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知身世
顾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屋檐，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片段，还未等他彻底理清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思路。
听得出来人脚步匆匆，但又刻意收敛了力量，使得脚步落下的声音很轻。
转过头来，对上一双惊愕的眼睛，显然对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醒来。只是，还未等顾肖说点什么，对方突然一转身，跑出了屋子，还能听见对方激动的声音：“师傅，师傅，顾师兄醒啦。”
很快，就在顾肖刚刚坐起来，面前就已经站了两个人。
那位一脸着急的中年男子正是顾肖的师傅，仙界元帅叶起，也许是平日里统帅三军习惯了，叶起的身上带着一股很强大的气势，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信服感，不过这种气势在见到顾肖的瞬间就已经被主人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了，只余下了一脸的着急与关切。
另一位少年则是之前大战时便叮嘱过顾肖的师兄苍岩，虽然看上去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但熟悉这位师兄的顾肖能够感受到隐藏在这张脸下的关切。
看着两张熟悉却又好久不见的脸，顾肖心中满是温暖。
“师傅，师兄”
激动的顾肖也不知说什么好，就呆呆地望着师傅与师兄，显得傻里傻气的。
叶起虽然激动，但忍住了要说的话，而是先替顾肖把了一下脉，好好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一旁的苍岩虽然不说话，但随着叶起脸上泛起一抹笑意后，眼神里也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对了，师傅，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有看到我身边的那位姑娘吗？”想起苏灵儿的顾肖赶忙问道。
叶点头，但神色有些古怪：“放心吧，她早就醒了，一直照看着你，但是不久前妖族有事，她便先回去了，让我转告你伤好之后去妖族一趟。不过顾肖，你怎么会与妖族小公主待在一起？”
“妖族小公主？”听到此言，顾肖一愣，声音有些干涩：“师傅你说，苏灵儿是妖族公主？”
“嗯”叶点头，从顾肖的回答看得出自己的徒弟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不过脸上的古怪之色并未消退：“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顾肖长舒一口气，将这次的经历和盘托出。
随着顾肖的讲述，叶起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倒是一旁的苍岩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但眼神中闪过几分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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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刚才了”顾肖说完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后，将自己的疑问也说了出来：“师傅，我最后到底是怎么挣脱那个魔族设下的屠仙阵呀？”
“唉”叶起长叹一声，没有直接回答顾肖的问题，反而认真的地注视着顾肖的眼睛，道：“还记得我说你突破了三重天就告诉你你的身世吗？”
“嗯”听到此言，顾肖激动地点点头，他并不笨，听师傅的意思，自己的这次破阵应该与自己的身世是有关联的，“那师傅，现在是要告诉我了吗？”
本来还带着激动的顾肖看见师傅凝重的表情之后，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记得我收下你时告诉你的仙规吗？仙妖不得相恋，仙人不得相恋。”
“记得。”顾肖的声音有些干涩，心中像是模模糊糊抓住了什么：“师傅说，异族相恋为天道所不容，不得祝福，必遭天谴。”
叶起继续平静地说道：“你所说的淡青色的血，便是蛟龙一族的血脉之力”
顾肖只觉得脑子里像是嗡的一声炸了一般，整个乱糟糟的。
“蛟龙之力”···“仙妖”···“异族相恋”···
这些词在顾肖的脑海里不住回响着，慢慢又串在了一起。
叶起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这个徒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待对方接受刚才那句话中蕴含的意思。
良久，顾肖才算是真正吸收了这些消息，他抬眼，苦涩地望着师傅：“所以，我应该是仙族与蛟龙一族的后代了？”，“那，那我的父母也是因为异族相恋的缘故才，才不幸早早离世的吗？”“之前的我天赋极差，也是因为我是仙妖之后的缘故吗？”
一瞬间，以前困惑了很久的许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顾肖轻轻地说道：“师傅，那你可以跟我讲讲我父母的故事吗？”
叶起看着他，终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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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顾肖的父亲叫顾尧，当年是蛟龙一族有名的少年俊杰，母亲叫肖涟，是叶起的小师妹。当年，两人因为一场误会而有了交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一场玩笑般的交手后两人反倒成了好朋友，再然后，不知怎地，就双双坠入爱河了。从古至今，所有异族相恋的人最终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所以在知道他们的事情后，认识的人也都规劝了一番，但无奈两人意志坚定，甚至于私下里早已偷偷拜堂成亲，所以双方的长辈也只好认可。
但很快，在两人成亲还没过多久，顾尧在突破六重天时，所降下的不是天劫，而是天罚，虽然他成功度过了那次天罚，但代价却是身受重伤，后来在面对魔族偷袭时不幸身亡。顾尧的死给了肖涟很大的打击，也就在此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众人都在劝她放弃这个孩子，毕竟仙妖相恋已经违背天道规则，若是再诞下子嗣，必然会引来更大的天罚，甚至于天谴。
肖涟却拒绝了，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为他取名为顾肖，并早早托付给了自己的师兄，也就是顾肖现在的师傅叶起。在顾肖出生的那天，天罚果然降下，威力比顾尧那次还要大，肖涟最终没有扛过天罚，魂飞魄散，于这世间烟消云散。
叶起收下了顾肖为徒，也许是身为仙妖两组后人的诅咒，顾肖从小经脉阻塞，天赋极差，修炼了多年，也才堪堪到达三重天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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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师傅的讲述，顾肖突然之间觉得一片茫然，等了很久的答案终于得到了，可为什么，结果却和自己想想的不一样。
看着呆呆的顾肖，叶起与苍岩对视一眼，眼神中均是止不住的担忧，但还是不约而同的走了出去，将这里留给顾肖一个人。毕竟，这道坎，只能让他一个人过。
顾肖就这么呆坐在床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从早上，到天黑，脑海里，这些年的过往与师傅刚刚的话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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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自己的不懈追问下，师傅答应了等自己到达三重天境界，就告诉自己身世，从那以后，就开始认真地修炼，再也没有偷过懒。
后来，自己渐渐长大，渐渐懂事，开始发现自己与其他的师兄弟似乎有些不一样，准确的说，是和他们相比，自己很笨，就是所谓的资质差，一同修习的师兄弟们都已达到了三重天很久，自己却还在停留在原地。
残酷的现实让自己一度绝望，直到师傅将自己交给了苍岩师兄，尽管师兄在指点自己时十分严厉，但慢慢地，自己开始有了进步，再加上师兄只是面冷心热，对自己要求严格，却又十分关心自己，甚至常常偷偷为自己采摘仙药，疏通经脉。让自己渐渐又有了憧憬。
再然后，自己终于达到了三重天的境界，第一次跟着仙族大军便参与到了征讨魔帝的行动，好奇、兴奋还没过去，就被战争产生的空间裂缝带到凡界去了，还差点把妖族的人当成了晚餐，不过那时候满心都在想着如何返回仙界，加上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也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直到刚刚，从师傅口中知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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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丝月光通过窗户洒在了顾肖脸上，才让他渐渐回过神来，一个人望着洁白的墙壁，自言自语着，声音却是异常嘶哑：“我到底是该怪你们，还是该说对不起，亦或是，谢谢？”
怪你们留下我一个人，如此平庸无能的一个人吗？
还是对不起，因为我的出生却导致你的离开？
或者说谢谢你们，明知道也许是条不归路，但还是坚持生下了我？
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真的还没有做好知道一切的准备。”
长夜漫漫，疲倦，心累，迷茫，不解，顾肖最终还是在黎明将至的时候缓缓睡去，只是，轻轻合上的眼角还残余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