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螳螂
不知为何，苏宴总觉得齐云寺出事是因为自己。
因为真的很巧合。
他前脚离开齐云寺，后脚山上便着火了，寺内除了云游在外的僧人，全遭了毒手。
难不成是因为普贤殿的秘密？
又或者如同方之润所说，灭寺凶手希望得到‘归去来兮洞’中的武学典籍。
……
转眼的功夫，便是傍晚。
威天虎甚是勤劳，在厨房里忙活了几道大菜……只不过没有肉。
方之润吃饭的时候，丢给威天虎一锭银子，然后道：“做饭这种事以后就归你了，买菜方面千万别吝啬。”
威天虎有些不服道：“俺明天还得出摊呢。”
“等会试结束，我在这京城送你一间店铺，怎么样？”方之润朝威天虎眨了眨眼睛。
威天虎咳嗽一声道：“其实我……还是蛮喜欢做饭的。”
顿了顿，他又道：“明天给你们做臭豆腐吃。”
方之润皱了皱眉头：“算了，不吃那个。”
威天虎道：“真的很好吃。”
书童必中推了推他，嫌弃道：“都说了不吃，你别做了。”
苏宴看着这一幕，无奈笑了笑。
原本，他以为进京后会很清冷，但现在却发现生活也很有趣。就是不知道宫中的她怎么样了？
吃完晚饭，苏宴到屋里复习功课，他有段日子没看书了。
深夜睡觉时，苏宴才发现有件事忘记去做了。
他打算明日一早就去。
……
西城，永安巷。
这条古老的巷子甚是幽深，苏宴走在其中，看不到什么人。
西城是京都旧城，住的大多是些破落平民，再就是一些做苦力的外来人。
永安巷走到尽头，有家卖老鼠药的店铺。
这店铺门面很窄，上面挂着的店名已经模糊不清，苏宴走到门前，往里看了眼。
一个老头正坐在前堂打瞌睡。
“我找人。”苏宴开口说道。
“找谁？”老头声音含糊不清的回道。
“龙爷。”
“找他何事？”
“南方的鸟儿觅到食了。”苏宴说完这句，也不见那老头如何动作，便站到了自己跟前。
他面孔甚是苍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宴，然后道：“牌子呢？”
苏宴将铁牌从怀中取出，正要说话，老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犹豫了下，然后进了门。
老头指着前堂左侧一个小门道：“往里走。”说完，他又回到了椅子上，继续瞌睡。
苏宴踏入小门，穿过一段昏暗的小弄，来到后堂。
堂中摆着简易的桌椅。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阳光穿过墙上一个窄小的窗户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是赵锋让我来的。”苏宴说完将铁牌跟油纸包放在桌上。
“多谢。”中年男人指了指桌上的一杯茶：“喝茶吗？”
“不喝了。”从苏宴走进这家店中，就觉得甚是不对劲。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然后，他想起杨索的话，潜龙卫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东西。
“告辞。”苏宴说完便走。
同时，他体内真气流转，准备随时出手。
若不是受了赵锋临死前的委托，他才不会到这里来。早知如此，之前就应该将东西放在外面，而不是亲自送进来。
还好，直到苏宴出了店铺，都不曾出事。
他当即朝永安巷外走在，只是，没曾想，走了一小会，苏宴只觉头脑发晕，然后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走进了永安巷中的一个小胡同里。
……
鼠药店门口。
老头看着苏宴脚步错乱的走进小胡同，眼中闪过一丝冷漠，他想，难道你不知送信过来的代价吗？
苏宴确实不知。
他要是知道赵锋让他送信的结局是死亡，他绝对不会来。
只是为时已晚。
那杯茶没毒，但小弄中掉落的灰尘中沾了‘迷心散’。
……
苏宴走在窄小的胡同里，只觉两眼朦胧，然后整个人变得迟钝不已。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他正要盘膝而坐，运功化毒时，一个黑衣人朝他走了过来。
远处一个拐角处，还有个青衣人站在那里。
……
鼠药店后堂。
所谓的龙爷仍在品茶。
前堂的老头忽然走了进来，低沉着声音道：“苏吉平被人一剑穿了心。”
苏吉平是龙爷派过去给苏宴收尸的，身着青衣。
“在他身边还有个黑衣人的尸体。”老头顿了顿道：“那少年不见了。”
“那少年中了毒，就算身负武功，也出不了手。”龙爷道：“还有第四个人。”
很快，苏吉平的尸体被人抬到了后堂。
龙爷看着对方后心那道细长的剑伤，缓缓说道：“鬼煞剑。”
“是血衣楼。”老头嘿嘿两声道：“胆子真够肥的，居然敢在京都动手。”
龙爷瞥了眼桌上的信件，淡淡道：“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
苏宴感觉自己快瞎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
一炷香前，他眼看要被走近的黑衣人出掌袭击，但忽然间，一个青衣人重掌击倒了黑衣人。
只是，紧接，那青衣人被一个红衣人一剑穿心。
红衣人脸上戴着面具，让人见了，极为恐惧。
他的剑细细长长，剑身从青衣人后心拔出时，不带一丝血迹。
下一刻，那把剑刺中了苏宴的胸膛，只是没刺进去。
剑气入体，猛然激发苏宴北斗七脉中的真气。
苏宴坐着朝那红衣人拍了一掌。
这一掌没有什么名堂。
却是绝对的掌风凌厉。
红衣人当即被击飞出去，然后消失在胡同中。
苏宴硬撑着身体，踉跄的走出了胡同。
但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他要回的自然是柳河巷。
方之润那么有钱，请个名医给他解毒，应该不是问题。
……
周围似乎有人，但苏宴已经看不清了。
他很想睡觉。
然后，他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耳中仿佛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
永安巷。
鼠药店中。
龙爷身前站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
“你确定就是他。”龙爷手中有副画，画中人正是苏宴。
“大人，绝对是此人，小的不会看错。”
小厮极其自信的回道。
龙爷脸上有些不自然，挥挥手，小厮赶紧撤了下去。
后堂中，龙爷来回走了几圈。然后，他敲了敲墙壁。
很快，墙壁上多了个方洞。
方洞后面，站着个独眼人。
“找到他，然后把迷心散的解药给他，速去。”龙爷说着将手里的画像丢了过去。
墙上的方洞消失了。
窗户中的阳光也忽然间暗了下来。
龙爷站在堂中，有些冷，他想，那少年要是出了事，这里应该会换个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