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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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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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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人去责怪艾芙洛塔娜的无礼,因为所有人都惊呆了。艾芙洛塔娜自己都惊呆了,这种话根本不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不像,也根本没这个勇气。

  但事实上她说出来了,还很大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艾芙洛塔娜也豁出去了,饭盒被她扔在地上。“我是再问你,你想不想跟我回家,你不需要回答我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想还是不想?!”

  “可是”

  “我说过,没有可是!我只想问你!你想还是不想!?”艾芙洛塔娜的脸已经红透了,说完这句话她用手遮住了脸呼哧呼哧的喘了起来。病房里依旧安静的不像话,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艾芙洛塔娜捂着脸喘气,而他们大气都不敢呼,连丽贝卡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两个人进一步的发展。

  她早就了解到艾洛娜对于瓦特拉那种懵懵懂懂的感情,从艾洛娜的平时生活的一点一滴里,人们常说爱上一个人那么心里就总会有他的位置,艾洛娜就是。无论什么东西总是会优先想到瓦特拉,吃饭,洗澡,饮料,药,全部都是最贵的,还‘美其名曰’他救过我的命,而且现在受了伤,理应受到优待!丽贝卡这时候就回答你先把你提到他时候的星星眼收一收在说。

  的确,被爱的人在另一半的心里总是占据着位置,可这个单纯的女孩好像心里只剩下了他。

  她之前一直像只小兽那般紧张兮兮的在他身边蹭来蹭去,丽贝卡看在眼里,却从没想到这只小兽忽然站了起来咆哮着发动了攻势。

  “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半晌,艾芙洛塔娜放下了手,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多么羞人。“不好意思我要走了。”于是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快步走到门口。

  “艾洛娜!”但瓦特拉叫住了她,和她刚才的口吻一样的不容置疑。“艾洛娜。”他又叫了一声,这一回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的意思,艾洛娜。”艾芙洛塔娜站在了原地,没有回头,瓦特拉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可是很抱歉”他低低的说。

  “至少是目前,我很抱歉。”

  老人拿起了一支锋利的东西,他穿着军装,年纪大概在七十岁上下,一脸德高望重处变不惊的模样。。

  那是一只羽毛笔,刚刚插在墨水瓶中,现在被老人拔了出来,握在了手里,他好像是在抄写什么东西。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将衔军人装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玉米粥和牛肉饼。

  他看到老人在抄写东西,不禁感到好奇,凑过头去看。“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成危急存亡之秋”老人抄写着,根本没有抬头去看这个年轻的将军。

  “这是东南共和国历史上有名的致帝辞,《出师表》。”老人抄写到‘盖追先帝之殊余,欲报之于陛下也。’这句停了下来,张口说道。

  “这么古老的东西干嘛还要去抄他,老师?”年轻的将军把饭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站在了老人面前,在老人面前他只配站着说话。“如果您想要,我现在就去命人印刷几本送给您还有,您准备什么时候从这牢房搬出去。”

  这个被将军尊敬的称呼为老师的老人的确住在牢房里。这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牢房,只有一床一桌和铁栅栏焊成的窗,所谓的房门也是铁栅栏,从外面看毫不费力就能看到里面,目的是为了监视犯人。

  “诸葛孔明老先生一辈子征战沙场,立下无数功劳,他的智慧和战术远超那个年代所有的谋士,教出了一大批以‘姜维,杨仪’为首有胆有谋的战争艺术家,能和他平分秋色的只有司马懿一个人而已。如果不是积劳成疾估计东南共和国的历史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老人淡淡的说。“可他窥破了天机,就应该受到短命的惩罚。谁犯了罪都应该受到惩罚,诸葛老先生就是这样,我也应当如此。”

  “老师,廖夫人的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将军说。“至少你不应该为这事负责”

  “话不能这么说,埃尔温·约翰内斯·尤根·隆美尔。”老先生打断了他的话,听名字,这位将军应该是来自‘西界公会’中部的人。“你是我最得意的学徒,你与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和费多尔·冯·博克不同,你应该还记的我曾经对你们说过最多的那句话吧。”

  “我记得。”将军一低头。“无论是什么人,无论他什么地位,犯了错没关系,只要受惩罚就好了”

  “该断手的断手,该断脚的断脚,不然谁还会相信上帝的荣光呢?。”他把手摁在胸口继续说道。

  “哈利路亚。”

  老人听完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声音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隆美尔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老师他老人家已经吃上了,咬一小口牛肉饼然后小口小口嘬着玉米粥,吃着正香。

  隆美尔有种异样的落差感,就好像老师批评学生上课不要抠耳朵,学生懊悔的停手,一抬头忽然发觉老师正在扣鼻屎。

  “那老师您先吃,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您。”听着嘬粥的声音隆美尔开了口,算是打了个招呼先行告退。

  “记住我的话。”在门彻底关上之前,隆美尔听到了老师的话。其实关不关门都无所谓,反正这门又不隔音。“世间里原因和代价永远处于一个平衡,赎罪方才是天秤的梁。”

  “廖夫人死时候19岁,所以我会在牢房里呆满十九年。”在离开前隆美尔转过了身,老先生从始至终一直在看着他。“以后不要在问我类似的问题,隆美尔,那对我是一种亵渎。”

  隆美尔冲老先生深深鞠躬,而并非军礼。“明白了,老师。那老师,我叫人把您这个房间”

  “我这是在赎罪!魂淡!”画风一变,儒雅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重重放下了瓷碗爆了粗口。“你要不要在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我送来?”

  “如果老师你想的话。”

  “狗屁!”老先生的样子看上去恨不得跳起来踹他。不过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干咳几声掩饰尴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去忙你的吧。”

  “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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