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密码

  “这样也挺好的，万一我大师姐和这个西方恶魔看对眼了，两个人携手相忘于江湖，那会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传说！”看着点头的凌阳，常渲惠开着玩笑说道。

  “我该说你没心没肺还是假装坚强呢？”凌阳知道眼前的女子所承受的痛苦，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此时此刻，她还开着玩笑安慰着他人，选择将一切痛苦与磨难深藏在心底。

  “你不也是一样吗？阳，我们是一路人。”常渲惠看向凌阳的眼神有着些许悲哀与无奈，轻叹道：“习惯了，不是吗？”

  “是啊，习惯了。”凌阳的眼神里也染上了一种叫做落寞的情愫，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孤独中挣扎，然后放弃挣扎，习惯这种寂寞的呢？！只有没有未来的人才能理解没有未来的人，自己的使命只不过是保护眼前的这个人，而她没有武功，没有能力，没有法术，甚至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她要承受的东西却太多太多，她真的能坚持到最后吗？

  “阳，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如果有一天我若即将成魔，用你的剑杀了我。”常渲惠再一次向凌阳提出让他杀了自己的请求。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凌阳在心底为常渲惠感到惋惜，他活了这么久，早已看透这世间的虚伪，可眼前的人却是真实的。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可能有些理解我的大师姐了，那种善良到极致的人却被所谓的‘好人’们嘲讽，侮辱，欺骗，一步步将她推向了仇恨的深渊，有的时候我也在问自己，到底谁才是恶魔呢？”

  看着坐在那里，眼神透出无奈的常渲惠，凌阳说道：“也许到了那一天，我不会杀了你。”

  “为什么？”常渲惠抬起眸子不解的盯着凌阳。

  “我的使命是保护你一个人，不是所有人。”

  “可我的使命是为了所有人消失。”常渲惠的眸子再一次暗淡了下来，声音也弱小了许多。

  “值得吗？”凌阳觉得值得保护的是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灵魂，而不是那些虚伪至极，自私自利的人性。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好多次，有时候真的觉得不值得，可每当我想起那一世，我和阿言的爱造成的生灵涂炭，我便告诉自己，这一世就当作是赎罪吧！”

  “你的爹娘也不理解你吗？”凌阳忽然想起常渲惠和父母的相处模式。

  “不仅仅是不理解我，他们对弟弟偏心的过分，我最恨的就是我的母亲，我觉得她一开始就欺骗了我！阳，我不并是一个圣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其他不相关的人对我怎样，我可以忍受，但那是我的亲生父母，你明白那种痛吗？”

  常渲惠握紧双拳，她是第一次和别人分享自己心中的痛，也许是因为凌阳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他们可以明白对方最真实的感受，就向对另一个自己诉说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我明白。”凌阳看着这样的常渲惠，心中有了自己的一番打算。

  这时候凌阳刚好看到常渲惠身后的峭壁上有一珠灵芝草在风中摇曳，急忙对常渲惠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御剑飞行到峭壁采回灵芝草的凌阳，常渲惠吃惊道：“你可没说过你会飞。”

  “你忘记我是剑侠了吗？”凌阳反问道。

  “不过你弄个灵芝草有什么用？咱们认识的人里面也没生病的啊！？”常渲惠不解的挠着脑袋。

  “看来，你是忘了，咱们出门时和你父母说的求药，求方的事了？咱这没方，好歹有个药不是么？”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阳，谢拉啊。”常渲惠憨憨的一笑，感谢着眼前细心的白衣男子。

  常渲惠扭过头来，一拍棕红色的马脑袋：“闺女，一会路过市集的时候，为娘给你买个媳妇，怎么样感不感动？”

  这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说谁能把这个蠢货拉走，这已经是她第多少次管自己一匹公马叫闺女了？

  就在常渲惠刚刚将眼前的这匹大眼睛双眼皮，睫毛又长又俏的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白色的马买下时，一位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四肢瘦的如麻杆一般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跑过来，一把抓住常渲惠，跪在地上乞求道：“小姐，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了。”

