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王

  “你是说，卢旺达把你姐姐当成你母亲，然后给。。。？”秀立难以置信道。

  卢正华挨着四绝旁边，坐了下来，“当时，我就在隔壁书房，听着那个魔鬼魇笑，听着我姐姐的反抗与求救。但我的脚失去了力气，我只能瘫坐在墙角，我的腰，根本挺不起来，只能将头埋在膝盖间偷偷地流泪，我连大声哭都不敢，又怎么敢冲进去和那个魔鬼争斗，救下我姐姐呢。”说着，卢正华脸上充满了悔恨懊恼，他想大声地哭出来，但就像那时一样，他发不出声音，这种悔恨地折磨，已经讶异了他二十几年，“我不敢，不，，，敢，，，”

  卢正华那难受的样子，让四绝看了都心生怜悯，有何况是秀立呢。秀立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头，安慰道，“你是个彻彻底底，胆小无用的男人。”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安慰，但正是卢正华二十几年来的心声。他在心里，不知骂了自己多少次，但都填补不了他的悔恨。现在，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他内心的洪涛终于找到了决堤崩口。他抓着秀立的衣服，把脸埋在秀立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了出来。

  过了一会，卢正华终于平复了下来。

  “后来呢？”秀立着急地问道，毕竟，现在的情况下可不是悠闲听故事的环境，他想快点知道所有的事，然后看看能否从中找到脱逃的生机。

  卢正华叹了口气，“后来，那个魔鬼终于清醒了，他看着我姐姐开始哭泣，祈求着原谅。但我姐姐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空空的躯壳。接着，那个魔鬼慌张地离开了。过了不久，我姐姐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我看到她朝浴室走去。我以为她想冲洗掉自己身上的污浊，但其实，她是想溺亡于浴缸中。我冲进去，救了她。我从小就没了母亲，魔鬼也一直不喜欢我，所以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害怕她也离开我，我害怕一个人。我便想办法激励她活下去，这时，她失去了一切，但却拥有了强大无比的仇恨，所以，我就用复仇来引导她，就算死，也要杀了那个夺走他一切的魔鬼后。我还把母亲死也算在他头上，没想到，后来才知道，那是真的。总之，很有效果，她听我的了。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报仇时，姐姐发现她怀孕了，她不得不加快复仇的脚步，她不希望那个孩子降生于世。可就在这时，姐姐救了一个人，一个被割了舌头的男人，他的眼神，让姐姐看到很熟悉，我也觉得，那人长得和狗生有些相像，但他比狗生要年长很多。姐姐认为他是天意的安排，便把他带到府里，好好照顾。魔鬼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没有反对，反而十分地高兴，原来，他想赎罪，想掩盖他的罪行，想给姐姐快要大起来的肚子找个搪塞闲言碎语的借口。于是，他们结婚了。”

  “新郎是不是叫霍邱？”秀立拧眉锁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虽说他们结婚了，但没有请帖，没有宴席，只有府上的人知道。你是，”

  秀立打断了他，“不用管这件事，你继续说。”

  “孩子刚一出世，就被人掳走了，奇怪的是，霍邱也消失了。魔鬼说，是霍邱抱走了孩子，他说那孩子不应该活在世上，于是就抱着他上山去了。魔鬼则在后面追，极力想救下孩子。最后，他们追到了悬崖边，晚了一步，亲眼看着霍邱把孩子扔了下去。魔鬼说他伤心至极，便上前给了霍邱一巴掌，没想到用力过头，害霍邱一个不稳，跌落悬崖。魔鬼说的绘声绘色，但我姐姐不会再相信他，她知道，其实两个人都是被魔鬼蓄意杀害的。这次，姐姐很坚强，她没有崩溃，她很冷静，冷静地想出了一个冒险的计划。她把魔鬼骗到这里，然后躲在门后，在魔鬼进来时，突然捂着刀刺了过去。刀子刺近了魔鬼的腹部，但他没有死，而且推开了姐姐，夺走了刀。姐姐她没有放弃，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泼向了他，可就在姐姐想点燃打火机与他同归于尽的时候，魔鬼的爪牙冲了进来，夺走了火机，将姐姐制服了。这次，魔鬼没再施舍他的怜悯，他很生气，愤怒极了，他让手下把姐姐绑在外面的那颗大树上，没错，就是狗生自杀的那颗，然后，他亲自将姐姐准备好的汽油，倒在了她的身上，接着。。。”卢正华又开始哽咽得说不上话来。

  不用他说，秀立也猜到了结果，卢正芳被活活烧死了。秀立也终于明白，那一次，当自己误入这个院子，触碰大树上的嫩芽时，卢正华为什么瞪大了眼睛警示自己，因为，这颗树上，附着着他姐姐的灵魂。

  “我躲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那颗大树绽放绚烂的火花。我依旧无能为力，只是做个懦弱的旁观者。魔鬼回头时，发现了我，我害怕极了，我立马锁住了房门。听着楼梯上传来，一步一步，魔鬼的脚步声。我不想死，我害怕死，我哭诉着，不停地说着，‘不要不要不要’。魔鬼敲响了房门，那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永远不要离开这栋房子’说完，我又听到了楼梯哒哒，哒哒的声音。魔鬼走了，他没有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不论怎样，我活下来了，活在了这间牢笼里。”说着，卢正华癫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是懦弱的一生，是可悲的一生，更是可笑的一生，“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他们也要进来了，来吧！来吧，我早该来的解脱。”

