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追溯 三
无与伦比的错误。
却仍是个错误。
错误再美好，也只能是个错误。
……
“鸳淑姑娘。”辰祈带着笑意唤她。
她才记起自己好似走神了。
“抱歉，辰大哥。”她带着歉意。
见她脸色实在是不好，辰祈有些担忧，“要不，你回去歇息。”
“那，二哥那里…”她犹豫道。
“我替你说。”辰祈道。
陈鸳淑点点头，道：“那，鸳淑告退。”
她对辰祈歉意一笑，便转身走了。
——
她与二哥还有大哥大嫂约好去外家，看望外祖母。
哪料二哥带了辰祈来了。
大哥脸色不大好，大约是知晓了什么。
从外祖母那回来后，大哥的脸色更是黑如炭。
——她与大嫂在后院陪舅母与外婆，因此不知。
回来后，大哥带着大嫂气冲冲地回了他们的院子，一脸怒意未平的模样。
倒是让他们不明所以。
而因二哥刚刚被父亲唤走，去了书房。
辰祈却似老友一般，拉着她说话。
她有些走神了，尴尬。
……
陈鸳淑走了一段路后才慢下步伐，春绘与冬梅等人在后头慢步跟随。
望着满园景色，颇为宜人。
她陷入了苦涩中。
——那人回来了。
她不开心。
是的，她满心不悦。
为何？
以为，他的归来，不是为她，她成了那人的陌路人。
好似一切不存在。
也是，他不再以“武轩朗”三字存在了。
“武轩朗”死了。
在三年前。
现在的他，是陌路人。
与她，与陈府，皆是毫无干系，她不必担惊受怕。
也不用，心带勉强。
只是，她为何想哭？
那一眼，或许真的…
不如不见。
我既欣喜你回来，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归来。
……
陈鸳淑近来的闷闷不乐，众人皆看在心里。
却不知为何。
——
此间乃是千秋节。
应为千秋万岁。
实则乃李朝阳生辰。
休假四日，与天同庆。
陈府——
“小妹，你近来是如何？”陈居言挪了挪坐在陈鸳淑身旁。
陈鸳淑坐于廊下，脸色如常。
慵懒一笑，模样倒是与陈居言有七八分像。
笑意友好，话却不怎么友好——
“三哥，您与其管我，倒不如去看看三嫂罢。”
陈居言脸色霎变，垮了下来，一脸苦恼。
倒是有趣。
季氏，闺名季如荷，性格刚烈，不管是哪一世都是骨子里好强的女子，也是唯一降得住陈居言之人。
不得不说，她母亲何婉，看人的眼观的确独特到位。
不过，近来听闻，二人闹别扭，她三嫂季如荷，回了娘家。
而母亲是日日念叨她三哥陈居言。
可惜了，儿大不由娘。
母亲干脆气得不理他。
现下，他就是来套近乎，讨好陈鸳淑，望他这位好妹妹，出出主意了。
——二哥是聪明，但他可不敢劳烦他老人家。
况且，女子最了解女子了。
“好妹妹…”陈居言嗲道。
一脸讨好的模样。
“免，”陈鸳淑笑言，“不就是，希望我帮你嘛。”
也不是一两次劝和他们夫妻了。
上一世，只是，三嫂性格刚强，与三哥补不登对。
曾埋怨母亲定了这门亲事。
却不知，其实陈居言爱季如荷爱到骨子里。
只是，不知如何表达罢了。
好在，这一世，不至于，鸡飞狗跳。
……
陈鸳淑好歹是个曾经的皇后。
当夜，季如荷便被陈居言从娘家劝回来了。
望着他们甜蜜的笑意。
她的心也甜化了。
却带着一丝苦涩。
其实，这样也好。
有人替她幸福下来。
——
“淑儿，明日，沈公子来见，你切记要笑脸相迎。”何婉嘱咐道。
她应，是。
陈鸳淑终于被攻了——
她被母亲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相亲了。
她不是二哥，无法做到，等一人，守一世。
二哥是真的勇敢。
守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等了十一年。
而她不能。
明日，她要去相亲了。
是美是丑，便去瞅一瞅罢。
只要，合心意的，便成。
——
望着愈发成熟稳重的脸，她无奈一笑。
人家都不要她了。
自我坚持些，什么啊！
就这样罢。
……
对镜贴花黄。
蓝衣裹身前。
她是陈家的嫡小姐。
不是什么，武家未婚夫人。
——
翌日，荷湖楼——
陈鸳淑梳妆打扮得体，没了往日的素雅。
显得那高雅气质，愈发浓重起来。
倒似一步入凡尘的典雅仙子。
颇引人注目。
二人见面约在了荷湖楼的包厢内。
“鸳淑见过沈公子。”陈鸳淑行个见面礼。
沈公子——沈埭珂，无官职，但祖母是文宗的姑母——怀齐长公主。
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越见过鸳淑姑娘。”林越，沈埭珂的表字。
二人互相行过见面礼。
母亲与那沈姓公子的母亲便找借口退场了。
好在沈林越也非沉闷之人，好歹有话可说。
她同沈林越说说笑笑，尚且合得来。
其实沈林越长得尚可。
但比之她的三个兄长还有魏轩朗…不管是那张脸都好，皆是差远了。
只是，为人倒是风趣幽默，身份高贵。
——可以考虑。
……
二人闲谈得起劲。
陈鸳淑侧眼望向窗外——正对着荷湖楼的后院。
有人也在看着她。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便匆匆入了内屋。
不知是谁。
心中疑惑，但还是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陈姑娘，你是不知，那人是如何惊恐。”这厢沈林越还在说些趣事。
陈鸳淑自小到大，也就陈居言给她耍耍嘴皮子。
无人敢在她面前说笑。
特别是前世。
因此觉得现下倒是有趣极了。
——
二人是用完午膳，才告别的。
沈林越亦未说要送她，而是先行一步上马车。
——陈鸳淑僵着脸，说着告别。
有点低印象了。
送走了人，陈鸳淑侧目，欲问春绘，自家的马车呢？
却瞥见了不可思议的人物。
魏轩朗与京城第一公子——袁高，字飞翼。
最不可能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了。
其实，魏轩朗的脸比之从前亦是不逊色。
只是那疤痕，的确碍眼。
——
袁飞翼很快便察觉了她的视线，朝她看来。
魏轩朗的目光澄纯，好似她只是一个陌路人。
倒是，有些过河拆桥了。
忘恩负义。
……
陈鸳淑气呼呼撇开头，上车走人了。
当然，她也没注意到——
其实魏轩朗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