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李娅儿 8
她千算万算,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二日将她唤醒的,是粗矿的猪嚎声,这一声声惹人厌烦的声音,也就只有那只丑得要命的小野才会拥有。
她不甘不愿地睁开眼,入眼便是喜笑颜开的阿红。
阿红万分轻柔地抱着小野,瞧见她醒了,立刻笑嘻嘻道:“多亏了小主,不然小野定然是要在琼波山吃尽苦头的。”
她望着阿红怀里闹腾的丑猪发呆,虽然阿红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为何连在一起,她便听不懂了呢?
她眨了眨潋滟的眼睛,不解地看着阿红:“阿红,你是说,是我从琼波山将小野带回来的?”
再一次失去自由的小野,听到有人指名道姓唤它,它瞪着猩红的眼幽怨地看着李娅儿。
李娅儿对上那双幽怨的猪眼,默了默,才掀开被子,麻利地穿好衣物。
昨夜的伤,今早已是无碍。
阿红看着她的小主一言不发地麻利穿好衣物,那严肃的模样,像是要去处理什么大事,她赶紧收了笑,急切地询问道:“小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娅儿理了理衣袖:“阿红,阿捡住的是哪一間厢房?”
阿红难得心虚了起来,躲闪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阿,阿捡,住着的,是,是,是小主的书房。”
她秀气的眉挑起,用狭长的眼望了阿红许久,那眼中的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阿红尽力忽视她凌厉的目光,想要开口时,她却已经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望着李娅儿离开的背影,阿红低头询问怀里幽怨的小野,忐忑道:“小野,我莫不是闯了祸?”
小野幽幽地望着不安的阿红,在她的怀里挣扎着蹬着小短腿,作为一只英勇无比的猪,它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想要自由这般难。
李娅儿熟练地到达了书房,她轻轻推开门,便看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阿捡。
阿捡的状态当真差,一袭白衣的他,紧紧地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而他的唇变得乌黑。
她皱着眉蹲下,双手捧着阿捡惨白的脸,瞧见他平日里清亮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那双乌黑的薄唇止不住地颤抖。
似乎是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阿捡呢喃一声:“冷”,便不由分说地紧紧将她抱着。
本想将他一把推开的李娅儿,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寒气,伸出的手便停顿住了,这一顿之下,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她的鼻尖萦绕着阿捡身上的冷香,这样的香气,以及阿捡冰冷的温度,无端让她红了脸。
她微微偏头,躲开阿捡那紧贴着她的脸。
她花了点时间,才平复心中怪异的情绪。
阿捡还紧紧地抱着她,喃喃地说冷。
她既不能将阿捡直接推开,也不能任由阿捡就那么难受下去。
百般权衡之下,她一把抱起阿捡,便往医师所在地走去。
阿捡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她抱着更紧了,他纤长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无论她怎么躲,那黏人的呼吸,总会喷洒在她敏感的脖子处。
鉴于阿捡十分的清瘦,所以她抱起阿捡来,并不吃力。
只是她微红着脸,拦腰抱着阿捡堂而皇之地在瞳幻宫里行走的行为,落在别人眼中,就算不上正常了。
所以当她抱着阿捡直接到药王殿的时候,殿內的人,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直接无视这样讶异的目光,直径走到同样讶异的章老头的跟前,她用目光示意章老头望向阿捡:“章医师,你若是不将他弄得生龙活虎,健康如初,我便砸了你的招牌。”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上完全没有什么起伏,可章老头晓得她说到做到,便立刻吓得什么讶异都没了,赶紧伸出手要接过阿捡。
让章老头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无论小主和他怎么努力,被小主抱在怀里的男子均紧紧地抱着小主,怎么也不肯松手。
刚开始的时候,小主还好脾气地哄着男子,后来,小主绝世的脸上青筋直冒,章老头晓得,这是小主要发飙的征兆。
章老头上道地退开一步,避开战场。
然而无论如何都让他想不到的是,虽然小主脸色越来越铁青,最后却只是无奈地铁青着脸,转过头问他:“章医师,我抱着他,妨碍治疗吗?”
章老头吓得一个哆嗦。
虽然宫主平日里并不管小主,可是宫主此人,心思莫测,喜怒无常,小主既然是宫主的女儿,想必性格同宫主的相差无几。
而这瞳幻宫中,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宫主。
综上所述,尽管小主这般确实妨碍治疗,他也不敢说半句实话。
章老头为难地望了望小主怀里的男子,为难地开口:“不,不妨碍。”
章老头不信他的口是心非小主没有看出来,可是小主却只是十分平淡地道:“既然如此,我抱着他便好。”
这一次治疗,堪称章老头史上最为艰难的一次治疗,紧紧抱着小主的男子,虽是昏迷了,可是却不许小主之外的人靠近,他一接近,男子便将小主抱得很紧。
他看着小主被男子勒得脖子通红,仿佛要喘不过气来,赶紧收了手,安分地退到一边。
章老头瞧见他的小主,红着脸,冷冷地望着她怀里的人:“松开。”
章老头注意到,小主此话一出,那男子将小主搂得更紧了。
他在心中为该男子默哀。
他意想的血案并没有发生,最后小主不再理会男子,反而冷眼瞧着他:“章医师,还不快点动手?”
章老头拿眼尾胆却地扫了一眼黏着小主的男子,抖唇道:“该男子唇色发黑,脸上冒冷汗,显然是中了毒的征兆。”
若当真是中了毒,那么李娅儿抱着阿捡,确实是十分妨碍章老头检查阿捡中的是何毒。
李娅儿无奈地低头看着扒着她不放的阿捡。
阿捡脸色煞白,那长而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对阿捡道:“阿捡,医师在给你治疗,你紧紧粘着我,若是耽误了治疗,毒发了。那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捡回来的小命岂不是不保?”
她一番话说得轻声细语,奈何阿捡没有半分反应。
其实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直觉,她直觉失去记忆的阿捡其实是很依赖她的,这几日来,阿捡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依赖于她而言是合情合理的,失去记忆的阿捡,来到了陌生的地方,遇到了陌生的人,自然会觉得孤独,也自然不会轻信他人,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全的,或许只有将他带离琼波山的她。
她暗自揣摩着,尝试道:“阿捡,你且松开手,医师为你治疗的时候,我一直握着你的手可以吗?”
话音一落,闭着眼睛,白净的脸写满难受的阿捡,松开搂着她脖子的手。
这番干净利落的动作,让她无语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