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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本宫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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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秽乱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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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卿朗在天黑前离开了,郁金端着饭菜进来,见夏和鸢在不断地扇风好褪去脸上的红晕。

  “小姐……”郁金有些犹豫,不知自己的话是否僭越了,“小姐您和李郎君,是怎样的关系?”

  夏和鸢猛一愣住,“什么意思?”

  郁金抿着嘴,点起了桌上的蜡烛,连这些蜡烛都是李卿朗拿来的呢,不然凭一个娘子,顶多用用油灯。

  “李郎君对您多番照顾,又行径随意,婢子看小姐对他也不排斥,但您怎么说也是宫人,这样与一个男子……”

  这样与一个男子亲密无间,秽乱宫闱,为人诟病。

  夏和鸢明白她的意思,心下也思衬起来。这李卿朗于她是有恩的,断不能赶人,但郁金的话确实提醒她了,如今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

  “郁金,你的话我记着,下次他来……我就说清楚吧。”

  打心底里,她是没兴致谈恋爱的,如今有尊严地活下去才是她的首要目标,而自己这颗才被伤过的心,还没力气去为另一个人而悸动……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卿朗都没有出现,夏和鸢很快编好了舞,与两位娘子排练起来。

  “夏姐姐,这舞……还真的不抬头啊。”

  对于夏和鸢的编舞,两个娘子不大满意,就算是御前献舞,不抬头又怎么能吸引圣上呢。

  夏和鸢也知晓她们的心思,柔声安慰道“好歹,你们的身段还是能让圣上看到的,可若太招摇,在赵宝林底下,你能出头?”

  尽管不甘心,但事实确实如此,谁愿意被底下人抢了风头?赵宝林本就不是豁达之人,能让步至此已是给面子了。

  两个娘子只好跟着夏和鸢练起来,好在动作不难,教上大半天便能熟记。

  赵宝林那边却不大顺利,又将夏和鸢叫了过去,“这女则虽好,可词句并不适合谱成曲,你看看我写的这些,帮着改改?”

  你怎么不让我帮着在御前唱去呢。

  心里虽腹诽,面上却不见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晋升,且忍忍吧。

  接了填词的活儿,夏和鸢又忙了起来,她又没读过女则,不仅要熟悉内容,还要想办法把大篇的文字压缩成歌词。

  好在习惯了处理公务的人还能应付不了一个歌词?趁着夜里来灵感,她通宵便填好了词,白日里浅睡了片刻又往碧熙院跑去。

  对于她的作品,赵宝林简直合不拢嘴,从手上卸下一个金戒指送她做谢礼,也算是厚道了。

  太后寿辰将至,阖宫上下都忙作一团,由夏和鸢组建的三娘子歌舞团也排练地有模有样,难得薛宝林还特地关心了几句。

  可就在寿宴的前一日,夏和鸢受伤了。

  两位娘子站在床前,长吁短叹地仿佛夏和鸢快不行了一般,夏和鸢有些汗颜,“不过是老伤复发而已,不打紧的。”

  她的左脚踝,之前被陆冬歌故意踩伤,虽是休养一段时间不影响走路,但今日在过假山时被人撞了一下,从三四格阶梯上摔了下来,伤过的脚踝再次扭着。

  可夏和鸢不想放弃,其一是因为御前献舞机会难得,其二,她不肯向陆冬歌示弱。可两位娘子却为难了,绞着手帕欲言又止。

  “夏姐姐,虽然我这话难听,但是……万一因为夏姐姐的失仪,我们都被连累……”

  另一个娘子顶了她一下,毕竟她们能有机会献舞是夏和鸢的功劳,如今她受伤就不想让她露面,有过河拆桥之嫌。

  夏和鸢也理解她们的心情,左右权衡之后只好让她们先回去,“若我明日还是没办法站起来……绝不会拖累你们的。”

  两个娘子离开后,郁金端着冷水进来,浸了冷毛巾搭在夏和鸢的脚踝上,“小姐,身子要紧,还是算了吧。”

  夏和鸢没回话,李卿朗倒是久违地出现了,见到她的脚踝神情有些莫测,“真不小心。”

  原想着他下次出现就把话说明白,眼下被献舞的事一搅和,夏和鸢也忘了这茬,习惯性地接了他的话头,“有些人有些事,防不胜防,我能怎么办。”

  李卿朗垂眸静立了片刻,将她的小腿置在自己的膝上,轻轻揉了起来,“明日便是太后寿辰,你怕是没法献舞了。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不急着这一次。”

  夏和鸢低着头没有回话,因为疼痛有些躲闪他的动作,“不过一个太后寿辰,陆冬歌都出手了,哪来的日后。”意思,已不言而喻。

  李卿朗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说了句“对不起。”

  夏和鸢不理解,他却不再解释什么,“你这脚若逞强下地,日后必毁,皇帝不会喜欢一个跛脚的妃子的。”

