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蛇踪倩影
过道狭窄,遍地荆棘,仅容一人通行。
嘶嘶——
蓦然间,前方出现了数条泛着柔和白光的花斑小蛇。宇文科不疾不徐地跟上,七拐十八弯后,数条白色花斑小蛇不见踪影。
他蹲下身子寻找蛇之踪影,眼角飘入一袭白裙。
那白裙拖地而行,跨过遍地荆棘却不伤分毫。
“诶!你是?”宇文科知道梦修时,自己只是一位旅行者,不该多言多问,可他隐隐觉着,这蛇与白裙,是不是来得有点熟悉?
对了,小金的哭诉……
第六感告诉他,要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不就是小金的玩具和母亲都入了自己的梦。
若是小金的母亲入梦,说不定能替小金一诉思念亲人之苦。
不料那袭白裙停住了脚步,是现代人的服饰,细肩带的修身连衣裙,洁白无瑕如婚纱的落地长裙,映衬她纤细的身躯似要随风而倒,宇文科紧追上前。
“请照顾好我的先生与孩子,耘灵自当感激不尽。”那袭白裙没有转身,轻声低语之意犹如江昊将小金托付于己般。
宇文科立在原地,双眉紧锁地问:“你是小金的母亲?”
那袭白裙双肩微微一颤,不作声,欲转身,一阵浓郁的白雾遮挡了他的视线。
他用手拨开,白裙倩影消失在右方拐角处。
靠近一看,遍地白蛇蜿蜒盘缠,满目白骨残骸密密麻麻。
宇文科心里发悚,手心冒着冷汗。
这里死过很多人,都是被蛇生吞抹净了吗?
此时余光又见白裙飘过,他扭头追赶,长长的过道忽然发出轰隆闷响,空间摇摇晃晃,宇文科百次成功的梦修经验告诉他,这是危险信号。
土石飞溅,烟尘滚滚,迷雾缭绕。
“何人敢闯此地?!”洪钟般的巨嗓大吼着。
宇文科被烟雾呛得咳嗽难忍,倚墙捂鼻,几要晕厥。
好不容易等到沉闷的迷雾烟尘散去,回神抬头,竟是一头巨蛇与己四目相视!
那蛇身硕大得挤满过道,蛇头足足有半身大,巨蛇的双目翠绿如玉,眼神惧怒交加。
“究竟谁让你进来的!”巨蛇咆哮着,整个过道摇摇欲坠,碎石滚落。
“我、我、我做梦来的……”宇文科紧闭双眼,双手挡在额前,“你别杀我,你杀不死我,我是梦修者……”
“你别杀我,我是梦修者……”
“……”
清晨,旭日东升,鸟语不断。
“白头叔叔,白头叔叔!”小金焦急不安地摇晃着宇文科的衣角,“爷爷,怎么办呀?白头叔叔叫不起来了!”
江一树笑道:“梦中呓语,不用叫醒,没事,小金不用担心。”
“究竟谁让你进来的!”巨蛇之吼摄人心魂。
陷入梦魇的宇文科无路可退,后背是冷冰冰的石墙,双手不断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他渴望能抄起个木棍什么的,至少能敲晕巨蛇。
此时一条花斑小蛇蜿蜒盘上宇文科的右手,他吓得一惊,举手一看,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他用力一甩,小蛇被摔到对面石墙,蛇身中央突然断开,黄绿色的脓血~溅~满过道。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宇文科哪里知道甩手一举竟把小蛇弄死了。
“还我孩子!”巨蛇毒齿外露,震怒狂吼。
他绝望了,他哪里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蛇大哥,我都说了我是做梦进来的,我真不是有心弄你小蛇的。”宇文科求饶的眼神,真诚的语气无法令它信服。
眼前巨蛇张开血盆巨口,利刃般的尖锥皓齿咬住了他的右肩。
血染红了巨蛇的绿眼……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美好的临扎村。
宇文科猛然睁开眼,只见一头银丝,满脸皱纹,慈眉善目,年约七旬的俊气老人面庞。
“我在哪?我还在梦里?”惊魂未定又见陌生人,他的上衣早已汗尽湿透,“我被蛇咬了,我死了?”
“你是醒过来了,”老人乐呵呵道,“年轻人又梦想,老来有回忆。可是我看你把梦想变成了梦魇,这是过度挥霍能力,要适可而止啊。呵呵。”
老人的声音温暖醇厚,如暖风拂过平静湖面,令人倍感安心。
“过度挥霍?”陌生老人的话令宇文科似懂非懂,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梦中梦?因为我压根不认识眼前人。这梦境是缓和刚才被蛇咬死的情绪吗?所以我还有一重梦境?
他立刻执行验梦法则,可当他把中指往手背掰过去的时候,老人温暖有力的手阻止了他。
“是梦是真无需验证,永远怀疑只会让人生越走越疲惫。乐于天命,才是自在之道。”老人语气虽平和,但话中之意却如死湖中央泛起的涟漪,让宇文科心中一紧,难道他也是梦修者?他是来指引自己的吗?
他疑惑问:“老先生,您是?”
话音刚落,小金那熟悉面孔突然挤入了宇文科的视线,他兴奋叫道:“白头叔叔,你醒啦?”
“原来我真的醒了……”宇文科缓缓坐起身,头晕目眩突然来袭,轰的一声又倒回床上。
“白头叔叔要晕过去了!”小金见宇文科脸色发青,焦急拉着江一树的衣角摇晃道,“爷爷,快帮帮白头叔叔!”
“小子,大早上叫什么?把老爸都嘈醒了。”此时睡眼朦胧的江昊出现在小金房门前,当他定睛一看,面色无华的宇文科摊在床上,犹如病重神色,慌忙叫道,“老爷子,快!这是我朋友,下针救救他!”
江一树从太极服的口袋掏出了一排银针,不紧不慢地交到江昊手上,吩咐道:“朋友是你的,要救也是你救。”
“呸!都什么时候了,你动手啊!”江昊推搡道。
“我动手了,就是我应劫了,”江一树坐到房间一角的椅子上,笑呵呵反问道,“难道你小子想害死老爸去扫墓?”
“爸爸,快点!快点!”小金不安催促着。
江昊不能让儿子失望,只能点点头。
他没好气地向自己父亲翻了个白眼,咬着下唇问:“老爷子,你知道我不懂还要我下针,不是让我害人吗?”
江一树看着儿子自信笑道:“让老爸给你断症,你配方下针如何?”