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子为饵 1
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是瞒不过高魏望的眼睛的。跑到上海来找他时，她就没想过会瞒住他什么。
作为跟他同床共枕了那么久的助理，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高魏望，而这个男人却比自己知道的要更了解自己。更何况，他对自己的认知好像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出两年来。
好久之前的那个意外，让季默然痛心疾首，也让高魏望从此留下了心病。有无数次，她想告诉他，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充其量算是没有按制定计划方向发展的意外。每次却都匆匆忙忙地略过了。
他们都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仿佛一旦触碰就会一刀两断一样。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晚被她的血染污了的床单不知何时换成了干净的，楼下有洗衣机隐约转动的声音。腹部的坠痛已经缓解了很多，她爬起身来，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
如果那个孩子有运气来到这个世上，如今也该一岁多了吧？会蹒跚学步叫爸爸妈妈了吧？秦山说，她十八岁那年，父母双亡，接下来就是她失踪又莫名漂泊去上海的那两年。虽然有柳铭，有高魏望，可她依旧孤独，这样的孤独感即使重回北京也没有缓解。
那个孩子如果生下来，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吧？
她有些失神地想着，连有人进了屋也没有察觉。
“然然？”高魏望进来已经有一阵了，她却一直在发呆，连他进来了都不曾察觉。
季默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高高……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他一双大手微微有些颤抖，把那杯温热的牛奶在床头柜上放好，显然是害怕打碎了玻璃杯，深吸了口气：“把牛奶喝了，我已经做好早饭了。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看需要怎么调整一下。”
转身要走，他的衣服被人一把抓住，某人死死抓住他不肯放手：“高高，你今天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
太阳穴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突突地跳着疼了，高魏望坐下身来，看着她红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高高……我真的不知道我怀孕了。”
糊里糊涂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凑巧和缘分不及。
像她这种脑子，有些事情糊里糊涂大意掉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至今都记得，那是她离开他回到北京的第63天，两个月过去了，连上海这座城市都到了一年中最好的时候。秦山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待在学校的排练厅像往常一样为了期末大戏做准备。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急促，甚至还带着埋怨和气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到北京来。”
大舅哥说的话，他自然是要绝对遵从，更何况是去北京去见她。什么崔涛的不喜，似乎都已经不用在意了，只要是能见到她，他就很开心了。
只是，在北京，等待他的不是走时还活蹦乱跳的她，而是像个瓷娃娃一样脸色苍白近乎透明，沉沉睡在病床上的季默然。
上一次，她离开他，然后就失踪了。这一次，她离开上海，明明是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却还不出三个月就把自己整进乐医院。
“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他红了眼睛，转头看向一直坐在旁白你沙发上的秦山，“豪门大族，天天就是拿命在折腾吗？”
这样的情形，是他不能接受的。
想来都是摆了一张和善脸的秦山此时脸色很是不好，若不是病床上的人还在睡着，他只怕是能直接破口大骂出来：“高魏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冲我们发脾气？让她怀孕的又不是我，让她流产的更不是我！”
高魏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什么？怀孕？流产？
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是眩晕的，如鲠在喉，他艰难地开口：“你……说什么？”
“你小子，临走还被她给算计了吧？”瞧他这副形同呆傻的模样，秦山几乎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是心里清楚，责任也一定是男人的，难道要他承认是自己妹妹做错了事情吗？他才不会承认的。
“因为没有安全感，她可以用尽各种办法各种手段。”秦山叹了口气，“你认识的，是柳晏多过季默然了。”柳晏是什么模样他也是见过的，一时没认出来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当年季默然在他眼前时的飞扬跋扈，在柳晏身上荡然无存。如今因为出了危机，季默然的部分性格激发出来，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走到床边为她掖好被子，秦山恢复了往日里平淡的面部表情：“家里逼得紧，第一个发现她怀孕的居然是季诺。高魏望，你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