  “阳，咱们还剩下多少口粮？都给这些人分了吧。”常渲惠扶起嘴唇干涩的老妇人说道：“老婆婆，您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常渲惠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全部买了些现成的馒头，还有些生的米面和种子，分给了这里的灾民。

  “老婆婆，您慢点吃，小心噎着。”常渲惠将自己装水的皮囊递给老妇人。

  “小姐啊，你真是个好人啊！天灾人祸啊！天灾人祸啊！本来好好的家，突然就震没了，收着剩下的东西走的时候又遇到了洪水，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是谁能想到，这些活下来的人，为了吃的互相伤害，有的人甚至连死人都吃。”老妇人说着这些，眼泪止不住的流。

  常渲惠他们安慰了老妇人，留下了一些食物与银两便离开了。

  “阳，如果我说这些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你相信吗？”常渲惠在老妇人说着天灾人祸的时候不知怎得就想起了许久不见的老白。她还记得在异像中，老白他们打开了龙脉，为了财宝很多人都死在了那里的事情。

  “这么说，你已经掌握到线索了？”凌阳知道常渲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

  “在你没出现之前，医馆来过一个叫做老白的胖子，他从我的体力吸出了一把金色的钥匙，大笑着说那是最后一把，在那之后我的体内还出现了两条巨蛇和黑莲……”随着常渲惠慢慢的将关于老白的事，一点点告诉凌阳，凌阳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些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凌阳觉得这里的迷雾越来越大，按他的分析，常渲惠以现在普通人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这背后的阴谋。

  “我是真忘了。要不是刚才那老婆婆说的话，我到现在还没想起来呢，变成凡人的我，记忆力特别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的封印有关？”常渲惠也是万分无奈。

  “如果我说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冲你来的，你有什么打算？”凌阳担心那些人会对常渲惠不利。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你也知道我现在除了有一点前世记忆的片断，什么都没有。如果能见到师父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的。”在常渲惠的心里住着一个万能的师父。

  “你仔细想想，最近还有没有其它的特殊的事情，一起告诉我。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扛着强。”

  “我一时半会儿的真想不起来了，对了，你不是有祖先留下的预言书吗？你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到常渲惠的提醒，凌阳赶紧从怀中掏出书，一页一页的翻着，一个看上去像道家画的符，又和正常的符咒不一样的符咒吸引了他的注意，拿着书指着那个符号问常渲惠道：“你有没有在异像中见过这个？”

  常渲惠努力的回想着，确定没有的摇了摇头：“我确定没见过，一次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也不知道和你的火焰标记有没有联系？！”捋不清前因后果的凌阳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唉，管它呢，别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活一天算一天。”常渲惠故意说笑转移凌阳的注意力。

  “你会喝酒吗？”凌阳被她逗的噗嗤一笑，反问道。

  “不要在意细节，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常渲惠笑嘻嘻的摸着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什么的嘱咐起凌阳：“对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说我把银子乱花了，胡乱买了些东西，千万不要说实话，拜托了。”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人家做了好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怎么到你这里，非要让别人误会不可？”凌阳不是没想过一种可能，但他不愿意承认。

  “注定要消失的话，不想留下什么念想给他们，如果他们一直恨我，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不会难过了？！”常渲惠觉得在凌阳面前，她基本是毫无保留的人，也许只是因为他和自己太过相像。

  “我们再试试吧，看看能不能逃过宿命的安排。”本来已经打算放弃挣扎的凌阳，看着眼前的常渲惠，激起了他想与宿命再一次搏斗的勇气。

  “与君共勉。”常渲惠看着阳光照射在凌阳身上，仿佛发着光的凌阳让她第一次有了新的认知：也许我们并不孤单，我们只是看似孤独，因为当我们走在孤独的道路上的同时，有着同样命运的人只是走了和你不同的道路，他们在这条孤独的路上行走，只不过是没有在终点前相遇，因为他们的终点是共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