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个朝暮
毕业照，2018级3班全体师生的毕业照，每个人都开心的笑着
钟戴正好站在秦朝暮的身后，摄像师按下快门键的那一刻，就像是永恒
六月六号，星期三，早上九点，全国统一高考语文，正式开始
前一天晚上，郈梾就打了个电话，祝她高考顺利，钟戴笑着说谢谢
郈梾不用高考，说实话，还是羡慕的
第二天，钟戴出门的时候，秦朝暮就已经等在楼下了，有点懒散的靠在车旁，嘴边是温暖的微笑
“东西都带起了吗”
“嗯，都带了”
钟戴是紧张地，以前她以为这个高考重要，是因为如果考得好，以后会好找工作，给弟弟奶奶的生活也会变好，现在她依旧认为这个高考重要，但不一样了，好像在过一个很有意义的人生，好像有阳光突然照进漆黑的小屋子里，让里面变得光亮，变得温暖
秦朝暮提前在一个路口放下了钟戴，“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过来”
钟戴来到学校后，找到自己班的位置，班主任正在给大家加油打气，方梓欣一看到钟戴就拉过她的手说“好紧张啊，钟戴，你不紧张吗”
“紧张”
“可你看着一点都不紧张啊，你真的紧张吗？”
钟戴笑了笑“紧张地，哪儿能不紧张啊”
“快，快看，秦老师来了”
好多人都看着秦朝暮从远处走来，逆着光，脚步生风
“秦老师是来送我们最后一程的吗”
“是呀，看着你们上战场”秦朝暮和班主任打过招呼后，就被学生围起来了
“你们都好好考，考好了我们就出去大吃大喝，老师请客”
“好，老师可不许反悔”
“不会”
要进考场了，围着秦朝暮的人也都散去一些后，秦朝暮走到钟戴身旁，“尽力就行”
“嗯，我知道”
“去吧，我在外面陪着你”
“好”
钟戴深呼吸一口，走进考场
顿时嘈杂的场面一下安静下来，蓝蓝的天，绿绿的树，还有认真地人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提着心，绝对命运的时刻，谁都无法放松
像是守得日开见月明，像是沉舟破浪千帆过，像是大鹏展翅飞九万里，无论最后结局如何，出考场的那一刻，都是涅槃重生
两天半的考试终于结束，钟戴出来后，觉得整个人都放空了，那学了十八年的知识，在这一刻，全部忘记，随着细风，吹散在过往里
回家，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吃饭订在了十一号的晚上，下午方梓欣就高兴地叫钟戴出门逛街了
“现在出门逛什么啊”说实话，钟戴不是很愿意去，她跟班里的人都不熟，去了也不会说话，尴尬地坐着自己吃东西，真的很尴尬
“难道你不想和我逛逛，说说话吗？”
钟戴除了郈梾没有交过其他朋友，对于这种女生之间的聊天也实在是不太懂
“嗯……好，那下午出来吧”
下午在商场内，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听说张桓和刘歆璇在一起了，张桓一考完就跟她告白了，真的是预谋已久啊”
钟戴点点头，代表知道了
“我还听说实验班的一个男的给李栖迟表白了”
钟戴点点头
“我还听说，你跟秦老师有一腿”
钟戴点点头，什么，有一腿，这个怎么能点头
“你乱说什么？”
方梓欣憋憋嘴“谁让你我说什么你都点头的，怎么，你们之间没什么吗”
八卦的小脸凑到钟戴眼前，期待着她说点什么出来
可钟戴是什么人啊，她不想说，谁逼也没有用
“反正我不信，等着吧，今天晚上你们两个逃不过我的法眼”方梓欣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钟戴
钟戴实在是忍不住笑，拍拍她的手“你真是可爱”
“谢谢，诶，不对，我本来就可爱，而且我还眼睛雪亮，你们的猫腻我一眼就能看见”
“是是是，你一眼就能看见，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钟戴并不会觉得在这种场合秦朝暮会暴露自己，让自己成为焦点
“要不，看电影？”
……
硬生生地拖到了晚上的饭点吃饭的地方就在另一条街上，很近，两个人慢摇慢摇地走过去，发现已经有男生在门外接人了
“嘿，你们二位终于来了啊”男生热情地打了招呼
方梓欣看着眼前的男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去了校服，衬衣加牛仔裤，头发长长了些，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
“帅了啊”方梓欣像是在大笑，但确实没有说假话，是比以前帅了
男生倒是脸红了，低头傻傻地笑了下
走到包厢里，才知道为什么说终于，好多人都来了，虽然老师们都还没来，但班里的人基本都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句老师来了，大家都端坐起来，等着老师进来
钟戴和方梓欣还没找到位置坐下，就这样站着看着一群老师推门而入
来了很多老师，班主任陈静，秦朝暮，地理老师许建，英语老师，历史老师，好像都来了，而且连年级主任都来了
