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想象一下，你刚刚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了一场大规模群殴事件，血淌遍地，还有一个貌似跟你有仇但你压根不认识的壮汉来找茬，然后你惊讶地发现，你竟然能够两拳放倒那个壮汉……然后你他妈的被迫听了四五个小时的演讲，而且那演讲的内容比硬纸板还他妈干瘪枯燥！你恨不得把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狂揍一顿，因为他们看起来都他妈蠢爆了！
林晔目前就处于这种心烦意乱的状态，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也许。总之，他正在一家杂货店里挑选要储备的物资，而两个小时后要去食堂吃晚饭，林晔连午饭都没吃，晚饭可不能再错过了。这家杂货店叫“多培尔甘阁杂货店”，柯瑞特推荐的，她说她以前经常光顾多培尔甘阁，多培尔甘阁什么都有，而这就有点胡说八道的意思了，因为柯瑞特曾经说过，她生活的那个年代距离现在有1700年、16348年、3076181387年还是1400年来着，反正离现在很久很久。而千年历史的杂货店，呵，扯淡。
多培尔甘阁与其说是杂货店，倒不如说是书店，因为里面摆满了书。这杂货店占地四十平方米的样子，就一个杂货店来说，很大。没什么顾客，也没什么装饰，书架是一种褐色的木头制成的，应该很贵，因为林晔用尽全力竟然都掰不断——不要在意林晔为什么要去掰人家店里的书架，他就是想要这么做，用一个词来形容，手贱；用另一个词来形容，缺德。
那些放在书架上的书籍应该也很贵，因为那封面似乎是某种十分细腻的皮革制成的；而书页的材料——那些是羊皮纸。不过另一些书籍就不同了，金属封面，塑料书页，但看起来同样不便宜。林晔现在不缺钱——他有七千万，而且那张以纳卡能无限透支——但他也不想当买椟还珠的笨蛋，更不想花大价钱买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怪东西。话说这地方一点都不像杂货店，更像是工具书专卖店，林晔翻了翻那些书，全是图鉴，罗列着各种东西，而且每个条目上都有一串编码。
“等等，这，这难道是——”林晔瞪大了眼睛。
“你想的没错！这就是——”柯瑞特昂首挺胸说道。
“挂羊头卖狗肉的二流图鉴专卖店！”林晔快速答道。
“对——等等，什么！”柯瑞特抓起一本图鉴拍在了林晔脸上，“你还没明白吗？书上的东西他们都有，东西多到摆不下，你这个蠢货！”
她竟然骂我蠢货，等着，等我找到了机会，一定让这个泼妇魂飞魄散见鬼去！林晔恶毒地诅咒着。然而现在……
“哦——原来如此。”林晔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忍耐，要忍耐，总有一天……
“咦，有新货啊。”柯瑞特并没有理林晔，她拿起一张贴在书架旁边的纸就开始抄编码。
当然有新货了，你死了几千年了，人家要是几千年不进新货，这店开得下去吗？林晔其实比较相信柯瑞特关于这个杂货店的说法，也许这店真的有千年历史，也许这店真的什么都有。
“我操，你是想让我破产吗？”林晔瞟了一眼那张纸，满满的编码，起码有几百条，这意味着几百种物品，还都是贼他妈贵的那种，柯瑞特可不是那种会选便宜货的人。而且很多编码后面还有x20、x200、x5之类的字样，妈的，这得有多少件啊。
“一场战争，信息第一，军队力量第二，物资第三，其余的都是狗屁。”柯瑞特还在抄编码，图鉴翻得哗哗响，“不要小看物资的力量。”
“你不是有一大堆宝贝什么的吗？麻烦你高抬贵手好不好，我都快破产了。”林晔正在核对柯瑞特写的都是什么，没有一件是低于五百以纳的，那几万件……刚刚到手了一大笔钱，林晔还没好好享受呢，还没“山珍海味按碗算”呢，靠！
“我存空间节点里面的东西都太高级了，不是我自夸，除了二十吨干粮和四千吨的蒸馏水，其余的都是神兵利器之类的。我总不能用压缩饼干砸人吧，我承认当年的干粮很硬，但也没硬到那种程度啊。”柯瑞特还没停手，“以前那些含有巨大能量的高级东西很容易存放的，但现在，灵魂可没那么大能耐。我得存些能量低的基本物资和武器，不然取几次东西就能把我累死，总之……”
“呃……这……shit，随你便吧，一个小时以内搞定就行，我待会儿还得去吃饭。”林晔懒得管了，也开始翻起图鉴来，不久，他就被自己发现的东西震惊了，“ohyfuckggod!他们竟然有半米长的重型敲击扳手，我一直想要一把半米长的重型敲击扳手！”
