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离开
我瞧着眼前喜庆而热闹的景象，不晓得为何，低头扯着嘴角无力地笑着。
过了一会儿，小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小姐，三小姐在宴席之上等您。”
我抬头，将嘴角的笑撤下，淡淡道:“我忽然记起我落了东西在房内，你且先去照顾客人，莫要在意我。待我将东西取了，便过来。”
小翠道:“小姐的物件让下人去取便是。”
我微微摇头:“不，那东西珍贵，还是我自个去取，更为安心。”
小翠只能妥协:“那小姐快些将东西取了。”
我应了声好，便背离那喜宴，不紧不慢地离开。
我并没有回房间，只是寻了灯火阑珊处，运气使了轻功，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起了不让人发觉的心思，用的是断崖之上的轻功，自然无人发觉。
出了欧阳府，我却意外地瞧见墙角处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朴湫。
我停下，跳下围墙，疑惑地看着眼前幽幽盯着我的朴湫:“你怎会在这里。”
他眨巴着眼睛道:“等姐姐。”
我以为他是来为我送别，便俯下身子，同他对视着:“无意中救你，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当真不必放在心上。”
他黝黑的眼眸全是固执:“姐姐，你救了我。”
我叹了声气，关于不小心救他一事，该说的，我早已说了，到如今，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道:“你若是来为我送行的，现在便快些回府，夜里冷，莫要在外边站着。”
他盯着我，微微地摇头，轻声道:“我同姐姐一道离开。”
我顿觉头疼:“我不会捎上你的。”
他不说话，却迈开一步，目光紧盯着我，而小手已然紧紧拽着我的衣角。
我越发头疼了:“如今，我也只能这般了。”
说完话，我一个手刃落在他脖子处，然后伸手将倒下的他揽在怀中。
将他安放在墙角之后，我站起身，却发觉他紧紧拽着我衣角的力道并没有减少半分。
我只得蹲下，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小手从我衣角上掰开。
“橙橙姐姐”一声讶异的喊声让我的动作顿住。
我掀起眼皮一瞧，果然看见了呆愣的药童。
我站起来，转身打算离开，反应过来的药童瞄了朴湫一眼，然后小跑着追上我，好奇道:“橙橙姐姐，那人是谁？”
我止了脚步，瞄着药童的脖子，思索着要不要将他弄晕。
他突然一个哆嗦，怯怯道:“橙橙姐姐，你莫要这般看着我，看得我心慌。”
说完话，他眼中的胆却不见了，好奇道:“欧阳哥哥大喜，师爷方才在喜宴上没能瞧见你，还颇为惋惜，橙橙姐姐，你这一日，都躲哪里去了？”
我淡漠道:“你帮我一忙可好？”
“咦”他咦了声，防备地将我望着:“橙橙姐姐，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做。”
我指着墙角处的朴湫道:“不是让你杀人放火，你帮我将那人搬回欧阳府便可。”
随着药童下意识地看向墙角处的朴湫，我使了轻功，悄悄离开。
离开之际，我似乎听到了药童唤我的声音。
其实打从我想要离开起，我便想过，要不要让张神医为我换回属于我的脸，可我最后还是胆却了，我始终害怕以凌芙的面貌站在尹桦的面前时，会被他眼中滔天的恨意灼烧。
我不晓得自己行了多久，当我迷迷糊糊中躲开一干护卫，蹲坐在那青瓦搭成的屋檐时，我有些恍惚。
恍惚的我，轻轻地掀开一片砖瓦，瞧见房间半趴在食案上的一名女子。
女子只露出半边脸，面无表情地看向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院子里的护卫，来来回回踱步着，似不放过一丝异常的动静。
里面女子的面容，是我近一年来最为熟悉的容颜，她便是欧阳橙橙。
我实在不清楚欧阳靖华想要做什么，若是因为欧阳橙橙知晓了他要除掉亦桉的心思，如今亦桉已然逝世，又为何还要关押着欧阳橙橙呢？
过了一会儿，有护卫提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轻敲门，他敲了几下后，便直接示意身边的护卫将门打开，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丢进房门，平板道:“小姐，少爷说，您还是安生点好，莫要白费心思。”
说完话，门被牢牢地关上。
听到动静的欧阳橙橙，只是于唇角处勾起一抹绝望的弧度，而后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白色的一团。
其实说是白色已不尽然，方才护卫在门外提着小小的一团东西时，因着夜色浓重，所以我瞧得并不清晰，如今被丢在房内，在烛火的光照下，我看清了那一团混着鲜血的东西。
那是一只猫儿，一只浑身通白的猫儿，如今，它的白色绒毛已然被鲜血所打湿，变得凝结成一团团的红色毛发。
这只猫儿，是喵喵。
这一望之下，欧阳橙橙本来淡漠的神色忽然露出更为浓烈的绝望，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尸体，通红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她抖着唇，瞪着眼，忽然发疯般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尖锐地叫着。
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她颤抖的睫毛上，滑落一滴滴泪珠，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她，如今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停了哭泣，猩红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恨意，她自嘲地笑着，忽然冲着门外大喊:“欧阳靖华那？那个刽子手，他不敢来见我吗？”
喊着喊着，伴着滑落在脸颊上的泪珠，她又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其实亦桉早就死了，是不是？”
内里的疯狂，改变不了门外的平静，门外的护卫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般面无表情。
“哈哈哈”她蹲下身子，抓着自己的乱发，眼中的泪水疯狂地往下掉，仿佛魔障地重复着:“亦桉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早就气了。”
我不晓得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兴许是因为霸占了她的身份许久，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又或许是因为我好奇于欧阳靖华会怎样对待他的妹妹。
可如今看到了正真的欧阳橙橙，我有些难过，她说得没错，亦桉早就死了，她的心上人，死在了她兄长的计谋中。
我将砖瓦重新盖好，不去听那悲怆的哭喊，不去听那撕心裂肺的痛意。
却还是在离开之际，听到她疯魔般撕吼:“你们告诉欧阳靖华，他同安王造反，谋害忠臣，是一定会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