大家都没想到年级主任也来了，秦朝暮进来后就对着大家说道“年级主任是我请的，我想既然要一起吃顿饭，那年级主任肯定少不了，虽然没有教过你们，但对你们的时常监督，而且有些同学肯定还问过他题，对他不会陌生，就瞒着你们请了他”
“魏老师来了，感觉就不能放肆吃喝了，我们还要喝酒呢，老师你不会管我们吧”有调皮一点地男生说道
“喝酒啊，没问题，我就怕把你喝酒了，回家没法交代啊”
包厢里顿时响起大家的惊讶声，“原来魏老师还有这一面啊”
“你们都毕业了，我已经没资格管你们了，所以今天大家都放开吃吃喝喝吧”年级主任发话了，大家肯定都会给面子的
专门给老师们留了个桌子，等老师们都入座了，钟戴和方梓欣才开始找位置坐，但是位置真的不好找啊
都是成群结队的，而且钟戴每个人都不熟，之前的那些事，让大家对钟戴都有点敬而远之，而且唯一有空位置的一桌里面还坐了李栖迟她们，钟戴和方梓欣都有点坐不下去，剩下的就是男生那桌了，男生少，肯定还有空位，可是两个女生坐进去，好尴尬的
“诶，钟戴，你们没位置了吗，过来坐吧，我们这边还有位置的”班主任热情地将钟戴拉到了老师那一桌
“哇，陈老师偏心，我也想坐你们那一桌”有同学笑道
“那你也来啊”
“别别别，我就开个玩笑”
钟戴和方梓欣忐忑地坐到那一桌，钟戴右边是陈静，左边是方梓欣，而陈静右边就是秦朝暮，方梓欣可不好了，因为她的左边是年级主任
“方梓欣啊，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啊”年级主任倒是热情，一上来就关心成绩了
方梓欣内心在滴血，不过面上还是要保持礼貌的微笑的“还，还行吧，跟平时差不多”
“你成绩也不差的，考川大应该也是可以的，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就是红，红川大学吧”糟糕，紧张到结巴了
钟戴这边就好多了，班主任和秦朝暮聊着天，她一个人完全成放空状态
都来完了后，就开始上菜了，每个人都倒了酒或者饮料，年级主任领头，举起酒杯，说道“都毕业了，在这里我们老师祝你们毕业快乐，考上好大学，走上自己的人生巅峰”
“好，谢谢魏老师”
所有人了喝完了自己杯里的水
这是全班唯一一次这么齐地在外面吃饭，当然也是最后一顿，无论以后办多少次同学聚会，也再也不可能像今天这么齐了
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的路各自走，昨天已去，明日未来
吃到后面，大家都来敬酒，敬着敬着就哭了
“许老师，秦老师没来之前，我就觉得你是最帅的”
“哈哈哈，感情秦老师来了，抢了我的风头？”
“不不不，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秦老师年轻，大家都喜欢，许老师你是成熟，那种成熟的男人，对我们很好，我可喜欢你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来，喝了吧”
女生和许老师都喝了杯里的酒，女生眼眶红红的，下一秒，眼泪就出来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没什么舍不得的”许老师连忙抽了纸递给女生
“以后我一定会每年回来看你的”
“好”
“我们都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所有人眼眶都红了，离别是最痛的
青春终将散场，未来遥不可期
钟戴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李栖迟，她站在墙边，就像是在等她
“以后或许我们也见不到了”
“嗯”
“我喜欢秦老师”
钟戴没说话
“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了”李栖迟叹了口气“可惜啊，他不喜欢我，他喜欢你，我不懂，你有什么好值得他喜欢你，没背景，没相貌，人还自闭，当时成绩也没我好，他怎么就喜欢你了呢”
李栖迟仰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我就想不过，我就是嫉妒，那次你打我的那巴掌，像是把我大醒了，我是谁啊，我是李栖迟，从来不低头的人，居然会被你打了，还不能还手，真是我人生的黑历史，呵呵，我就想着，不过是个男人嘛，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的，何必去苦苦追求一个不喜欢我的，浪费时间”
李栖迟转过身，背对着钟戴“既然他喜欢你，就祝你们终成眷属吧，以后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潇洒地离开，钟戴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也有那样的潇洒呀，她嫉妒她，她又何尝不羡慕她呢
秦朝暮一直帮她走出阴郁，李栖迟轻轻松松就能把自己的阴郁给隐藏起来，面对世人，永远是自信光彩照人的样子，她怎能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