“我说过了，这里什么都有。”柯瑞特还在抄编码，这家伙写字的速度真快，比打印机还厉害，“哦，等等，那玩意好像很贵，真的很贵。”
“苏恩特勒斯合金制成，用充能型粒子内湮灭法将一整块合金直接切至成品，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酷！”林晔都快流口水了，但绝对不能流口水！因为流口水会让人看起来像白痴。
“呃，我不知道你要那个扳手有什么用，但那玩意一件就要21800000以纳。选武器的话，我比较推荐长刀，流星锤也不错，武器太奇怪了也是个麻烦。”柯瑞特指了指图鉴上的价位表。
“管他的，我就喜欢这个，反正老子那张卡能无限透支，一个亿又何妨？你慢慢看，我先去付钱了，嗯，还得试试货。”林晔拿起图鉴就去柜台那儿了。
“能给我先看一看吗？”林晔指着扳手的图片对店长说道。
这个店长年轻得有点吓人，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面无表情——也就是所谓的摆臭脸——黑头发、宽圆脸、棕眼睛、大鼻子，长得挺正常，但他就那么干坐着，既不玩手机也不读杂志，一副白痴样儿。而且他还拿着茶杯，就那么空举着，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这家伙难道不觉得累吗？林晔要是就那么端着茶杯一动不动，手肯定酸的要死——乳酸是酸的，对吧，而人体细胞无氧呼吸会产生乳酸，所以人会觉得酸，但这个酸是不是味道的酸呢？还是说……林晔又走神了。
“喂，喂？”等林晔回过神来，他朝店长挥了挥手——这店长该不会是个雕像吧。
“我在跟你说话呢。”林晔戳了戳店长的脸，发现这店长的脸硬得跟塑料似的——这就是个雕像。
“你好。”旁边有声音传来，林晔转头一看——我操，这里雕像旁边他妈的竟然有个人，什么时候来的？这家伙年轻得有点吓人，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面无表情——这家伙跟那个雕像一模一样，这个是真的店长。总之，这家伙有毛病，在自己旁边弄个一模一样的雕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家伙的存在感好低啊，还不如雕像。
“哦，嗯，我想看一看这个。”林晔指着扳手的图片给王晨——这个店长的名字，他胸牌上刻着在——看，林晔其实很烦，因为要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他妈的烦死了！
“编码noskw64845，这个。”王晨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扳手，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
“哇哦，魔术？”林晔摸了摸下巴。
“空间色附魔器械。”王晨伸出了右手，食指上的紫色宝石戒指看起来璀璨而瑰丽无比。
这就是个弱智，把这么值钱的东西在陌生人面前晃来晃去，就不怕被抢了，不过老子也不是来惹事的，据说有些脑子有问题的强者搞些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咱可不能上当不是。但也许他不是，也许他就是个白痴，也许他就是个弱智，就算他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人，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他看上去很蠢……林晔在心中疯狂嘲笑王晨，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哦，很厉害。”林晔并没有多看那戒指，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他接过敲击扳手，挥了挥，感觉很轻，没什么分量，虽然锻造工艺很牛，但两千多万很不值啊。
“太轻了。”林晔把扳手递给了王晨。
“质量是可以变化的，什么都可以。”王晨的手紧握扳手，然后放在了桌子上，“试试。”
靠，还来？你握握扳手有什么用，你给这玩意开光了？林晔握着扳手就要提起来，然而扳手动都不动，这倒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不过林晔并没有继续尝试，他可不想出丑，所以他松开了扳手，语气很平淡地说：“什么机关？”
