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世子在上,国师在下0
楚离走过去，然后直直地撞进他那一双如深井般幽深的眸子里：“乔峥。”她似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情绪在眉目间几经流转，洗尽所有担忧，最终幻化为一抹最安静的释然。
云峥歪着头看着她笑：“因为，我在找你啊。”
去死不服：【主人，他卖萌犯规！】
它身为这个位面最强大可爱的系统，怎么能允许有人比自己还萌！
哼！抹杀！
“为什么要找我？”
“大概是因为——”云峥一笑：“爷看上你了。”
楚离沉默了一会，唇角挑起一抹邪笑，是他最熟悉的，肆意而嚣张：“我看上去有那么好糊弄？”
云峥张口，刚想说什么，飞鱼过来，提醒道：“主子，该出宫了。”
算了。
问他还不如直接问去死，楚离扶额，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楚离一笑：“喏，我要走了。”
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下轻颤了一下，云峥的这一句话几乎算是脱口而出：“我跟你走。”
楚离自然不能带他走。
流羽驾着马车停在宫门口，待楚离上了马车才问：“公子，是回府还是去城西的山庄？”
马车内，传来少年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点慵懒的散沉意味：“直接回府吧，我累了。”
偌大的淮南王府，除了一些丫鬟和家丁，真正意义上的主子，其实只有楚离一人。
楚离回府时，亲卫已经在正院门口徘徊多时，一见到她，忙迎了上去：“世子爷，我家殿下已在此处恭候多时。”
楚离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司寒卿正懒懒地靠着软椅，半眯着眼，一副萎靡不振将睡未睡的样子。
见到她进来，司寒卿才急急起身：“你终于回来了。”眼里哪还有半点惺忪。
楚离笑，又摇了摇头：“这个时辰你来我这里，是怕别人寻不到能在你身上大做文章的由头？”
“见到你回来，我才能放心。”司寒卿低头敛眸，小心翼翼道，“我这就走了，阿宁，你莫要恼我。”
谁会想到，楚离只用了一句话，一向端肃冷持的三皇子，会像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在她面前，手足无措。
“来也来了，喝碗醒酒汤再走，不急于这一时。”
楚离失笑，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回头去吩咐飞鱼：“命厨房煮碗醒酒汤端过来。”
司寒卿板正的俊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笑得有些腼腆：“还是阿姐你最好了。”
“你知道就好。”
拈起一块糖糕扔进嘴里，楚离半靠在软榻上，交叠的双腿随意地搭在了扶手上。
“如今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是风云涌动，波涛诡谲，你若能听我的话——”
一双桃花眼勾出蔓延的邪气，她的语气却是漫不经心得很：“好好待在府里，别到处乱跑，我也能省点心了。”
闻言，司寒卿猛点头：“阿宁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会听你的。”
楚离轻哼了声，似乎对他的话是不怎么信的。
屋子安静下来。
不多时，飞鱼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司寒卿接过，因着这汤着实有些烫，他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
飞鱼将端盘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随即又去找了一件极厚的狐狸毛做的大氅盖在了楚离身上。
楚离半眯着眼，动了动，伸了一个极舒服的懒腰，然后缩了缩，将半张脸都藏在了披风下。
暖光的烛光下，雪白的狐狸毛将她的皮肤称得越发地白皙如玉。
等司寒卿将喝完汤碗递给飞鱼，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楚离却坐了起来。
楚离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起身往外走去：“走吧，我送你出去。”
夜里寒，更深露重，司寒卿快步走过去，拿起那件狐狸皮的大氅披在她身上，给她系好披风的缎带，才同她一起出去。
大门就在眼前，夜晚里沉睡的淮南王府，安静地如同一座死府。
司寒卿站在门前，突然拉住楚离的衣袖：“阿宁。”
楚离挑眉看向他：“嗯？怎么？”
司寒卿有些欲言又止，微微沉吟，片刻，才道：“听说你让青羽在查五年前的一桩旧案？”
都知道，平乐十七年，也就是五年前，西戟的京都发生了两件翻天的大事。
其一是二皇子谋朝篡位失事自缢于王府，其二便是当年的国师曾断言，同室操戈萧墙之祸，西戟十年之内必乱。
这两件事如今都是皇宫里的禁忌，查哪一件恐怕都是在引火烧身。
楚离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知道一般，或者说，她本来就没想刻意瞒他。
当然，她也明白他的顾忌和担忧。
“太子阵营如今坚不可破，非内力不可解，我需要一枚可供我雕琢自如的棋子。”
楚离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如淡水无波：“也需要一个改朝换代的理由。”
她将整个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他一人身上，所以只能步步为营，布好这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
楚离进屋就脱下了厚重的披风，王府内的大管家走进来：“世子爷，王府内的守卫已经都安排好了。”
淮南王府各处别院遍布影卫，只在院落外围护守，从不进院，也只有十三翎有近身守卫的特例。
楚离抬眸看了恭恭敬敬的管家一眼，微微颔首：“若是有人翻墙而入，切莫随意伤人，看清来人再说。”
管家一愣，有些不解：“世子爷指的是谁？”
楚离蹙着眉，刚才那句话她只是顺口而说，但确是心里所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明白。
一旁的飞鱼见状立刻站了出来，对管家挥手：“你先下去吧。”
等管家退下，飞鱼才笑道：“公子放心，今夜属下会亲自在外守着的，绝不会让人误伤了国师大人。”
“行吧，我去睡了。”完全忽视他话里的打趣意味，楚离摆摆手，进了内室。
午夜子时，夜凉如水，冷月高悬。
而就在这冷冷月色中，一抹雪白色身影从朱红色高墙上掠过，很快就消失在宫墙之上。
云峥在淮南王府的墙根处停下，轻盈地跃上了墙头，而后掠上房顶，白色的身影在屋脊上穿梭。
偌大的淮南王府，不下二十个影卫散布在内院的院墙周围，房顶上，还有三个黑衣人正靠在屋脊上擦拭刀剑。
云峥蹙了蹙眉，如此强大密集的防卫，自己若想不惊动任何人，可以说是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