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余殇 二
事已至此，三人也只能把秦畴和长念就埋在了那个小院子里，或许对于长念来说，这就是最渴望的归宿了吧！
三人没有回侯爷府，直接去皇宫中跟炎辰律复命，仅仅出去了半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方浸茳忽然心空空的，感觉什么都没了。
炎辰律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程初昔小腹微微凸起，站在一旁伺候，不时研研墨，不时又命人端来一辈花茶，却不多话，倒真有些夫唱妇随的味道。
刘公公通传，三人进了御书房，恭敬的跪下行礼，炎辰律示意三人起身，转而对程初昔说道:“你先出去吧！”
程初昔颔首行礼“臣妾先告退了！”对着谭送和方浸茳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炎辰律先开了口“方才梁远回来已经告诉朕了，他虽然算是戴罪立功，了，可是此事影响巨大，所以朕贬了他的职位，让他去领了一顿刑法！”
谭送没有回答，倒是方浸茳浅浅的开口“回皇上，他们就埋在了城郊！”
炎辰律微微蹙眉“他们？”
“长念姑姑！”
“什么？”炎辰律惊得站了起来，好歹也是相处了一段时日的，无论是谁，都会对长念姑姑的慈爱所感动吧！炎辰律自然也不会例外。
谭送拱手，把方才在城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了炎辰律，炎辰律有些失神，许久才缓缓的坐下，目光停在了方浸茳微低着的脸上。
任肃看到这番情景，俯身跪下“皇上，这里的事情虽是解决了，可是维曌王想必也会很快得到消息，所以还请皇上早做定夺，助臣早日夺回维曌部落，与翟朝总结同好！”
谭送也回过神来，轻轻的拍了拍方浸茳的肩“对，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追忆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
方浸茳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想想已经香消玉殒的洛馥凡，此刻更是心急如焚的任肃，缓缓开口“还请皇上定夺！”
炎辰律紧锁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开口，孙长舟还在边疆驻守，之前他还答应了孙缕菩，早日召孙长舟回来颐养天年，可是若是此刻起了战事……
“待朕想想！”炎辰律站起身，看着窗外，谭送扶任肃起来，殿中又是一片死寂。
谭送一直低着头，似是思索着什么，方浸茳则是一直回想着双木山的时光，长念姑姑、轻儿、任肃、洛馥凡，可是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任肃紧紧的攥紧拳头，即使他伪装的再坚强，可是也骗不了自己，某处那钻心的痛楚，眼前那总挥不去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谭送很清楚炎辰律的顾及，因为程初昔的事情，孙缕菩已是心生隔阂，若是此时孙长舟再有什么事情，怕是孙缕菩真的再不会原谅他了。虽说国家大事面前，这般儿女情长实在不对，可是毕竟炎辰律已经欠了孙缕菩那么多了！
谭送跪下请旨“请皇上批准，召孙将军回凌城，命臣出兵，帮助任肃夺回
维曌部落，平复维曌部落之忧！”
炎辰律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请旨，虽说谭送是不二人选，老侯爷的战神之名也有着绝对的威信，可是怕是孙长舟又会埋怨自己了吧！
任肃也有所犹豫，此去必定是一场恶战，若是谭送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不仅对不起了洛馥凡，还将欠了方浸茳一辈子，所以任肃楞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炎辰律犹豫不决，谭送再次开口“还请皇上应允，此事已经耽搁不起了，维曌王只要一得到消息，必定想要先下手为强，到时候我们再想控制大局就来不及了！”
“朕……”炎辰律还是开不了口，说起来，他还是说不服自己的私心，即使是为了方浸茳，他也实在不愿让谭送再到疆场去冒险！
一直沉默的方浸茳却忽然也跟着谭送跪下“臣妇请求女扮男装，随侯爷出兵维曌部落，还请皇上应允！”
方浸茳这样的做法震惊了任肃和炎辰律，这下炎辰律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何况方浸茳上边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炎辰律叹了一口气，唤来了刘公公“拟旨，命乐北侯谭送随维曌部落的王子去往边疆，解维曌部落之忧！”
回侯爷府的路上，任肃一直沉默，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才缓缓开口“浸茳，你……”
任肃的话却被方浸茳打断“你记住，馥凡的仇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仇，自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拼命，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凯旋而归！”
任肃回去通知呐靳做好准备，谭送和方浸茳自然也要回侯爷府做好准备，本想再次把谭鸣送到聚龙庄去，可是谭送一口回绝，一定要待在侯爷府等他们回来。
他们只能在侯爷府再休息一日，就要出发去紫独城，方浸茳帮谭送整理着银甲，自己也取出了那个被唐洛泽修复得完好的白玉面具。
天快亮的时候，谭送正常起床朝见，方浸茳还躺在床上，其实只是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是个男子。
方浸茳冷冷的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是来跟浸茳告别的吗？”
唐洛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走近，执起方浸茳的手腕，竟是在号脉，许久才蹙着眉，把方浸茳的手放回了原处。
“当初就应该强行废去你在聚龙庄所学的那些武功，如今……”唐洛泽摇了摇头，眼中虽是柔情，却也有几分凄然，甚至有些躲避方浸茳的眼神！
方浸茳木然的坐了起来，也不看唐洛泽“师父，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实话吗？为什么我每次使用赤焰掌就会出现内力反噬的情况？难道你当初没有预料到会这样？”
唐洛泽犹豫片刻，还是改了出口的话“浸丫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浸茳自然知道，只要唐洛泽不想说，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也就没有再追问什么，静静的埋着头。
唐洛泽似是有意转移话题“对了，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既然都发生了，浸丫头……你节哀吧！终究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一时不注意，唐洛泽本不该说出这么贸然的话，看到方浸茳看着他的眼神，唐洛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语。
方浸茳定定的看着唐洛泽，冷冷开口“师父难道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不需要您来教我，我也已经习惯了！”
“浸丫头，对不起！”唐洛泽只能的说着。
方浸茳却站起身子，坐到铜镜旁，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果然没有那么淡然，还是做不到。
见任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方浸茳先开了口“你知道长念姑姑最后跟我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