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过往
“邻国是北周对吗？”鸢鸢问。其实之前惠姨已经说过在周齐边境了。
“没错啊。”惠姨答道，“鸢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国家吗？你不会不是这个国家的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这么偏僻，有没有可能已经不在北齐了，哈哈哈，所以问一下。”
惠姨没有多问：“离这里不远便是北周。”
“哦……”鸢鸢没有再继续说，举起斧头一把劈下去，一块木柴分成了两半，她轻轻拭去鬓角的汗珠，以前在家里，只顾读书玩耍，家务什么的自己什么都不干。
不知道现在是多少年，我记得南北朝似乎是589年结束的吧……
“当今圣上是谁？”鸢鸢继续问。
“高湛。”惠姨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丝不大明确的情绪，但又没有表露出来。
“高湛？！不知道……”鸢鸢根本不认得这个人，当然不认得。南北朝的历史，一般的初中生又刻意去了解了多少……再说虽然不算学渣，但鸢鸢也不是什么学霸……
等下……鸢鸢留意到一个事实，惠姨是怎么知道当今皇帝的真名的？这个名字，并非所有人都了解的。
“惠姨，王爷是不是您的儿子？”鸢鸢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一阵沉默过后，惠姨点了点头，幅度极其轻微。
真的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不在宫中好好当妃子，怪不得回答当今皇帝的姓名时语气十分复杂，可是，当今皇帝未必是那个跟她生下一子的人吧？有可能和她儿子是一个辈分啊……
算了算了，古代人也真的同样无法理解，越想脑子越乱。
“惠姨您儿子叫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呵……”惠姨苦笑。
“惠姨他什么时候离开您的？”
“鸢鸢，”惠姨看着鸢鸢笑了，这笑容不知道带有怎样的情绪，“我来跟你讲个故事吧……”
“好。”北齐是个短命王朝……只存在了27年就被北周灭了。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安静地活多久。
“我本来是临江楼的歌妓，只供那些人寻欢作乐。每天时过黄昏，便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惠姨说，“从十二岁开始，我天天从黄昏唱到月夜，不知道是怎么唱过来的……十五岁那年，临江楼来了一位客人，那天，老板把所有年轻的娼妓都领了出来，单独服侍那位客人。”
“当时我觉得他一定是个荒淫无度的高官，来临江楼寻欢作乐的。当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莫名其妙的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人大概二十几岁，应该喝了不少酒，失去了理智，但是他外貌格外俊美……”
“惠姨您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那人难道是……”
“臭丫头，听我讲完。”
“哦哦～”
“我当时认为他应该是个纨绔子弟，而且觉得他没有恶意。”
“惠姨您当时只是个小姑娘嘛～肯定容易被外表迷惑。”鸢鸢打趣道。
“你这丫头，你不也是个小姑娘吗？”
“是啊。”鸢鸢笑眯眯的。
“那你被王爷的外表迷惑了吗？”
“没有。虽然王爷的确很漂亮。”古代人的审美终究抵不过现代人……
鸢鸢我可是生活在二次元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现实迷惑，哈哈哈哈。
“他和王爷长得有几分相似。”
“是吗？哦！我知道了，他是王爷的父亲对不对！那，惠姨后来发生了什么？”
“是啊……后来啊……你别停啊，继续劈柴，不然晚餐就没有着落了，”惠姨劈断一截木柴，“那天，那个客人让其他人都走了，单独留下了我。”
回忆：
“你，留下，其他人，一律离开。”
“……”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段绫。”
“哈哈哈……哈哈……”
“……”
“我，高澄，很快便是北齐的天子了！你如果为我生下一子，等我当上皇帝，你便可以成为我的嫔妃。”
“……”
“怎么，愿意吗？”
……
“当时，入宫我是想都不敢想的。我不过一个歌妓，他看上了我哪点？不过皮囊之相而已。”惠姨说。
“惠姨，后来您答应了吗？”
“哪有答应与不答应之说……人家是临江楼的客人，而我只是一个没地位的歌妓罢了，他要干什么，难道我有反抗的权利吗？”
“于是您迎合了他？”
“现在想来全是年少无知……我真的相信了，相信自己的生活会不一样，可能改变……”惠姨苦笑，“可是，不幸的是，半年后新皇登基，而新皇却不是他。”
“什么！不是？”
“对啊，新皇是高洋，而高澄已经过世了，大概是因为谋反被杀死了……”
“惠姨……”
“但是我产下一子，我知道是高澄的，因为没有其他人碰过我，后来我没有再当歌妓，我选择带着孩子，过种田，自给自足的生活，”她望向天空，“本以为生活就这样过了，但孩子七岁那年，几个宫里的人来到我家，将他带走。他们说在皇宫里，他会拥有更好的生活。我看着他被带走。”
“您呢？”
“我还是一个农妇。”惠姨笑笑。
不对啊……既然惠姨的儿子不是当时皇帝高洋的儿子，那宫中为何要来人带走他呢？
“惠姨，您的儿子并非高洋帝的亲生骨肉，为什么宫中会有人带走他？而且，宫中的人是怎么知道惠姨您怀上了高澄的孩子的呢？”
“毕竟他还是皇室的孩子……至于宫中为什么会知道，我没有想过，大概是被临江楼传出去了吧，毕竟这对他们还是有利。”如果别人知道临江楼的娼妓如此具有吸引力估计会有更多客人……
“歌妓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吗？”
“的确，可是那一次来的客人作了要求吧，临江楼经常有王公贵族光顾……”
鸢鸢有所耳闻，北齐贵族荒淫无度，金迷纸醉。父子共妻，兄弟共妻之类的事情也很是普遍。
鸢鸢当时因为看小说，所以去网上搜了搜与那本小说有关的东西，鸢鸢发现了这件事。
肯定是宫中的人看在惠姨当时是处子，孩子是皇室的血统，所以才会要那个孩子。惠姨这些年真的是不容易，居然还知道自己儿子在哪里，还认得自己儿子。
“惠姨您是怎么认出王爷的？”
“我啊，我知道的，”她突然笑了，“那天，宫中的人带着他时，我知道了他是高澄的第四子啊……”
“啊，这样啊……”原来，惠姨是和高澄生下王爷的……之前居然还以为是和当今皇帝……
提起高湛，她的表情那么复杂大概是因为他是王位的所有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