  没想到一个扭伤居然这么严重,夏和鸢的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是没法上台了,心下一团乱麻,两人皆沉默不言。

  第二日,夏和鸢没有去献舞,寿辰办得很成功,虽然赵宝林和两个娘子都没有被皇帝挑中,但连带着夏和鸢,大家都晋了一级。

  “如今是舞娟了,好歹算是真正有位分的人呢。”

  对于这样的结果,郁金倒是挺开心的,怎么说也是晋了一级呢,“这样能欺负小姐的人就少些了。”

  夏和鸢不置可否,看了眼正在给自己揉脚踝的李卿朗,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挺开心的。

  李卿朗也大方地朝她笑笑,“恭喜了,夏舞娟。”却好似听到什么动静,急匆匆便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赵司仪进了院子——赵宝林晋升一品,位居司仪。

  “多亏了你的法子,太后和圣上都很高兴呢。”

  夏和鸢恭敬地下地行了礼,“该是妹妹我多谢姐姐,明明没有露面献舞,还托了您的福得以晋升。”

  赵司仪笑笑,扶着她坐回去休息,心下其实是庆幸的。

  毕竟以夏和鸢的样貌,没准真会被圣上挑中,到时候她得了宠一跃比自己的位分还高,没准会掉头来报复自己呢。

  她又送了夏和鸢好些东西,颇有些讨好的意思,“你聪明,日后咱们好好相处,若有什么好机会,我定给你留着。”

  夏和鸢求之不得,低眉顺目地谢过了,在赵司仪离开之后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个六品司仪对自己如此上心,总归是好事。

  妃嫔等级每晋升一品,月俸翻倍,尽管有李卿朗在,吃穿总短不了,但自己腰包里的钱,才是真正的财产。

  两个新晋的舞娟没有忘本,各自带了些东西来看望她,言语间也不过大家互相照应的意思。就连薛宝林也差人来送了东西。

  对于她们的态度,夏和鸢是很感动的,头一回感觉,这深宫之中也不是处处冰冷。

  养了几日,终于能下地走路了。一日夜里梦醒,思绪繁杂,她便披了衣服走出暖香阁,漫无目的地散心。

  行至御花园时,她隐约听到些许动静,待细听清楚后猛地一惊,万幸自己还没跨过月门,正好躲在了暗处。

  深夜之中能有这样的声响,但凡是个有脑子的成年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夏和鸢既是欣喜又是惶恐,此刻可千万不能被人看到啊……

  悉索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夏和鸢屏住了气,只见从御花园的角落中站起一个男子,像是侍卫模样,匆匆忙忙便离开了,还好不是往夏和鸢的方向来的。

  心慌之下,夏和鸢偷偷舒了口气,又见一女子起了身,层层叠叠地穿好自己的一身衣服。

  夜里月色正好,一片乌云从月头前挪开,那女子转过身,让夏和鸢看清了她的脸,却也惊诧地瞪圆了眼睛。

  没想到看起来温婉可人的薛宝林,竟然如此大胆……

  她看着薛宝林整理好衣服,将头发抚顺,那神情……如此幸福,与平日里平淡如水的模样根本不同。

  这样的事情,竟被自己撞破了。

  不过夏和鸢是记恩的,自然会帮她保守好秘密,待到薛宝林离开之后还特地去之前那片草丛里探寻一番,果然摸到了一根小小的银钗。

  这种银钗是用来固定发髻的,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过上面却绞了一根头发,若被有心人捏在手上……

  她思衬一番,将银钗收进袖中,四下张望一番快步回了暖香阁,脚踝又有些作痛了。

  “你去哪了?”房里突然的声音吓坏了她,是李卿朗,房里没点蜡烛,他就坐在圆桌边,一双眼在月色的晕染下犹如鬼魅。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么!”

  郁金在外室睡着,夏和鸢怕惊醒她低声呵斥了一句,下意识捏了捏袖口,还好银钗没掉出来。

  李卿朗笑了,很想抱抱她,“三更半夜的跑出门,去幽会了?”

  虽是玩笑话,但真的目睹了一场幽会的夏和鸢可没心情跟他嬉皮笑脸,更是因为他的深夜到来而感到不悦,“到底是你太放肆还是我太好说话?竟让你明目张胆地闯入我的卧房。”

  她的态度让李卿朗的笑容有些僵滞,不由蹙起了眉,“你怎么了?”

  夏和鸢撇过头,让李卿朗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你是个身份莫测的男人,我是个宫妃,且不说被人撞见,你这样不经同意深夜到来,有没有问过我?”

  不止是要说明立场,更是因为害怕。

  尽管他一直以来还算有分寸,但万一他突然对自己有所动作,这里僻静无人,根本无法求救……

  感受到她的畏惧,李卿朗眯起了眼,缓缓站起身来,逼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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