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十九章、深夜火锅
第二十九章、
这时已经过了深夜12点了。
这是城中一家24小时营业的火锅店，深夜，生意照样火爆，食客不断，以新潮时尚的年轻人居多。
自助餐台上摆着各种调味料，水果、小吃和饮料。
坐定后，傅奕新什么都让秦远看着办。秦远脱掉长羽绒服，刚洗过的长发披散着，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她穿了件浅咖色的v领长毛衣，黑色打底裤，深咖色的平底靴子。
她在点菜单上打勾；她在自助餐台上拿东西；配料碗；她给他倒茶，她用消毒湿巾擦筷子盘子。
傅奕新的目光始终流连在秦远身上，觉得她看过来了，他移向别处，眨几下眼再转回来。面对面的坐着等锅上来，旁边有一桌人吃的热闹，还喝着酒。秦远看见，问傅奕新：“傅总，你想不想喝点酒？”
“你陪我喝吗？”
“好。”
秦远小跑着到吧台，提来了一瓶半斤装的小瓶白酒，看服务员正忙，自己从小的消毒柜里取来了两只杯子。回到座位上，对上傅奕新的眼光，讪讪的。
“傅总，白的，行吗？”她问。
傅奕新一笑，笑的傻呵呵的。
“行啊。”
秦远微微一笑，麻利的拧开了瓶盖，倒了两小杯。举起其中一杯。
“来，干杯！”她说。傅奕新举起杯子，和她的一碰，叮的一声。
“为什么干杯呢？”他问。是啊，为什么干杯呢？
“那咱们就为了健康吧！”她说。心里想着：爸爸，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她一口就喝掉了那杯酒。傅奕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秦远的时候，秦远滴酒不沾，嘿，这不挺会喝的嘛。
一杯酒下去，秦远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赶紧往嘴里塞了两个小西红柿。看起来她也只有喝这一杯的量。
很快的，锅和菜都上来了，还有几个焦黄流油的红糖小饼。鸳鸯锅，一半麻辣一半清汤。她想傅奕新并不太喜欢吃辣的就把麻辣的转到她这边。
“还喝酒吗？”傅奕新问。
“可不敢喝了！”她摇着两只手说。傅奕新笑。
“傅总，你喝。你看我现在脸红了吧？要再喝脸就紫了呢。”她说的有点夸张，边说边给他倒酒，她这样的拒绝的一点都不令人生厌。
“哦，那好。”
锅一开，把羊肉片，肉丸，蘑菇，豆腐和蔬菜片放进锅里，清汤锅颜色清淡有青笋和番茄的点缀，麻辣锅辣椒和花椒翻滚在红汤中，一锅热闹。火锅的热气一蒸腾，气氛上来了，让人顿觉饥饿，周围的桌子都是两仨人的小桌，灯火明亮，人声切切不嘈杂，服务员穿梭在各桌之间，理所当然，让人错觉这不是一个深夜而是个普通的傍晚。
深夜火锅，的确香醇。
秦远把鱼片放进漏勺在清汤里煮到变色后给傅奕新夹到碗里。傅奕新却夹了一筷头的羊肉放进了秦远的碗里。两个人的筷子你来我往，目中无人。
秦远调的料碗，很简单，只有香油蒜泥，稍放一点盐。蘸着清汤涮的嫩鱼片，香滑鲜嫩，好吃！
无论是傍晚还是深夜，食物只会在人饿的时候超常发挥自己的魅力。
无需多言，深夜火锅是越吃越香，越吃越挡不住，秦远一边涮菜，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给他盛了碗汤，再把香菜碎和小葱粒放进汤里去，白色的汤浮着点点绿色，勾引着人去品尝。
傅奕新不会怎么照顾到别人，不过只要一夹到自己觉得好吃的都会放进秦远碗里。
也许两人这些天都没吃好过，也许是两人的心情都不错，还是吃对了味了，胃口大开，吃的是直冒汗，祛除了寒气，火锅吃的自然是味道，更深一点，吃的还真是个气氛，热闹、暖和、互动的气氛。看着对面的人吃的投入，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投入于其中。
吃的差不多了，秦远和傅奕新都不再加菜，两个人一个在喝汤一个在喝水。
“秦远，你那天是怎么走的？”他问。
“那天，没长途车，我坐的火车，刚上车手机就摔地上了……”她说。
“哎，秦远，我说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不跟我说呢？我可以派司机送你啊！”
“我那能想那么多？再说，那天雪大，高速路都封掉了，还是坐火车安全。”
秦远哪里会去麻烦他呢？傅奕新听着也是，这次已经过去就算了。
“为什么你哪天走那么急？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她嘀咕着，傅奕新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眼睛里有着让秦远无所遁形的神色。
“是我爸爸病了，”
“什么病？”
“摔了一下，腿骨裂了。”
“嗯。”傅奕新这才点点头，接着说：“需不需要接到市里来，找个专家看看。”
“不用了。打了石膏了…也不方便呢。”
