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远放边疆
洛馥凡忽然满脑子都是曾经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从赵暄救下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包容着自己,甚至最后自己和任肃在一起,他也随时担心着。
看着第一次主动扑到自己怀里的洛馥凡,赵暄更是奇怪,轻轻的拍着洛馥凡的背“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洛馥凡摇摇头,满心的愧疚,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谢谢你,原谅我终究还不了你的深情,还要对不起你!”
“只怪我自己遇到你晚了些,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赵暄的声音很是温柔,却掩不住几分凄凉。
洛馥凡没有再说什么,心中轻叹“是吗?若是天明的时候,你知道我们用计伤了你母亲性命,你还会如此吗?必然不会吧!可能再见时,我们已是仇人了吧!”
洛馥凡不知道陪了赵暄多久,离开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些红晕,转身的时候,她听到赵暄唤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头,只觉面上冰凉。
赵暄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忽然嘴角扬起,却笑出了泪光,轻声自言自语“太后被揭穿,母亲怎么可能逃得过?傻丫头,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宫中也是一夜未眠,李氏竟在两个时辰内召集了两百多名暗卫,炎辰律看到这样的阵势也惊住了,毕竟自己父皇十多年精心培养也顶多一百余人。
可是再凶猛的猎物,落入了猎人准备好的陷阱也只能放弃挣扎。当李氏带领的暗卫都中了毒,被谭送和炎辰律带领的人重重包围时,李氏就像那无计可施的猎物。
李氏被抓起来后,暗卫的面巾被一个一个的取下,方浸茳绕了一圈,最终长叹一口气“她不在!怕是已经被他们杀了!”
谭送答道:“也不一定,暗卫本来就是躲在暗处的,或许她就在其中,只是又换了一张脸罢了!”
“我倒希望她不在这儿!”方浸茳说完,转身离开。方浸茳跟清楚,柳绣娘带她找到天水,让谭鸣落水,而不是直接杀了谭辞,都是因为柳绣娘对谭鸣是真的有着母亲的爱。
赵止连夜进宫请罪,炎辰律念及他并不知情,并没有给他定罪,不过赵止长跪不起,炎辰律只能允了他归隐山林的奏请。
洛馥凡走后没多久,赵止遣散了府中的人,和赵暄收拾好东西出了凌城,赵暄只回头看了一眼,这或许就是永别了吧!
炎辰律回到御书房时天已蒙亮,身心俱疲的他靠在龙椅上不想动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感叹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继位八年了,如今八年前的血案真相大白,倒是让炎辰律想起了八年前的自己。
当初太后为了保住炎辰律的性命,把他送到了远处叔叔邑王爷的封地,可是太后终究是信错了人,邑王爷远在封地,并不是不屑功名江山,而是养精蓄锐的一个借口,炎辰律送到了他的手上,自然成了一颗很好的棋子。
邑王爷一心想把炎景的培养成自己的心腹,以此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可是那时候的炎辰律却只听从太后的话。
翟朝七年,只守了七年江山的先皇最终败给自己的身体,久病后驾崩。留在凌城的皇子都被暗中杀害,炎辰律成了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邑王爷写信告诉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自己愿意拥护炎辰律继位,不过得封自己为摄政王,太后那时才知道邑王爷的狼子野心,假意答应了他的要求,却暗地里派人想偷偷接走炎辰律。
太后的谋划最终还是被邑王爷发现了,一路上派人追杀,炎辰律慌忙之中躲进了山林,才遇到了方浸茳。
后来炎辰律被太后的人找到,回到了朝中继位,却大病一场,太后为了给他治病,访遍天下名医,甚至自己试了许多偏方,如此的慈爱。不久乐北侯府就遭遇了血案,炎辰律一直以为是父皇为了保住江山而留下的后招,谁知……
现在炎辰律才知道,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摆脱邑王爷,回到朝中的炎辰律又遇到了柳家,柳家在先皇病后就把持朝政,因为太后是柳家的人,所以虽然炎辰律回来了,他们也是肆无忌惮。
炎辰律曾看着身边的侍卫被邑王爷的人一个一个的杀害,已经怕了,那时真心拥护他的只有自己幼时就有过交集的谭送,所以炎辰律就借谭送的手打压柳家,可是那时候只有十一岁炎辰律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皇上!”刘公公轻声叫着炎辰律,见炎辰律回神才接着道:“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朝见了,皇上这诏书……”
炎辰律看着桌案上还是一片空白的明黄色锦帛,手有些颤抖,写到太后的时候犹豫了许久“治自己生母的罪,朕还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见炎辰律写下‘幽禁冷宫’四个字,刘公公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守天牢的侍卫急匆匆的跪下“禀报皇上,太后娘娘在天牢中自尽了!”
“什么?”炎辰律猛地站了起来,已顾不得其他,直接跃上了屋顶,踏瓦而去。
天牢的侍卫纷纷跪地,为首的侍卫忙领着炎辰律进了天牢,太后躺在地上,嘴角渗出黑血。
“母后!”炎辰律冲到太后的身旁跪下,轻轻的把她的身子抬起来,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您为什么要这样?”
太后吃力的抬起手,抚上炎辰律的脸“律儿听我说,母后知道,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谭送必定不会放过我,可是母后很清楚自己的律儿做不出弑母之事,母后也不愿让你为难……”
炎辰律打断了太后的话“母后您别再说了。都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
太后抬手阻止了准备冲出去的侍卫“不用了,母后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行了,你让母后把话说完。当初柳家权倾朝野母后很清楚,只是当时的母后也如你这般年纪,没法舍弃家族情义,如今也算有脸去见你舅舅们了。律儿已经不是孩子了,若是谭送还愿意继续辅佐你,必定可以守住你父亲的江山,母后也……也无憾……”
太后的手无力的垂下,剩下炎辰律撕心累肺的狂吼,一声声的‘母后’响彻了整个天牢,侍卫的心都像是受到了深深的触动,只能微微叹气。
炎辰律怀中抱着太后的尸身,浑身瘫软的回到御书房,将太后放到床榻上,缓缓走到书案边,执笔重重划下,‘幽禁冷宫’四个字随着炎辰律流下的泪水晕开。
朝堂上,众臣对两日的事还议论纷纷,待炎辰律坐上龙椅,才安静下来,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辰律的声音有些无力“平身吧!刘公公宣诏吧!”
刘公公手捧着明黄色的诏书,上前一步,发出尖利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私养暗卫,欲为罪臣柳家报仇,勾结礼部尚书夫人,造成八年前乐北侯府血案,罪无可恕,两人已在狱中畏罪自尽。朕念及太后对翟朝江山也有苦劳所在,赐予仍为太后之礼厚葬,钦此!”
众臣再次跪地“吾皇英明!”
站在最前面的谭送和屏风后的方浸茳皆是一脸错愕,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忽然炎辰律再次开口“乐北侯假装造反虽是朕的意思,不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朕命乐北侯谭送西下边疆,镇压蠢蠢欲动的各分支部落,待风波过后再班师回朝!”
谭送叩首“臣遵旨!”
在回乐北侯府的路上,马车里,方浸茳坐在谭送对面,没有丝毫笑意。
谭送嘴角轻扬,挪到方浸茳旁边“听德叔说,茳儿扬言如果救不了我,就和我做一对亡命鸳鸯!”
方浸茳冷冷回答“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