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置你何地
“就这么点事你还办不好！以前也就算了，这次是什么场合？高高没经验你还没经验吗？柳晏，最近是不是过的太舒坦了忘了自己该干嘛了？”柳家的影视公司，柳导当着众人的面劈头盖脸对柳晏就是一顿骂，等到最后还觉得不够痛快补了句：“柳铭！你带回来的人，我是管不了了！”
刚刚已经被自己亲爹骂进自己办公室的男人这会儿冒了个头出来，赶紧把柳晏拉进自己办公室，重新关上了门，也不想再听自己父亲的教训。
“听骂听渴了吧？来来来，喝茶。”递给她一盏茶，柳铭一脸轻松，根本没把老爹说的话放在心上，“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在柳家待了两年，看柳导的冷脸相对也好，一顿痛骂也罢反正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虽说早已习惯，但脸色依旧不好，加上今儿发生的事情，被柳铭这么一提，一双杏眼能凝出水来。
明明希达姐已经交代过的。让她小心谨慎些，不要被高魏望带跑了方向乱了分寸。也特意嘱咐过，让高魏望在外面收敛点儿性子，别像在公司里那样想干嘛就干嘛，可是……
“徐霞姐不过是说想邀请他晚上讨论一下剧本，结果被他拒绝了。说……说晚上没空，要给我做饭……”刚才柳导骂她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说。除了听骂听惯了，还有的就是她心虚啊。就这样，柳导还骂她是祸水呢。想想好像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啊，如果没有她，今天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晚上讨论剧本……”柳铭把她哆哆嗦嗦说的话中的关键信息提取出来，短小精炼地浓缩成了六个字，“柳小晏！你是不是真的被爸骂啥了？你难道不知道那徐霞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色女？潜规则这种东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他怎么看柳晏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为没办成事情而懊悔。估计是真的被父亲给骂傻了，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拿下角色重要还是保全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不被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重要。
柳晏低着头，过了半天才又多说了一句：“这次制片方给高高的角色是男二号呢。如果拿下了……”抬头看了眼柳铭，赶紧又说，“而且他这次分明就是得罪了徐霞啊，如果被圈子封杀……”
“哼。她敢沾染柳家旗下的艺人，还有脸在圈子里说要封杀？柳小晏，你把你哥哥我想的也太没能力了吧。”柳铭不以为然。
看着柳晏那张不听几句骂似乎就不满意的脸，柳铭再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终换了个口气，假装严肃：“不过这个事儿，还没过一天就传遍了，不知道接下来徐霞那边会找人放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谣言。是得好好花些功夫处理一下这个事情了，也得找个人出来背锅。”
“我会为这件事情负责的。”她红着眼睛开口说着，“说到底，也是因为我的工作失职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吗？义父那么讨厌我，一定也是希望能有个什么由头让我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胡说什么！”柳铭制止住她说的话，“你怎么说都是我们柳家的义女，如今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艺人助理了。你在上海待了两年多，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儿？”
“这件事情只有我能负责。”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诚恳，“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一个。你知道高魏望当着徐霞的面跟我说什么？他跟我说：‘怎么还不走，等着替他去赔礼道歉接受潜规则吗？’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不负责谁负责？你从别的地方拉出来一个人背锅垫背，那个人又是何其无辜？”她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道理还是清楚的。总有一个人要出面解决问题，对她而言，这样的理由也再好不过。
她还记得回来之前，高魏望拉着她站在路边打车。她哭哭啼啼地质问他何必连个面子工程都不做要跟徐霞正面顶撞。大男孩儿站在路边，目光如炬，透着无尽的诚恳——
柳小晏。潜规则有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如果我答应了徐霞，又是把你置于何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高魏望看着新鲜，软软糯糯好拿捏的一个玩伴，就算是说是让她当他的女朋友，也掺杂着空窗期闲得无聊的成分。在学校的时候，风言风语她听了不少，早就听闻她跟他传说中的那个女朋友很像。一个替身而已，一个小心翼翼想让自己在他心中地位更重一些的替身。
那一刻，她觉得心中有烟花一道道绽放开来，紧接着却又匆忙落下了。
他如此看重自己，那自己更不应该成为他的麻烦了。
“铭哥，我打算去北京……”过了许久，她淡淡开了口。
她这个选择还真是让柳铭觉得意想不到啊。想当年，他是在远离北京一百多公里的城市被她救下的。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那么一个时候浑身狼狈地出现在那么一个地方。原来，她应该是属于北京的？
“你想起来了？”
柳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想起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正好也被他找到了。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北京看看自己还有什么亲戚。医生说我可能是有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不知道回北京能不能顺便把病给治好。”
估计应该能好的差不多了吧？瞧，她现在居然肯自己承认自己就是有病了。
“那高魏望……”柳铭头疼了。不用想都能知道，高魏望发现柳晏不见了会成什么样子，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稳住那个基本不怎么服从管教的家伙。
“他会安安心心待在上海。你放心，我会让他安稳待在上海的。”她抬起头，勉强挂了个笑出来，“没有理由让你手下缺了个员工再丢了个艺人。”她要对得起高魏望待她的心。这次的事情，她有责任承担，或许接下来高魏望还会面临被封杀的困境。不过传说中，北京城的崔涛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吧？如果可以证明自己真的是他的外孙女，那是不是连高魏望的困境也可以得到解决了？
真是一对儿痴男怨女。
柳铭摇了摇头，默认了她的决定和选择，抬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碰上这么一对儿他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临了，柳铭忍不住问：“不过，你至少得告诉我，你是去了北京的哪里又是找谁去了吧？不能让我白给你当了两年的哥哥是不是？”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把手：“铭哥，你听没听说过……北京城的崔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