“你什么时候再回去看他们？”
秦远沉默了一刻，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她爸说不让她回去，除非他叫她。她放下了小勺子，眼角低垂，显得有些不快。
“什么时候？”偏对面的傅奕新刨根问底的，认真而执着。
“近期内是不回去了。”沉默片刻，她轻叹了一声，说。
“哦？怎么呢？”
“傅总，别问了，行吗？”秦远打断了傅奕新的问题。
傅奕新有些不舒服了，他觉得秦远在跟他客气，又把他推远了。他面上不露，叫来服务员买了单，两个人，穿好外套，一前一后的走出火锅店。
外面是个广场，这时已经凌晨2点多了。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由远而近的投射着暗淡的光影，仿佛是一幅老旧的油画里的场景。
“秦远，陪我走走吧。”他说。
“嗯？”这都几点了？外面又黑又冷，还走什么呀？
傅奕新不迟疑的握住了秦远的手，带着她往广场上走。
“来，跟我来。”
他拉着她走进了那副老旧的油画场景里，广场空旷，绿化带里有残雪，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视野可以看到很远。傅奕新的手又大又暖，她被这样的手牵着，力道不小。秦远有些害怕的看看四周，跟随着他。她感觉得到傅奕新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冷吗？”他侧过头问。
“不冷，有点怕。”她摇摇头说。
“怕什么？”
“这么晚了，会不会有坏人。”她说。
“看，那边有警察巡逻车，离这么近不会有坏人，”傅奕新往广场边上一指，秦远看去果真有辆黑色的特警巡逻车闪着警灯停着。
“哦。”她往周围再看看。四周真的很安静。白天热闹的广场，此刻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奕新也不吭声继续走在路灯下面。走在中间的一盏灯下，转了半个身子他停住了。
“怎么了？”她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盯着她的后面看，她开始有些害怕。
“不要回头，秦远。”傅奕新小声说，几乎跟她耳语，这更让她害怕。
“你，你，看到什么了？”她僵直着身子，没回头，小声问。
“白衣服……只有一个眼睛……没手没脚……还在冲我笑……”傅奕新声音压的很低，慢慢的，悄悄的说着，分明觉得不对，他是在开玩笑，可听着怎么就那么恐怖呢！？还有他那种惊恐的眼神，不由得让秦远打了一个激灵，就觉得自己背后不远处站着个鬼！
简直毛骨悚然！
“啊……”她不由自己的尖声狂叫，闭上眼睛，扑进傅奕新怀里，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
得逞了的傅总，把秦远拥紧，咧嘴无声的笑，觉得他在抖动，秦远悄悄抬头看了看他，这一下，傅奕新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声。
“你怎么还笑呀？悄点声呀！”她小声嗔怪他，看起来真是给吓着了。
傅奕新还在笑，广场空旷，他爽朗的笑声传的四处都是。可以听出来发出这笑声的男人现在很快乐。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稍一用力给她来了个旋转，让她看看身后不远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堆在绿化带里路灯下的雪人。
不太圆的大脑袋，胖胖的，掉了只眼睛，咧着歪嘴正笑呐。
秦远看着雪人，又生气又可笑，傅奕新这人真可恶！可他也没说错，白衣服，没手没脚……秦远也笑出声来。
“秦远，你可主动抱了我三次了啊。”他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声音里有种暧昧。秦远装着没听见，她向着雪人走过去，把掉在下来的可乐瓶盖捡起来给雪人按上，那是雪人的另一只眼睛。
傅奕新看着秦远，嘴角翘着。
秦远微笑着走过来，指着雪人对傅奕新说：“看，它现在不吓人了吧？”
他笑着点头，它什么时候吓人了？
“傅总，我想回家了。”她想走，可傅奕新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
“秦远，我有几句话说，说完送你回去，好吗？”
“什么？你说。”
他们一男一女，一高一矮，面对着面，站在深夜无人的广场昏黄的路灯下，远看真是一副很好看的油画场景。
“做我的正经女朋友吧，秦远。”
“……”
“秦远，你以后不能躲着我，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
“傅，傅总，你今天就别再吓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