  “照他这么一说，非但不能把他作为要挟的人质，反而成了灭口的祸端。”四绝拍桌子气愤到。

  “如意算盘打错了吧。”都到了这种时候，秀立还没忘了他让人厌烦的幽默。

  “有你们陪着，黄泉作伴，我也不算只孤魂野鬼了。”卢正华一脸疲惫道。

  “快点给我回去！”卢旺达朝着欧奈命令到。

  欧奈很少见到卢旺达对自己这么严肃，这反倒勾起了她莫大的好奇，“那里面，到底是谁？”

  “是我！”秀立对着窗户大喊道，“欧奈，你快过来，有些话，我要对你说。”

  “秀立？的声音。”欧奈疑惑着，朝破楼靠近了几步。

  但马上被卢旺达给拉住了，“危险！我叫你回去。”

  “这是你母亲的房子，你难道就不想进来看看？”秀立继续喊道，“趁它被烧了之前。”

  “什么？”欧奈一脸惊讶地回头看着卢旺达。

  “别听他胡说，他在骗你。”卢旺达回应道。但他却在欧奈的眼中看到了怀疑，欧奈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对自己坚信不移了。

  可欧奈还是点了点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听话的。卢旺达见了，也松了口气，他拍拍欧奈的脸蛋，轻声细语道，“乖！你先回去，事后我会和你解释明白的。”

  “哦。”说着，欧奈转身，朝来的方向迈步而去。

  秀立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时，心彻底凉了，因为，在他的谋划里，现在，欧奈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欧奈，等等！你舅舅有话要对你说！”秀立着急地大喊道。

  “你省省吧。”四绝泼冷水道。

  四绝话音未落，秀立兴奋地笑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欧奈以人不备的速度，突然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拦住她！”卢旺达急忙命令道。可当下人们反应过来时，欧奈已经冲过了防线，来到了破楼的门前，而秀立早已开门迎接。

  “丁文！”卢旺达像只受了屈辱的雄狮咆哮道。

  “在！”

  “进去救出小姐，其他人，一个不留！”

  丁文抬起头，瞪大眼睛，看了看卢旺达，害怕是自己听错了。

  “看我干嘛？！还不快去！”卢旺达狰狞的表情过给了丁文不容疑惑的肯定。

  “是！你们跟我来！”

  “啊？”当欧奈第一眼看到卢正华时，吓了一跳，“你是？”

  “她就是你舅舅，你母亲唯一的亲弟弟。”秀立一边把客厅的桌子推向门口，抵住大门，一边说道，“快帮忙啊。”他又朝四绝皱眉道。

  “你叫，欧奈？真像。”卢正华仔细打量着欧奈。

  欧奈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突然的撞门声吓了一跳。当她惊吓的心还未从嗓子眼回落到胸腔里时，有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不要命的，都冲进来吧！”秀立对着门上，被他一枪打出的窟窿眼大吼道。别说，这句话还蛮有威慑力的，说完，就再没听到撞门声了。自然，他们怕的也不是秀立的话，而是他手中的枪。

  可就当秀立以为没事了时，他旁边的窗户玻璃突然破碎了，并且，不断飞进来了好几个人。惊慌之下，秀立连开了数枪。有两个人应声倒地，痛苦嚎叫，有两个人则护着欧奈，躲进了厨房。秀立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他背后的大门也被人撞开了，打头出现的便是丁文。秀立急忙调转枪头，可只转了一半，一只飞镖就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卢府打手们虽然不会用□□，但其它的十八般兵器可是样样精通，特别是丁文的暗器，指哪儿打哪，准的很。门开的一瞬间，他就瞄着秀立的右手，发出了飞镖。但让丁文意外的是，秀立并没有右手持枪，而是改到了左手。秀立是个双利手，左右都行。刚才推桌子堵门时，他把枪放在了桌面上，完事了，便顺势用左手拾起了枪。

  有人因为这个意外而得救，那么就必须有人因为这个意外而受惩，秀立下意识地立马朝门口开了一枪，子弹钻进了丁文的左脸。朝门口飞过去的除了子弹以外，还有一把椅子，是四绝扔，她也不得不积极地加入了战斗。

  打斗还没结束，仅仅是个开始。这时，一个白人老头又从窗户处飞了进来，没错，他就是四绝看走眼而信任的贴身保镖。卢正华正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欣赏着这场闹剧，如果有袋爆米花和一杯可乐，那就更好了，没错，他就是这种神情。而白人老头进来后，正好滚到了卢正华的脚跟前，所以卢正华便成了他第一个出手的对象，他奋力握住沙包那么大，青筋暴跳的拳头，抡向了卢正华那消瘦的，威威欲坠的头颅。结果，他一拳把卢正华打飞了起来，让他一头撞在墙壁上，解救了他长年以来的痛苦，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