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后生可畏吾衰矣
“嘶……他……他他他……疯了！完全疯了！竟胆敢在赵门下如此肆无忌惮，实在嚣张之极！”
“你是在找死，秦风！”
“这秦风真是脑子有病啊！”
在人家贺寿这么大的喜庆日子，跑到人家门下说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任谁也不能终了！
郑虎阳听到这话眼神倏冷，一股肃杀之气亦是透出。他于军中，造就身上一股铁血杀伐之气，虽不复往年阳刚，但一身铮铮铁骨亦是，而且还是中州赵氏老首长的嫡系，任一个黄毛小儿在家门中肆意狂叫，那算何等意思？
倘若不露点威慑，他人还不以为他赵家是那任凭拿捏的软柿子？！
郑虎阳直觉这就是冬山世家故意在膈应自己。
这小白脸就是一个二愣头，以后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
“此日乃义父喜寿，我不知阁下是谁家请来的，真要闹个不愉？”
郑虎阳追进门庭，沉声问询，面子做足，再者便不是他赵家的不是。
郑虎阳原来的火爆脾气也有所改善，年龄履历的加增，眼界的开阔，深知这世上天外有天，倘若搁以前脾气，他秦风怕早已是死人一条。
小子偏好死，他那成锋一掌拍出，身后木门轰然关闭，而于秦风后背衣衫仅是微颤一番。
“嘶……这？！”
难以置信的看着相安无事招摇大步的青年，这一刻，郑虎阳忽觉自己老了。
秦风感到来自腹背的敌意，他的真元化解掉，还是使得脸色彻白。眼中杀意飚出，强匹万钧的气势自薄衫下透出，那冷冽寒光仿千般电，万亟雷！
郑虎阳彻心寒盯着秦风无比可怖的目光，这一刻任他是军中叱咤的霸王那又如何。
从郑虎阳的眼神中瞧出深深忌惮，身形早已无了气势，那架势像是在祈求秦风可饶他一命。
“滚。”
单说郑虎阳修为比自己要高之不少。这样的实力放在整个新月都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也就那几个老家伙能压他一头吧。倘若他真有力起攻，下一刻，倒下的应是他——秦风。
赵家深庭。庭院幽深。堂中题字‘勇猛精进’。
老者身穿黑底黄菊的唐装，虽满头苍白之发，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手下拄着一根金蛙禅杖。“老爷，您先把药喝了吧。”
不用猜也知道，他便是昔日赵家的掌舵人赵挽龙了。
“嘿呦，我说为善，你就别唬老头子了。我这身子骨能熬到现今，可全是老天爷眷顾，”赵挽龙从东方的灿极的日光下抽回眼神，“还能有口气吊着，就是想有朝一日亲眼看一眼我那君度孙儿重新站起……”
“老爷，一定会的。”
“唉，为善啊，老二来了吗？咱们也走吧，别让客人久等。”
“刚通电话，二爷在小石潭村，说是陈姥姥刚故，他送下黄纸挽联，马上就往回赶。”
此时的赵维贤坐一辆九成新吉普。与他并排的青年长相极英，双目炯亮。着一身笔挺俊秀的戎装。
“二伯，您看起来不开心啊？”
赵维贤沉吟一番，直言道：“嗯，原以为你爷爷的病伤有治了，没想到那位先天的能者却在伯父眼前走了，我已两天都没合眼了。”
父亲早年征战沙场，身受致命伤，还是阴阳派五位道师联手将身体命伤控住，活不过花甲之年的赵挽龙晚年修真养性，奇迹般活到八十。
这话令得青年好一惊诧，“十七八岁？先天？”
自己现在二十一刚过，也差不多后天凝气大乘，十七八岁的先天？！怎么可能！
他赵君凌今年二十有一，不管是自诩还是他家之言，为新月最有潜力的一代骄子，后天之境也不过成锋，不出半年，或许会到凝罡境，可难以想象一位十六七的青年出现在新月，有着凝罡，且劲气外放的通天之威！
“父亲是对君度不舍啊……”赵维贤极为伤惋的叹了口气。想到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赵维贤很是叹惋，倘若现在可以找到那位俊才，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救治父亲。
君度是赵家最有潜力的孙子。是老三的孩子，过继给赵维贤。
赵挽龙的孙子赵君度可是他最疼爱的孙子。
然而却是瘸腿。多少神医灵药皆是无果而终。
谈话间，车子便行到赵家别苑。
“维贤，别来无恙。”郑虎阳脸上那笑得并不如意。
“是赵君凌！”
赵君凌穿着劲挺军装，人相当帅气，身材颀长，显露出的阳刚气质让祁盈婧差险没晕过去。她就是对军哥哥毫无免疫力。
“陆烟，你还是那么漂亮，我回的匆忙，倒忘了给你准备礼物。”赵君凌嘴角一撇，便不知惹多少名媛贵妇神魂颠倒，见此时赵君凌对陆烟儿表露如此的，赵君凌当然自是有备而来，那颗亮钻有人一颗五百二十一万！
“在一起，在一起！”
“哇！好感人。”
陆烟儿脸上一副漠然。
赵君凌的手凝在空气中，嘴角有抹尴尬，不过立时便放下了右手，嘴角抹了下，“大家远来是客，爷爷也不希望大家久等，来此就如来自己家一样不用客气。”
