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5 彼此照顾
秦小和于婧牵着手回家，屋里的灯光穿过门缝透了出来，家里有人。
秦小犹豫着是用钥匙开门还是敲门，于婧替她做了决定。
“阿姨！开门，我们回来了。”于婧仍旧是平时来秦小家时的样子，大大咧咧，跟下午没进过家门似的。
门被打开，丁丝荣微笑着站在门内“小婧来了呀，吃饭了吗？”
“吃了，我爸没时间管我，我就跑来喊了小小和我一起去吃了街边的馄饨，你吃饭了吗？阿姨。”
“快进来，我吃过啦，天也不早了，今天住这边吧，还和小小一起睡。”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哈。”于婧看的出丁丝荣的眼睛是哭肿的，丁丝荣一直刻意躲避着不正脸朝着自己，既然她不想让外人知道，那自己就不问，装作没看见。
“啊~~好困啊，阿姨，我先去睡了啊。”于婧直接去了秦小的房间。
秦小进屋后一直没说话，跟着于婧到自己房间，“你自己去柜子里挑衣服吧，给，这是你的毛巾。”秦小从抽屉里拿出于婧常用的毛巾，于婧常来家里住，妈妈特意给她准备了毛巾，每次于婧走后，妈妈都会给于婧洗干净，晒好了收在这个抽屉里。
“好，那我先洗澡了，你……好好安慰下阿姨。”
“嗯，去吧。”
听到卫生间里传出来哗哗的水声，秦小走出房间。客厅电视开着，妈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妈，如果困就去房间睡吧。”
妈妈睁开眼睛，大灯有点眼，她抬手遮挡了一下，“嗯，好，你也早点睡吧。”
秦小把电视机关上，看着妈妈脚步缓慢，脚步略微沉重的回了房间。
秦小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着去了妈妈的房间。
“妈，喝杯牛奶吧？”
丁丝荣没胃口，但又不想让秦小担心，“自己老公不顾家不管老婆孩子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但那又这样呢？还有女儿啊，我得好好活着，为了小小也要活的比他好。”
丁丝荣仰头喝完牛奶，秦小又去拧了热毛巾递给妈妈，丁丝荣接过毛巾擦了脸。
“妈，你别想那么多，以后咱俩好好的，行吗？”
“好。”妈妈把毛巾递给秦小。
秦小扶着妈妈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丁丝荣闭着眼睛，用被子遮着嘴巴，虽然在说话，却是呜呜地听不太清楚，丁丝荣故意这么做的，她想找个人说话，但又不想秦小听到。秦小坐着没动，一直等到妈妈说着说着睡着了。
妈妈以为自己没听到，即使听到了也听不清楚，但秦小还是听见了，即使听的不是很清楚，但用猜的也可以拼凑出完整的过程。
原来今天秦小和于婧跟着静文回老家后，上班的丁丝荣突然想起有东西忘了拿，匆忙的回了家，正好碰到秦舫山在家收拾衣服。
秦舫山看见丁丝荣回来也没说话，丁丝荣夺过秦舫山的衣服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收拾衣服呀，你看不见？”秦舫山从丁丝荣手里猛的把衣服拽过来，又用力掷到行李箱里，然后继续沉默的收拾衣服，从柜子里把衣服拿出来然后放进行李箱，然后再从柜子里把衣服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我当然看见你在收拾你衣服，我问你收拾衣服干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秦舫山不再一件一件的从柜子里拿衣服，而是整个拿出来，然后放进行李箱，也不叠，就那样带着衣架放进去了。
丁丝荣看着秦舫山这种要理不理的样子，发疯似的撕扯蒋舫山的衣服，“你说话啊，哑巴了！？”
“懒得理你。”秦舫山用力把行李箱合上，掂起来箱子就走。
丁丝荣拉着他不松手，“你说清楚，不说清楚不准走！”
秦舫山看也不看，用力甩开拉着自己的胳膊，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舫山就这么走了，被甩开的丁丝荣撞在了茶几上，丁丝荣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然后大声的喊“秦舫山，秦舫山！”没人应她。
丁丝荣喊的没了力气，开始呜呜的哭，突然又安静下来，紧接着把屋里所有的玻璃制品摔在地上。
“哼，你不是说过要好好过的吗？不是说过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吗？你不是说过再也不摔东西了吗？你说过摔烂了还得再买，现在我摔烂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买新的？”
没人回应丁丝荣，只有玻璃摔在地上碰撞到地板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丁丝荣气消了，抹掉眼泪，整理下头发，跟没事人一样出了门去上班。如果不是屋里满地的玻璃渣子，还有空了一半的大衣柜，没人知道这家回来过人。
秦小帮妈妈把灯关上，又轻轻地把卧室的门关好。
于婧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秦小正用头靠着门站在那里。
于婧走过去，把擦头的毛巾盖在了秦小的脸上，拉着她到卫生间，“赶紧洗澡。”
于婧帮秦小把门带上然后出去了。
秦小站在卫生间，镜子被热气哈的看不见里面人的脸，只模糊有个影子。
秦小叹了口气，机械的脱掉衣服，打开喷淋头，是于婧早就调好的温度，水淋在身上不凉也不热很舒服。秦小站在那里任由水冲着身体，只是站着，没动。
于婧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秦小出来，正要去看看秦小怎么回事，秦小就那么光着身子出来了，身上还挂着水珠。
“你疯了，怎么不擦水？”
秦小低头看看自己周身，“哦，忘了。”
于婧赶紧下床去拿了毛巾回来，帮秦小擦身。秦小站着没动，任由于婧帮自己擦身上的水。
“记得小时候我洗澡，总是妈妈帮我擦身，爸爸去给我拿衣服。妈妈经常会对爸爸挑的衣服不满意，然后爸爸会跑着着急忙慌地再去柜子里重新找衣服，这时候妈妈怕我冷就会用大浴巾给我把整个身体包上，催着爸爸赶紧。”
于婧听着秦小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擦干净了又用浴巾给秦小包起来，只是现在的秦小已经不是小时候，浴巾已经包不住整个身体。
“哎呦喂，咱们的小小长大了！”于婧去拿了衣服给秦小套上。
秦小就着于婧的手穿衣服“是啊，我长大了，爸爸不会再像以前照顾我了，我也不需要妈妈再像以前那样紧张着我了。”
于婧拉着秦小坐在床上，“傻瓜，你已经很幸福了，起码现在你爸妈都在，而且你小时候很幸福，不是吗？”
“也是哈，呵呵，原来幸福是比较出来的啊，因为你比我惨，所以我比你幸福？”
“胡说八道什么呢，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对不起，小婧，我以为也许我这样刻薄的说话可以让自己好受些，原来不是。你比我苦，但你是幸福的，于叔叔一直很疼你，什么都依着你，宠着你。”
秦小拉过于婧的手，侧着身子扭头看着她“谢谢你小婧，我才发现，原来你比我成熟。以前我一直认为是我在照顾你。”
“好了，今天你已经说了很多谢谢。以前的确是你罩着我呀，但现在我可以照顾你了，再说了我以前也没对你说过谢谢吧。现在你分这么清干嘛？”
“就是，咱不分那么清楚。”
秦小关了灯，两人躺下，“以前是妈妈照顾我，以后我可以照顾她。”
“嗯，我帮你照顾你妈。”
“好，以后我也帮你照顾你爸爸。”
“好。睡吧。”
“晚安，小婧。”
“小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