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毁灭5
一周后，我终于睁开了双眼，能够清醒平稳的查看周遭的一切。在这七天里，疼痛和昏迷轮流交替，脑海里不停的翻涌着奇怪的语言和声音，灵魂始终漂浮在一片星河里。想家、家就在眼前的感觉格外强烈，我要触及到身世谜题的表面了吗？然而我却清醒了过来，一切幻象终于从我脑海里退去，我似乎知道了很多，似乎又一无所知。
“阿一，你终于醒了。”我艰难的顺着声音望去，是苏凯布满红血丝深陷的双眼，喜悦流露在他消瘦的脸上，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昔日的风华绝对如今只剩颓废疲惫。
“他们……呢……？”我费力的问他，声音只比蚊子大一点。
苏凯眼神闪了闪，黯淡下去，无法掩饰的悲伤击垮了他，他垂下头去深深叹息，末了抬起头来，哀怜祈求的看着我的眼睛：“阿一，你先好好休息，早点养好身体。”
我浑身发冷，牙齿剧烈的撞击，心痛几欲昏厥，但依旧抱着一丝希望，追问苏凯：“还，还……有……谁……吗？”
苏凯双手覆脸，轻轻的摇了摇头。等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发出一声惊呼：“阿一，你醒醒！……护士！医生！医生！快来人！”
再度从昏迷中醒来，我却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睁眼就是残酷可怕的现实。
柳洁老吕小白大黄阿利，我的家人，都没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工作室散了。
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不对，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儿？我睁开眼，看着苏凯，用眼神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苏凯叹口气，摸摸我的额头：“阿一，先好好养身体，等你恢复差不多了，我再告诉你。”
我的身体比想象中强韧，一个月以后，我就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全医院的医生都来围观我，从没见过哪个出车祸这么严重，几乎九死一生的人能够这么快愈合的。而我知道，在那些无尽的疼痛和昏睡轮回的日子里，一股生命的力量像一条细细的小溪，顺着骨缝向四肢百骸温暖流淌，所过之处，就像甘泉流过荒漠，生机盎然。而每过几天，到了万籁俱静的深夜，一个橙子大小散发着蓝光的球状物体就会飞临窗外，隔着玻璃发出扇形的白色光芒，将我全身笼罩其中，身体里的那股生机和这白光里呼外应，用更快的速度修复身体，我甚至能感觉到骨骼在愈合，肌肉在生长。短短五分钟以后，球体就熄灭了光芒，在黑暗中悄然离去。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苏凯接我出院，在回去的车里我问他。
“到家再说。”他不看我，甚至躲避着我的目光。苏凯没有带我回工作室，而是去了他家。我们都没有勇气再回到那里。
坐在沙发上，他倒杯水给我，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来来回回的踱步，终于下定决心，坐在我对面的地上，开了口：“是孔龙干的。是我……害死了大家。”
有很多问题我都想问，但都觉得毫无意义。大家都没了，我再追究这些细节和过程，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