“维贤，你可知秦家秦风？”郑虎阳这话问的谨慎。
赵维贤知道秦家，却不知秦家还有一位秦风。
“不是秦家那个患了自闭的小子嘛？”赵君凌插嘴道。
赵君凌未参军前，以前他可是总来新月，对他还有印象。
见赵维贤摇头，赵君凌冷眼乜出一道精光。
“今日那厮不知受哪家唆使，他秦风来我赵门行事。被一众觑在眼里，侄儿心中实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此等事？”
“现在那秦风可是陆家的御用管家，这其中……”赵君凌是听了门卫的话才知道秦风现在是陆家一位管家。赵君凌还想再说什么，被郑虎阳止住，“走吧，小凌，陪着弟弟妹妹先去招呼客人。”
赵君凌朝周边下人怒喝道：“你们都是饭桶吗！还不快给我去搜！”
都说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赵宅蓝水湖边，侍女小绿给他端着墨彩。少年正在作画。
他正在画‘秋菊图’，上题‘秋来九月初八日，我带旋风舞扶摇’。
“秦风，你是好大胆。”在少年身后立着的侍女已经将有人闯进赵宅的消息传进耳中，他虽是近十年未见这位童年的伙伴，可还是能一眼望出来。
秦风负手而立，也看湖光也看画。
侍女小绿还未见过这么英俊有气质的男生，倘若不是要照顾小少爷，她怕不是就要撒丫子去追了。
赵君度在画的右下角题了字，他的小楷刚中有秀，这么多年的孤苦寂寥也使得浸淫的技艺得到炉火的淬炼。这一手书艺，颇具神韵。秦风看了也不由点头。
“我们彼此都没想到，这往后的剧情竟然是这样子的。”
“你曾以为尽情的欺负陆烟，小挽就会嫁你……”
“我曾以为在你们这些人中，做最聪明最势利的军师，便可让燕京长辈也另眼瞧看……”
“你看那湖水吗，再怎么折腾，也跃不出这浅滩，还是死水而已……哈哈哈……”
赵君度爽朗的笑起来，小绿看着小少爷白花花的牙，多少年了，从没见他这样笑过。看得有些迷醉。
恰时，她始料未及的一件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是原本平静的秦风高起一脚，坐在轮椅上的赵君度，便连车带人翻落了湖中。
“啊！你……你怎么能这样。”小绿急得都要窜出眼泪。
“小度！”赵挽龙跟为善走在长道上，见斜坡湖畔此幕，“快快快……咳咳……我没事，去看小度。”
“来人啊，小少爷落水了！”
郑虎阳派的人也逡至湖边，见赵君度被踢下了湖水。下去的人很快捞到赵君度的衣服。
“哈哈哈……刺激！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哈哈哈……”赵君度可劲扑打起水花。“秦风，你还是很不爽吧。”
从水里爬上来的赵君度不顾形象大毁，他的腿就像两根从锅里捞上的面条，可见这软骨症对一个青年来说是多么惨重的打击，双腿无力，不能立足，残废一生。
秦风这一脚是自原主人踢的，却只是单纯一脚，完全没有运用法度，昔前秦风，曾听赵君度的话，对陆烟儿可是没少折磨，比之凤舞的虐待，不遑多让。
“小少……少爷！您没事吧！”阿绿脸都紫了，这被人一脚就踢下了湖，可是从来不敢想的，在赵庭里，能这么做的根本不会站着出去。
郑虎阳在那边安顿下客人后，听到有人把赵君度踢到了湖里，心里更是隐要爆掉。不过想到他年纪轻轻，便有比之君凌都胜上一筹的实力，这在新月绝非良事啊。
前来的人中，胡佳锋俊脸展露一抹笑，这还是秦缘的同家哥哥。
“秦风，你怕不是憋傻了。来吧，今天就由我来教训你一下。”
那位自始至终都为说一句话的墨小姐这时走到郑虎阳的身前。低语几句。
胡佳锋看清了墨小姐的脸。
进红狼特战队时就是被这个女人给踢出局的。他十分的不爽。被一娘皮踢出局，这绝非丈夫可忍。
胡佳锋摆足了架子，今日就是要秦风彻底颜面落地。
秦风冷笑一声，那位墨小姐在这所庄园内，实力仅比几位老家伙低微那么一点。
她的实力堪称恐怖。
假日时日，劲气凝罡不在话下。
这位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不假。胡佳锋在众人面前急于表现，反倒叫一个女子给将了头军。
“墨小姐，这种软包何足畏惧，就交给我吧。”
“住口！”郑虎阳喝道，“小凌，领朋友先去那边吃茶。”
“小风。咱们又见面了。”赵挽龙拄着象征赵家的‘蛙杖’，走到秦风的面前呵呵笑着。
“你的爷爷是独眼龙，在我身前也从来不服气。你欺我这孙子可非大丈夫之举。跟我家小凌比一场怎样？”
“父亲……”赵维贤出现在赵挽龙身后，他此刻早已认出这位秦风就是那日在小石潭村苦寻的凝罡高手！此时听父亲如此说，心头一沉。
“义父……”郑虎阳虽刚烈，却也从维贤的眼内看出同样顾虑，倘若二者交手，那败方定然会是自家小凌啊！
赵挽龙不顾两人劝阻，起了一言堂：“好了，什么话都不说，你们这些孩子啊，不是给我包了场吗？好好好，先去听戏……待会叫小凌跟小风切磋一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