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三十四个朝暮
“秦朝暮，你凭什么觉得我去川大就一定会如你所说那般，我从未想过要靠任何一个人过完一生，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不过是给了我最满意的建议而已”
钟戴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已经不再是伤心，还有一份决心“与其说你放手，不如说是你不成熟，连尊重我这一点都不能做到，或许一直以来看起来没你沉稳的商疏，比你更懂这些”
失望，失望到心痛
秦朝暮一个人站在公路边，夜晚的凉风透过他的身体，却不必他此刻的心凉
钟戴转身走的那一刻，他觉得他世界都要崩塌了
为什么最后成这样了呢，他是在为她好啊，他明明是为了他们更好的以后啊，他明明是爱她的啊，为什么把她越推越远呢
商疏接到秦朝暮电话的时候，正好回到房间里，看到杨琼羽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他，想着上去先送个香吻，结果，电话就这么不合时宜的响了
“商疏，我好像把她弄丢了”
这是第一句
“商疏，我爱她”
这是第二句
“商疏，我不能没有她”
这是第三句
商疏停在原地，笑容从脸上消失，他所认识的秦朝暮哪里是这个样子的，说着这么伤心的话，语气里全无往日一半的自信
当秦朝暮把刚才对钟戴说的话再说给商疏听了后，商疏一口气没提上来“你傻了吗，这些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你这些是人说的话吗，我跟你说，要是我，我就给你一耳光再离开”
杨琼羽也没见过商疏这么生气过，走到商疏身边，却被商疏一下拉过手
“你的小姑娘是什么样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了解我的小姑娘，她一直在努力，我也一直陪在她身边，你的所谓的放手是什么意思，不要她了，让她一个人？这是为她好？说句实话，杨琼羽和钟戴差不多是一类人，在外人看来都是配不上，可那又怎样，她们在努力，努力配得上，我不是求一个门当户对，但是她们要变得强大，我绝不会阻拦，你到底懂不懂，你在用一个自私的方法，去改变她们，无论是放在你身边也好，离开你也好，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无比自私”
“她已经做好了未来和你一起同甘共苦，你却突然发现，哦，我限制了她，应该要放手给她更好的，于是我放手，你神经病”商疏忍不住破口大骂“秦朝暮你聪明一世，唯独败给了爱情”
……
钟戴从来没想过秦朝暮会说出那些话，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止不住，心痛也止不住
方梓欣打来电话，钟戴根本停不下来哭泣
“你怎么了，别哭了”方梓欣在那边着急地不行，怎么一打电话就哭了啊
钟戴没有说话，方梓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安静地听她哭完
“他不要我了”钟戴还急促地喘着气，说话声音很小
“谁不要你了”方梓欣觉得自己一定没吃药，居然问这么蠢的问题，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好吧
“秦，秦朝暮，他不要我了”钟戴蹲下身，抱住自己，小声地抽泣
“你们……”方梓欣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了
“他让我去帝都，他说去那里有更好的发展，可是，他之前明明说让我考上川大，我们就在一起的”
“你分数那么高，要是去帝都确实是有更好的发展，他这是给你更好的建议”
“我不需要，我不去帝都，一样也可以，突然良心发现要放我自由？可笑”
“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希望自己的女人待在自己身边，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做，最后不喜欢了就一脚踹开，秦老师能让你去学更好的，主动告诉你，这难道不好吗，虽然说违背了他之前说的话，但是他并没有像那些渣男一样，让你什么都不做啊”
方梓欣没谈过恋爱，对这些也不是很懂，说的呢都是平时从电视剧上还有从自己身边发现的，她不能说讨厌家庭主妇，可是如果一个女人理所当然地用着丈夫的钱，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只知道花钱的话，她可以说是非常讨厌了
而像秦朝暮这样，主动把钟戴推出去的，真的少之又少，想必他心里也是做了很大一番准备的
“秦老师这样做确实很不对，要是谁对我许了承诺，突然又变卦，我也很伤心，可是，这是关于你未来的人生，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你好，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但千万别这么伤心，每个人想法都不同，更何况你们还处于不同的年龄，社会阶层，不一样的朋友圈，太多东西不一样了，你们这才迈出第一步，后面还有好多步呢，要是就这样结束，太可惜了”
钟戴无声地抽泣着，“我不想离开他”
“可是，可是……”
方梓欣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你先冷静一下吧，多想想，感觉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不容易，要珍惜的”
挂了电话，钟戴抹了脸上的泪水，刚想站起来，但因为蹲太久，腿麻了，一站起来就往旁边倒下，人也晕得不行
秦朝暮一下扶住她“钟戴”
