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市蜃楼
那种战栗的感觉并不舒服，从脚尖触电般发麻，直钻头顶，牙齿都在打颤，莫楠七环住手臂，希望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听狄仁杰的话，没去长安的南面，可是现在，她想到了什么，或是说：现在她渴望知道什么……
她突然好像感同身受一般体会到一种孤寂的恐惧。她仿佛感觉到失去青莲后，李白的每一日，每一夜的孤独思念。
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她明白了。
她终于知道了。
一切！对李白不公的一切！
泪水……
李白怎么不会不哭呢……
他刚刚站在那里，随是醉着思念，眼泪却也没掉下一滴。不是不想哭，怕是泪水早就哭没了吧……
狄仁杰……这件事你知道了，却无法阻拦吗……
李元芳每次都是和你一起去吧……
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吗……
女帝大人从来都不去祭拜吧……
因为知道了吗……
瞒过去……
瞒过去……
瞒过去！
你当他是傻子啊，早就察觉出了，不过是不行放弃最后的极乐净土罢了，那里，实实在在可称为“黄昏的乐园”了。
不不，你也早就发现他的察觉了吧……
不是不想坦白，而是无法做到！
元芳！
莫楠七脑中清明了！
她冲出去，朝着李元芳家的方向。
本应睡着的李白在她冲出去后蓦地睁开眼睛，盯着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的木窗，最后看向角落的桃花醉……
找个时间喝掉吧……
……
不，还是算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
嘲讽……
不言而喻。
……
“元芳！”莫楠七跑的岔气，插着腰一下一下敲着李元芳家不算结实的门。
元芳揉着朦胧的睡眼开门：“怎么了？大半夜的……小七姐姐……”
“陪我去长安……”莫楠七拉过他，急匆匆的往外跑。
“啊？那我去找狄大人……”元芳的第一反应就是狄大人。
“不，不叫他，就咱们两个！”莫楠七的语气坚决，元芳觉得奇怪但但当看到莫楠七的眼睛时，他了然了。
小孩子真的那么容易哄骗吗？
才不是呢！
狄大人你知不知道，小七姐姐的眼神就像我第一次重返长安一样，因为你，我不去寻求真相，但现在是时候了……
时隔这么多年，元芳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小七姐姐走吧……”
两人走的着急，没看到狄仁杰家漆黑一片……
分明没回来过……
……
莫楠七和李元芳顺着记忆的方向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终于慢了下来。
景物和之前不同了。
“奇怪……明明是这里啊……”元芳挠了挠耳朵，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虽说陌生，但这里已是他们今晚第4次路过了。
莫楠七却想起了狄仁杰的话。
长安，是个噩梦……
南面……
正南面有一座破铜像，上面雕刻的是一种鸟类，不知是凤还是什么的……
南面……
莫楠七走过去，抱着鸟的脑袋朝着北极星的反方向扭去。
“啊……”
眼前的景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元芳惊叫出声。
长安！
是长安！
繁华的长安！
叫卖声，铃铛声！水中月，杯中酒！带着玉佩的男人，打着油伞的女人！
糖葫芦，酒，烟火……
热闹，热闹极了！
元芳吃惊的看着一切。
他看见女帝出行时的琉璃轿子，几个人抬着，小心翼翼的朝着市区走去。大概是春节吧，以前这时候，狄大人总会给他带回一大包糖果的；他看见新春的烟火窜上高空，绽放的“花朵”溅着金光，在黑夜里尤为扎眼，狄大人总说烟花是驱赶年兽的；他看见许许多多欢庆节日的人，看见各式各样庆祝节日的饰品……
只是……
所有的一切却有虚幻缥缈，直直从他身体里穿过。
他和莫楠七好像是这个世界的陌路人，在这欢闹中格格不入。
莫楠七吸了一口气。
海市蜃楼。
早上没注意到的假象，这样的话……
莫楠七再次抱住铜鸟的脑袋，反转的两下。李元芳也看向她，等待着……
枯藤老树……
木质的碑……
李元芳揉揉眼睛，却没察觉到自己眼眶早是红彤彤的了。
那个……应该是青莲姐姐的墓吧……
为什么………
萤火虫绕着墓碑转啊转啊。
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一定是从指缝间溜走了吧……
元芳想……
骗谁啊！
莫楠七心下了然：果然……如此吗……
元芳回头看着她。
“小七姐姐……难道……”他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狄大人怎么会骗我……”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莫楠七闭上眼，这是她料到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手放在铜鸟的头上，狠狠地按了上去。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