考试的成绩确实是实打实的真水平，这把范大头疑惑得不得了，因为在他印象里，除了作弊，小狗，小贱和傻大个他们三个是不可能教出这么华丽的成绩单的，虽然在班级里只能算个中下等，但也是从万年垫底的老坑中一冲而起，突飞猛进，改写了安稳的，早已设定好的角色范本，自然也打乱了范大头内心的玩家设定，出了bug。

  而四位女生也受益匪浅，书包都是四个男生背的，打扫卫生，买个零食汽水，或者遇到什么体力活，立马就使唤他们。火女的弟弟在学校受欺负，都是他们出面摆平的。

  口福上也占了不少便宜，傻大个的奶奶特别会做东西，各种糕点样样精通。而小狗妈妈煮的玉米，烤的红薯，炸的香肠那也是天下一绝，摆在小卖部，不一会儿就卖光了，供不应求。而四个女生则是，什么时候想吃都有。

  傻大个家则没什么可拿的出手的，但傻大个本人却一身本领，没有他爬不上去的树，没有他不敢下的河。听说球球喜欢吃枣子，他一个晚上，把别人家整颗树上的枣子都偷光了。女生们喜欢栀子花，他连根拔了去，被人家的狗追了好几里地。所以他傻大个的名头，真不是白叫的。

  火女特别喜欢寻傻大个开心，有次故意说自己想吃蜂蜜，没想到第二天上学，傻大个真的送来了一个蜂巢，只不过他自己被叮成了猪头。不但火女和球球笑了，小狗和小贱也笑得人仰马翻。只有书女说了句煞风景的‘无聊’，她倒不是心疼弱小，只是看不惯火女如此戏弄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