钟戴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她被握住的手臂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有人扶住了她
是秦朝暮，是此时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想拂开他的手，但秦朝暮力气很大，挣脱不了
“你放开”钟戴的声音里还有哭腔
“钟戴”秦朝暮带着无比愧疚的歉意，他怎么能放开
“别叫我，你不是放我走吗，那你放手啊”钟戴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用力从秦朝暮的手里挣脱出来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不是放我走，只是让我去读更好的书……”钟戴放弃了挣扎，眼眶里的眼泪让她看不清秦朝暮的样子，朦朦胧胧之间，他伸出手，指腹碰到她的脸颊，上面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指
“你混蛋”钟戴终于撕心裂肺地吼出来，“秦朝暮，你真的混蛋”
有路人经过转头看向他们，但秦朝暮不管，捧起她的脸，就吻向她的嘴唇
“对不起”沉重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边
“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终究不合适，相差太大，在一起会矛盾百出，如果这会让我们都很痛苦，要不就……”
“不，不可以”秦朝暮猛地抱住钟戴，阻止她后面的话，“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痛苦大于快乐呢，我秦朝暮的人生从来不靠假设”
钟戴被紧紧地抱在怀里，真温暖啊
“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我以后也不会再说这些话了，你别哭了”
钟戴的半张脸都被秦朝暮的身体遮住了，但微微弯曲的眼睛，还是看出来她笑了
“后天就要填志愿了，我想明天看看志愿书，你不要过来打扰我”
秦朝暮有半分的犹豫，但又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只得答应好
算是和好了吧，钟戴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又不想立马做出原谅他的表情，于是冷着脸让他送她回了酒店
钟戴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拥吻的一对儿，吓得钟戴立马转身面对着门
宁霜倒是没想到钟戴晚上还会回来，让男人去自己的房间等着，才让钟戴过来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宁霜给钟戴倒了杯水
递到钟戴手上的时候，才发现她眼睛是肿着的，“你哭了？”
钟戴低头含着水杯杯口，没有回答
“你们这是…吵架了？”
钟戴摇摇头，“和好了”声音就像有层雾蒙蒙的感觉，低哑，无力
“那就还是吵架了哦，无论最后结局是什么，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说对于吵架那个事，在你心里并没有完全解开”
宁霜的话句句戳进钟戴的心
在她心里有一个世界，是秦朝暮建起来的世界，现在世界还没完全成型就已经有破洞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补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问，出主意的事我从不会做，不是当事人永远无法体会当事人的心情，就算自己也经历过，但我不是你，所以不会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钟戴一直低头沉默着，宁霜也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虽说说的话是从两个人的角度去看待的，但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当事人手中
宁霜去了卧房，钟戴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打扰了别人的好事来着，眼前又浮现起进门时看到了激吻，心顿时漏了一拍
秦朝暮好像没有这样吻过她呢，永远是温柔的，慢慢地允着她的嘴唇，舌尖，很难想象他在这上面失控的样子
红着脸进了卧室，正打算关门，宁霜就出现在门后面
“你……”
“今晚我跟你睡，让那个死人自己抱着被子做他的大春梦去吧”宁霜的上衣的扣子已经开口胸口，遍布着吻痕，头发乱成一团
钟戴侧身让宁霜进来，“你确定？”指了指她胸前激烈之后的痕迹
宁霜扣上扣子，“有什么不确定的，还好你回来了，至少我来你房间睡觉他不会把我再弄回去”
俨然一副情侣小吵小闹增加情趣的把戏，钟戴看着宁霜去镜子前，把头发梳理好，看到胸前的吻痕，又骂了几句，说什么让她这么热得天非要在胸上打粉，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肯定要嘲笑她的，狗东西……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这样子有点无理取闹，却又是把握的刚刚好，看似吵架不过就是闹着玩，把自己所有的不好，好，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肆无忌惮
就算是秦朝暮，她也总觉得有那么一层东西隔着，那个东西不是其它，就是她自己的心，不是做不到全身心地爱他，而是做不到把一个乖巧可爱真实地女朋友，她的退缩，她的厌世，都让她不能像正常女孩子一样开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