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谈记忆
陆城的话音刚落,老夏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那张已经出现皱纹的脸上有些狂热。
“我……”
虽然老夏这几年做梦都想要和夏兮颜母女见上一面,特别是李柔,从他的口中陆城知道,他是深爱着李柔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夏叔叔,我明白你的感受,可事到如今只有打败他们,你才能够有机会取得阿姨和兮颜的原谅。而且那份关键的证据在他们母女那里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陆城沉声说道。
没有急着继续催促,现在应该给老夏点时间。
许久之后,老夏缓缓开口。
“现在可不止一家盯着我,我需要确保她的安全。”
陆城点点头。
“这个当然。”
老夏不置可否。
“小伙子,我知道你身手不错,虽然我已经上了年纪,可怎么说当初也是部队里的尖刀兵,你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我制服,我相信你的身手,不过……”说到这,老夏顿了顿,“可我们的对手强大到你没法想象,就凭你的身手再好,也是没有用的,你凭什么能让我信服?”
说完,老夏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城。
陆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微微笑着看向老夏,半晌才冒出一句话。
“就凭我是陆城。”
老夏一脸黑线,老子知道你是陆城……
看到老夏的表情,陆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是陆氏集团长子,第一合法继承人,我会动用家族力量来保护兮颜和阿姨的安全,这足够了么?”
老夏一开始还是一头雾水。
“陆氏集团……哪个陆氏集团?”
话还没说完,老夏突然站了起来。
“你是……你是陆家的人?”
“夏叔叔,这附近或许会有很多人在盯着你,你确定要站在这里说话么?”
陆城嘴角微微上扬。
老夏的表现有些奇怪,但陆城并没有多想,毕竟陆氏集团的名头就连普通人听了都如雷贯耳,更何况是在这个地方,当年陆城的爷爷就是在这个城市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由陆城的爸爸将集团带上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陆城……拜托你了!”
老夏眼神充满希冀。
“夏叔叔,我不光是在帮你,也是在替我自己赎罪……”
陆城诚然说道。
老夏走后,陆城轻叹一口气,脸上带着苦笑。
“喂?”
电话通了,陆城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不行了?陆城,我告诉你,不行就趁早回来,老老实实地继承我给你的一切我和你爷爷给你打下来的家业,足够你挥霍十几辈子,之前你答应我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对面话还没说完,陆城就狠狠地挂了电话。
看来借助家族的力量是行不通了,还得想别的办法。
夜里,酒吧街外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光明的背后,一定存在着黑暗,与不远处的纸醉金迷似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光线暗到,即使面对面,安顺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脸庞。
“你为什么要救她?”
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声音。
“我的事,不需要他们插手。”
安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淡淡说道。
“你的事?什么时候,这成了你的事了?”
女人语气平淡,可是却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每次跟这个女人交流,安顺都会有一种没来由的紧张。
“……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我的事了。”
听了安顺的回答,女人忽然放浪的大笑起来。
“仅此而已么?”
笑声骤然停止,没有任何预兆。
“我……”
安顺感觉身上的压力在那一瞬间陡然增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你走吧,任务继续,我不会再让别人插手,别让我失望。”
仅仅一句话,让安顺如蒙大赦,赶紧离去。
走到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安顺突然拼命奔跑起来,一直跑到江边,安顺扶着梧桐树大口的呕吐起来。
一直吐到胃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安顺才有些虚弱的站了起来。
这是他从小留下的毛病,如果极度紧张或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他就会下意识的呕吐,根本控制不住。
他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他是一个孤儿。
5岁的时候,在他刚刚开始认知这个世界时,便目睹了自己的父母在家里被一伙人一刀一刀结束了生命,5岁的他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喊叫也没有哭闹,等他的父母倒在血泊中时,他正扶着门大口的呕吐。
从那以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后来他被收养,那个人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格斗,教他钢琴,可他直到如今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一直到几年之前,那个人交给他一项任务,去追求一个女孩,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杀掉她。
那时候的安顺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的便点头答应了,对他来说,只有面前这个养育他长大的人才值得被在乎,别人的生命是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夏兮颜的时候,他们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女孩。
那时的夏兮颜在酒吧里喝的烂醉,完全没有意识,只知道将面前的酒一口又一口的喝掉。
这就是安顺对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对他来说夏兮颜只是他的任务对象而已。
安顺慢慢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将她抱了起来,任凭她如何哭喊都始终没有放手,混乱中,他的脸被夏兮颜的指甲划过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第二天的时候,安顺蜷缩在沙发上的身体被一个细细的声音叫醒。
“对不起……我这是在哪里?”
安顺微微睁开眼睛,对面的女孩正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由于宿醉还有点红通通的,脸上带着些疲倦,嘴唇苍白,显然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微卷的长发就那样垂下来,有些发丝轻轻的拂过安顺的脸颊,他在那一瞬间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