“苏恩特勒斯合金的特质，注入一定量的以太，它会变化重量，可以轻如鸿毛，也可以重若泰山——前提是你的以太足够。如果没有注入以太，这把重型敲击扳手就是16807公斤。”王晨介绍道。
“这么说来，那个价格还是比较公正的，毕竟这么特殊。”林晔又不是傻子，这特质有多厉害他当然知道，“但是否足够坚硬？我可不想买一个一敲就碎的鸡蛋——鸡肋。”
“我敢保证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就是陨石砸下来也没问题，硬度超过这个的，也就只有传说中圣彻尼斯的那口盾了。”王晨就像博物馆里的导游，介绍得很到位——才怪，为什么要用“口”来修饰盾？说得就像锅一样，盾一般不是用“面”或“张”来形容的吗？用“一道护盾”也勉强说得过去啊，为什么偏偏要用“口”来修饰？“一口盾”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林晔又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大小呢？能不能改变？”林晔问道。
“这个不能，抱歉。”王晨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样啊，我试试。”林晔向扳手里面注入以太，惊奇地发现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种熟悉感，注入多少以太能够造成如何的影响，林晔竟然一清二楚，然而一松手，熟悉感消失了。
“很神奇，对吧？”王晨看着林晔困惑的模样，笑着说道，“睿历博士的发明所蕴含的科技至少超出了现在的科学发展五个世纪，你能想象吗？”
“啊，很厉害。”林晔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接过了柯瑞特递过来的单子，“加上这些，一共多少？”
“56409800以纳，付五千五百万以纳就行了。”王晨好意地给林晔打了个折。
“不用，付全额就行了。”林晔生硬地说道。
“这也ok呀。”王晨取出了自己的以纳卡，然后，林晔向王晨的以纳卡上划去了56409800以纳，其实，林晔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双手的颤抖。
在这之后王晨带着林晔来到了一片空地，王晨伸出右手，宝石戒指紫光一闪，两人眼前便出现了大批物资，装武器的箱子堆起来有五六层楼高，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
“需要送货服务吗？一次性购买超过五万以纳的物品，送货是免费的。”王晨看着眼前堆成的小山问道。
林晔看向柯瑞特，柯瑞特直接将所有东西收进了空间节点里，这技能真神奇，林晔连空间节点是什么都不知道——空间、空间节点，差不多的东西嘛。
“哈，没想到你也有空间色的附魔器械。”王晨想将手搭在林晔肩膀上，但被林晔一个转身躲开了。
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不配拥有吗？这家伙在鄙视我？靠，从来只有老子鄙视别人的！老子买了这么多东西，这王八蛋还他娘的鄙视老子？顾客可是上帝，老子是上帝！林晔的脸上虽然挂着一如平常的微笑，但心里早已充满了无明业火。
“谢谢，再见。”林晔的语气有些生硬，他转身就要离开。
“欢迎下次光临。”王晨说道。
“话说，你刚才有折扣不要，非要白花那么多钱，白痴吗？你之前不是还嚷嚷着什么‘要破产’之类的吗？我跟你说……”柯瑞特皱着眉头责怪道。
“我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施舍穷人。”林晔说道。
“毛？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怎么想的……”柯瑞特又在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那些道理，翻来覆去都是老一套，林晔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别说这个了，去吃饭。”林晔挥了挥手中的扳手，但想了想，又让柯瑞特收起来了，因为手中莫名其妙拿着一把扳手看起来很怪，就像刚从机房里跑出来的维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